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唐岩

來源 | 礪石商業評論

作者 | 劉學輝

一

根據百度百科介紹，吸血鬼（英語：Vampire）是傳說中的超自然生物，通過飲用人類或其它生物的血液，能夠令自身長久的生存下去。

當然，現實世界中並沒有真的飲用人血的吸血鬼存在，但卻存在著一群依靠貽害他人而自己獲取暴利的人，他們造成的危害並不亞於傳說中的吸血鬼。

例如毒品販賣者，例如放高利貸的賭場經營主，他們通過不法手段讓人們對毒品與賭博上癮，最後害的這些人家破人亡，自己則賺取暴利，他們都是十惡不赦的「吸血鬼」。

除了這些人，在互聯網行業也存在著一群用科技的外衣來進行偽裝的「吸血鬼」，他們給社會造成了極大的毒害，但都還被冠冕堂皇的奉為商業精英與創業英雄。

其中，在這條路上走的最遠，也最堅決的是陌陌科技創始人唐岩。

二

唐岩，1979年出生，湖南婁底人，2003年加入網易，曾擔任網易公司的網站部總編。

2011年，唐岩離開網易，創立陌陌科技，上線陌陌App。陌陌App是一款基於地理位置的陌生人社交軟體。在陌陌App早期的宣傳中，唐岩毫不避諱的對外傳遞陌陌是一款促成異性約會的軟體，藉此吸引用戶。在互聯網行業從業多年的唐岩，深知情色是互聯網用戶的重要剛需。

陌陌App的產品設計，迎合了網路上很多青少年男女們的獵艷心理，其憑藉「約炮神器」的名號很快聚集了一大批青少年男女，迅速走紅，並陸續吸引了大量的外圍女與嫖客入駐。

2014年12月11日，憑藉「約炮神器」聚集起的海量用戶，陌陌頭頂著中國第二大互聯網社交平台的光環在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掛牌上市。上市當日，陌陌收盤價格為17.02美元，較發行價上漲26.07%，市值高達31.74億美元，唐岩也一躍成為億萬富翁。

唐岩在商業上極其敏銳。在上市之前，陌陌可以肆無忌憚的大打情色擦邊球完成用戶的原始激烈，但隨著陌陌上市後影響力變大，很容易受到媒體重點關注與政府政策封殺，所以，唐岩帶領陌陌開始在產品功能上做了很多創新嘗試，努力洗白「約炮神器」的品牌認知，但都不太理想。

如果陌陌完全失去「約炮神器」的品牌認知，其也將不再對用戶具有吸引力，這是唐岩不想看到的。所以唐岩一直半推半就，既不敢明目張胆的宣傳陌陌的產品初衷，擔心政策封殺，又不敢完全放棄原有的功能設計與品牌認知，擔心用戶因此大量流失。

在2015年一整年，陌陌的產品都定位不清，一度陷入發展瓶頸，市值也出現長期停滯。

直到2016年，中國互聯網行業掀起直播熱潮，陌陌創始人唐岩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機會，迅速上線直播平台。所謂的直播平台，也就是聚集一群穿著暴露，言語粗俗的職業女主播，在攝像頭面前搔首弄姿，吸引一些心智尚未成熟的青少年觀看，並在這些女主播身上消耗掉大量的時間與金錢。

美女直播與陌陌的陌生人社交用戶高度重合，並且更容易商業化變現。直播業務上線後，陌陌在商業化上開始如魚得水，其營收與利潤快速增長。

從2016年6月30日到2017年9月30日，陌陌的單季度營收從9910萬美金暴漲至3億5450萬美金，單季度稅前季度利潤也從1548萬美金增長至7910萬美金。

根據陌陌最新發布的2017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其單季度直播業務收入創歷史新高達到3.026億美元，佔到總體營收的85%以上。

上線直播業務，唐岩為陌陌挖掘到了一座金礦，但他並不滿足於此。

三

2018年2月23日下午，陌陌公司意外宣布收購探探公司100%的股權，對價約265萬股的股票及約6億美元的現金，按照當天陌陌34.91美元/股的股價計算，此次交易摺合人民幣約44億人民幣。

