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油膩終結者——如皋麻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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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Year

2018

春節長假結束了

親戚走完了

孩子也終於開學了

終於可以歇歇了

是時候安慰一下自己了

小如這就帶你開啟「吃春季」補補元氣

今天我們的主角是——

油膩終結者：如皋麻蘿蔔

冬日，從興東機場出行，飛機餐附贈隨小菜一包。天上遇故知，竟是吾鄉如皋「春華」牌蘿蔔乾！一嚼，風味依舊，有如真空袋上的廣告詞：「天上蘋果人間梨，不及如皋蘿蔔皮」。嘎嘣脆中，倒是勾起了延綿不絕的蘿蔔情思。

兒時，每年北風起兮，滿城大街小巷，白蘿蔔大行其道。「賣麻蘿蔔喲——」，吆喝聲高亮飛揚。所謂「如皋一怪」——蘿蔔當作水果賣，於我看來，倒是見怪不怪。農人挑的擔子，挎著的柳條筐中，但凡水靈靈的白蘿蔔，根須刮凈，整齊碼放，一應留著寸許綠纓，綠如翡翠，白如凝脂，綠白相襯，賞心悅目。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我雖不屬兔，也不太理會民謠所說「如皋嘎嘣脆，常吃能活百十歲」，但頗鍾情蘿蔔。它的品種還真不少，「捏頸兒」「鴨蛋青」「茄兒頭」「百日子」等不一而足。大家時不富裕，較之金貴的水果，本鄉本土的蘿蔔惠而不貴。一手之握的「捏頸兒」1分錢一個，個頭稍大的「百日子」2分一個，堪稱物美價廉之至。不過，論顏值，我喜可心的「捏頸兒」；論口感，則愛可口的「百日子」。

挑上一個，農人持鐮刀似的木柄彎刀，呈十字交叉，輕輕一劈，「嘎吱，嘎吱！」嚶嚀之聲未落，蘿蔔旋即崩裂成四瓣。掰開一瓣，甫咬一口，酥脆嫩甜，領略了鄉諺所云「如皋蘿蔔賽雪梨」。

生吃蘿蔔可當水果，而涼拌蘿蔔絲作咸小菜，亦是家常菜。媽媽常是生切蘿蔔成薄片，切為細絲，略腌，瀝水，加勺糖，伴以滴翠的芫荽，清清白白的一盤，猶如初雪覆蒼苔；末了，少許白醋、麻油一淋，端的是色、香、味俱全。夾起一筷，又一筷，不論過粥，還是下飯，味蕾大開，不亦樂乎！此款，一如李笠翁在《閑情偶寄》中所言：「生蘿蔔切絲作小菜，伴以醋及他物，用之下粥最宜。」當然，當讀到文並為之擊節讚歎時，我已過而立，我暗自思忖，這抑或是李漁青少年時期在古邑如皋的生活感知吧，要不他怎麼視蘿蔔絲如此體己，且道出了尋常生活的本真呢？

論及下粥，當家小菜，又非蘿蔔乾莫屬。不知為何，離鄉三十餘載，那味道彷彿仍在唇齒間輾轉。小時候，入了小雪，古城人家「冬臘風腌，蓄以御冬」。我家除了腌製成缸的鹹菜、雪裡蕻，必腌幾罈子蘿蔔乾。冬夜裡，昏黃的白熾燈下，晃動著媽媽頎長的身影，「篤，篤，篤」的砧板聲隨寒風飄來。媽媽麻利的手起刀落中，一瓣瓣蘿蔔模樣蠻可笑，兩頭尖尖，活像翹角的一葉扁舟，也像一鉤彎月。

初冬暖陽，一瓣瓣蘿蔔攤晾於滿庭蘆簾、竹篩，飽吸著溫暖的陽光。一天天，色澤由淡黃漸趨燈火似的橙黃，皮兒漸起波紋，待撫之柔韌，收進笸籮。井台邊，水汽氤氳，井水暖手，洗凈罈罈罐罐，碼放一層蘿蔔，撒一層精鹽。間或，媽媽丟幾串從院子里現摘的五色椒，我想，那也許就是我家蘿蔔乾特別香辣開胃的味道密碼吧。夯實、密封，經月余，即大功告成。媽媽「密制」的蘿蔔乾鹹淡適宜，其妙處就在於溢著一絲香辣味，風味獨特，越嚼越香。悠悠長冬，至來年春天，平素清早，一碟蘿蔔乾，一碗清粥。偶爾，捧只噴香的蘿蔔絲燒餅，或蘿蔔絲饅頭，似乎錦上添花。吃罷，碗筷一推，暖洋洋地背起書包上學去。

寒冬臘月，北風呼號，家裡爐火正紅，一口大鍋，切塊的蘿蔔，剔肉的筒骨或脊骨，久久燉著，咕嘟嘟，直吐泡，香氣蒸騰……

就這樣，蘿蔔伴我長大了。

如今，菜蔬果品豐盛，蘿蔔主角之位雖退，但每感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縈迴。有天，翻閱《群芳譜》，言其：「可生可熟、可菹可齏、可醬可豉、可醋可糖、可臘可飯，乃蔬中最有益者。」食指不由大動，蘿蔔內質天成，宜素宜葷，素淡如水又甘香旨遠，這種好脾氣好性格怎麼不惹人喜歡？怪不得，深諳飲饌之道的汪曾祺先生為之點贊：「蘿蔔所惠於中國人者亦大矣」！家常蘿蔔，果真蔬中君子，菜中寶釵，平民人蔘啊！

品咂之餘，一想，人生與蘿蔔何不相仿呢？人之初，如老家俚語所說：渾水洗的蘿蔔也清清白白。而怎麼吃，則取決於人生態度。喜歡清淡，生吃便是，清心寡欲，恰能品嘗原味人生。而生活是豐富的，人生是多彩的，每個人不自覺地按自己的口味自我調適，只有適合自己才是最好的。喜歡簡單，如涼拌就不錯，只要五味調和，爽口神怡。喜歡厚味，紅燒燉煮，甘肥濃艷，關鍵火候把好。但無論烹調方法之多，運乎之妙，唯善守其本，方能知味，方才有益。

作者：陳健全

圖片：網路

春來，萬物待蘇

如皋好味道將陸續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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