苦難的世間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文/果道法師

大年初二，寺院滿是上香祈福的信眾。

按照叢林規矩，今天是最後一天上普供。冒著嚴寒念完經，簡單地吃過午飯。剛剛回到寮房，便接到客堂的電話，便急匆匆地趕過去。就這樣，開始了新年裡第一次長談。

與我談話的是一位母親，內容便是訴說著她所經歷的苦難。她8歲的兒子兩年前不幸得了自閉症，跑遍了全國各地，試過了各種方法治療，孩子的病情並沒有好轉。說到傷心處，長期的壓抑、辛勞和痛苦使得這位母親聲淚俱下。

作為被傾訴的對象，我耐心地聽著，可是就在傾聽的同時，我顯得無能為力！此時此刻，我講給她再多的佛法，這位母親是聽不進去的。而我所能給予的卻僅有傾聽和安慰！

「苦難的世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這是我在與這位母親談話結束後，思考的第一個問題。

新春佳節，每個家庭都洋溢著幸福美滿的氣氛。所有人也都會將內心的苦悶和無奈暫且收藏，並祝福和憧憬新的一年裡萬事如意。

雖然如此、但除夕之夜，垃圾桶旁邊仍有許多拾荒的老者；醫院的病房裡仍舊上演著生死離別；如這位母親一般，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兒子的病情何時能緩解，下一次該到哪裡去尋醫問葯。這令我想起佛教的核心之一的四聖諦——「苦、集、滅、道」。

苦，這是每一個眾生都無法逃避的事實。雖然六道眾生所經歷「苦」的方式不盡相同，但本質卻是萬變不離其宗。我經常開玩笑說，每個人生下來就是一張「苦」臉。

唯識學中「苦」的定義為「逼迫」。用現代的語言方式所解釋就是每個眾生的生命歷程都是具有遺憾、缺陷和不圓滿的。

「三苦」的「苦苦、行苦、壞苦」；「八苦」的「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五蘊熾盛」；乃至於無量無邊的苦。

多生多世，千百年來，眾生就在默默的承受著「苦」所帶來的煎熬，「苦」在其中卻不知，反而「苦」上加「苦」，「苦」不堪言！

大多數眾生只是簡單停留在上述階段。而慈悲偉大的佛陀告訴我們，「苦」也不全都是壞事，如果能因所受之「苦」而生起解脫生死之出離心，可謂因「苦」而獲益。

如宗喀巴大師在《三主要道》中所說：「無出離心無息滅，希求有海樂果法，由貪有樂縛眾生，故先尋求出離心。」

切實感受到所受之「苦」，因其而覺醒。而若想解決「苦」，首先就要去尋找「苦」從何來，也就是「苦」的根源——「集」。

因為內在所具有的「貪、嗔、痴」等煩惱在作祟，導致外在便盲目地追求五欲六塵所帶來短暫的享受，因而導致「身、口、意」三業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恰恰能令我們繼續輪迴和受苦。

所以，因煩惱而起「惑」，因「惑」的困擾而造「業」，因所造的「業」便必定導致繼續受「苦」，如此惡性循環，永無休止。那麼，苦的根源就是——「業」與「煩惱」。

對於這一切如實了知並且解脫自在，為我等作為榜樣的便是佛陀。因佛陀脫離了苦，達到清靜圓滿自在的境界——涅槃；那麼，佛陀所證得的「涅槃」就是眾生解脫生死的目標——「滅」。而能通往「滅」的方法就是「道」。

「道」中最重要的方法便是「八正道」，即：「正見、正思惟、正語、正業、正命、正念、正精進、正定」。所謂的「正」就是「正確」的意思，通過此八種聖道，規範身口意的種種行為，凈化身心，從而證得解脫自在。

這些道理，我與談話中的那位母親一一詳說，但由於長期忍受兒子病苦的煎熬，可能她暫時無法接受如此平常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道理。

無奈之下，我只是告訴她：訓練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心平氣和地處理，盡所能讓兒子快樂成長，我也會為之誦經迴向。

臨別時，我送了她一些水果，希望她全家人尤其她的兒子能獲得三寶的加持，平安健康，並囑咐她多多稱念觀世音菩薩的聖號。

看著離去的背影和杯中未喝的茶，不覺想到：你雖有你的苦，可誰又不是「苦」中之人？你的「苦」，我雖未經歷但感同身受！因為有三寶，因為慈悲，所以，我願與你並肩前行。

苦難的世間，我的內心仍然為她（他、它）祈禱和祝福，願她（他、它）們能聽聞行持佛陀殊勝的教法，早日離苦得樂。也願這位母親的兒子能病苦消除，健康快樂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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