探探，是一款繼陌陌App之後，於2014年6月興起的基於位置定位的陌生人社交軟體，其核心產品功能是，「用戶完成註冊，上傳自己的真實相片後，就能看到附近異性的資料與相片，用戶可以選擇喜歡或者不喜歡，喜歡的向右滑，不喜歡的向左滑。如果你喜歡的異性，同時也選擇了你，便完成配對，雙方就可以直接交談。」

探探在產品推廣中也經常使用欺詐手段，通過給手機用戶發送類似「有女生暗戀你」，「有男生暗戀你」的簡訊，藉助人們的好奇心，以欺騙的手段刺激用戶去下載探探App。

不管探探創始人與投資人如何美化產品的初衷，從其目標用戶、用戶需求、產品功能設計以及營銷推廣方式來看，探探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約炮平台」。其也因此迅速實現用戶的爆髮式增長，2015年2月，不到一年的時間，探探註冊用戶超過百萬，並受到各路資本追捧。

2014年11月，探探完成A輪500萬美金融資，由貝塔斯曼領投；2015年7月，探探完成B輪1300萬美金融資，由DCM與KPCB等投資；2016年3月，探探完成C輪3200萬美金融資，由DST與元璟資本等投資；2017年6月，探探完成7000萬美金D輪融資，YY與元生資本領投。

陌陌App最早就是憑藉大打情色擦邊球而取得成功，所以陌陌創始人唐岩深知探探這類App在用戶爆髮式增長上的威力。陌陌App最近上線的點點功能，就與探探如出一轍，都是通過左右滑動來完成異性配對。但點點只是陌陌App的產品功能之一，其在這一領域已經很難與功能更為專一的探探App競爭。

比陌陌更能吸引年輕用戶的探探，是陌陌的一個巨大威脅，其很有可能複製陌陌曾經成功的途徑，並藉此打敗陌陌，這讓唐岩感到憂慮。於是收購探探，就成了唐岩防禦探探顛覆陌陌的最好方式。

另外，隨著網路直播紅利期褪去，陌陌的用戶數量與直播收入都開始遇到增長瓶頸，股價也出現下滑，唐岩急需為陌陌尋找到新的業績增長點。

唐岩深知陌生人社交的威力，對此輕車熟路，他毅然決然的選擇放棄過去兩年對陌陌的洗白努力，通過收購探探再次回歸「初心」。

四

企業商業模式的核心是通過為用戶提供某種滿足用戶需求，創造用戶價值的產品與服務，進而實現收入與盈利。但前提是，企業滿足的用戶需求一定是積極向上的，而非不道德的。

世界上最賺錢的生意莫過於販毒、走私槍支、拐賣兒童、開設賭場與組織賣淫，但這些買賣不是真正的商業模式，而是犯罪。因為這些生意都是顯性的不道德，給社會造成極大危害，在大多數國家被法律所禁止。

但是在社會上還有一些比較隱性的「不道德生意」，它們打著科技的幌子，在無形中毒害著社會。例如快播的淫穢視頻，搜索企業的虛假醫藥廣告，以及陌陌、探探等陌生人社交軟體，這些企業都是披著科技的外衣在行使作惡致實。

有古人說，人性本善，也有古人說，人性本惡。如果去開發人善的一面，人性就會充滿光輝，如果去開發人惡的一面，人性也會非常醜陋。

陌陌、探探本質上是對「人性本惡，食色性也」的利用，他們產品設計的核心就是利用人性孤獨、陰暗與喜歡獵艷的心理，慫恿青少年們在它們的網路平台上消磨光陰，貽害身心。

男歡女愛是人類的正常需求，愛情更是被稱讚為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但這種情感應該是在陽光下進行，而不應該出現在陌陌、探探所打造的這個充滿虛假、情色、以貌取人與不懷好意的虛擬世界中。

我想，大多數沉溺在陌陌與探探上的青少年，也不會是為了在此尋求價值觀趨同、興趣趨同的朋友來交流學習吧，也不大可能是為了在此尋找到真正的愛情吧。

在陌陌與探探的世界裡，很少有人相信在這裡會產生愛情。

五

雖然唐岩作為一個億萬富翁，但他不僅沒有創造任何社會價值，相反給青少年們帶來了許多毒害。 在洗白陌陌兩年無果後，唐岩又通過收購探探重回「初心」，暴露了其逐利的本質，本該迎接他的是媒體的口誅筆伐，卻意外的看到很多投資人與媒體人都為這場併購案點贊，而對陌陌、探探在商業模式上的不道德完全忽視。

更有創投媒體36氪為這次併購量身訂做了一篇專訪文章《專訪陌陌唐岩：關於陌陌與探探之間的事，你們可能都猜錯了》，讓唐岩盡吐美化這次併購的漂亮說辭。在2017年探探完成D輪融資時，36氪也曾發表《D輪後的探探，還在壓抑荷爾蒙》，為探探App洗白。

除了36氪之外，還有許多家媒體都為這場併購案搖旗吶喊。互聯網金融企業趣店集團上市後，其創始人羅敏曾因媒體對趣店商業模式的口誅筆伐，十分狼狽，而媒體人出身的唐岩卻對企業公關輕車熟路，他每年都會拿出不菲的費用花錢免災。

網路上不僅很少看到批評唐岩的文章，相反，流傳較廣的《對話唐岩：不容忍，因為我不喜歡》、《唐岩和他的陌陌：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痞子」ceo唐岩》、《寂寞唐岩》與《唐岩：創業是一場孤獨的煎熬》等文章保持著一致的調性，向外界傳遞著唐岩極具個性的創業英雄形象，而絲毫不提及陌陌商業模式的不道德以及對青少年產生的危害。

當媒體人被陌陌這些不道德企業的「金元」收買時，這群能言善辯的「知識流氓」便能顛倒黑白，更是讓這些流氓創業者心安理得、肆無忌憚。

陌陌收購探探，誕生了許多贏家。探探創始人王宇、潘瀅夫婦通過出售公司，成功變現，躋身為億萬富翁。風險投資機構通過出售所持股份，實現幾倍、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回報，賺的盆盈缽滿。財務顧問機構華興資本收穫高額的交易傭金，36氪等媒體收穫不菲的公關與廣告費用。唐岩更是最大贏家，陌陌公司在收購當日股價大漲17%，其個人財富也因此水漲船高。

陌陌收購探探，看似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但在創始人、投資人、財務顧問與媒體人都皆大歡喜的背後，買單者卻是那數千萬心智還未成熟的青少年男女們。

為了維持公司估值，陌陌公司接下來要努力去提升營收與利潤，而提升營收與利潤，就要挖空心思的讓更多的青少年男女，在陌陌與探探App上沉溺更長的時間，並為VIP會員、美女主播花費掉更多的金錢。

世上雖沒有吸人血的吸血鬼，但唐岩們就像吸血鬼一樣，貪婪的從青少年男女身上吸食著他們的時間、精力與金錢。

六

如果我的孩子每天把應該花在讀書、運動與正常社交上的時間，都消耗在陌陌與探探App上，或對著手機屏幕中一個個陌生、虛假的面孔，左一滑，右一滑，期待著一場艷遇，或盯著屏幕上一個個衣著暴露，語言粗俗的的美女主播，我會倍感失望。

我想，全天下的父母亦是如此，陌陌創始人唐岩、張思川夫婦與探探創始人王宇、潘瀅夫婦應該也不例外。如果我們的孩子是個男孩，我們會怒其不爭；如果我們的孩子是個女孩，除了怒其不爭，我們還會提心弔膽，害怕自己的女兒被網路上的虛假的陌生人欺騙。

情色是人性剛需，在唐岩、王宇們之後，肯定還會有新的創業者與投資人們覬覦這個機會，前仆後繼的湧進來。

我深切的知道，在巨大利益面前，這些創業者與投資人們很難會顧及道德，但我還是想呼籲一下，創業者要有創業家精神，請不要做青少年們的「吸血鬼」，投資人們也要有投資家精神，請遠離那些不道德的商業模式，還有媒體人們，請拿起你手中的利劍刺向那些不道德的企業，而不是助紂為虐。

*本文系礪石商業評論（ID：libusiness）授權i黑馬發布，作者劉學輝，如需轉載請聯繫原作者。讓創業不再孤獨，提升普通創業者的成功率，歡迎關注i黑馬。

i黑馬，讓創業者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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