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窗發獃 說點獃子話
2018年2月26日
眺窗發獃
白雲悠悠千載賞
青山脈脈萬古蒼
何須氣短悲白髮
策馬揚鞭踏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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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小時候讀書，父親每次去見我的老師，都要說一句：我兒子智商不好，還請老師多多關心。記得每次聽父親這麼說，我都不理解，開始以為父親只是謙虛，後來發現從小學老師、初中老師一直說到高中老師，幸好父親沒見過我的大學老師，父親每次都說的那樣真誠，真誠到連我自己都懷疑自己真的是智商低下了。
父親和叔叔們聊天，聊我如何如何發獃。我上學路上看賣魚的小販與買菜大媽討價還價也能獃獃地看上半個小時，待到小販與大媽們都走的不見人影了，我才意猶未盡地背著書包繼續自己的路，這事成了關於我的經典談資，每每家人團聚，總要拿出來說笑一番。
其實，我真的蠻喜歡發獃。曖曖的陽光下，捧一壺茶，獨自坐在角落，不一會便目光獃滯、神遊九宵了，身旁經過的人、發生的事、響起的聲音……我一絲一毫也沒有感覺。有時我自己想想自己的樣子，是很讓人擔心智商。
當然，我也蠻喜歡發獃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讀書，需要百分之百投入；做事，需要百分之百認真。我記得以前很喜歡讀小說，像《紅樓夢》我兩天讀完，只用兩天時間讀完一遍。短時間裡讀完，並不代表我走馬觀花、一目十行，而是非常非常仔細地去讀，生怕落下一個字。因為害怕故事情節與文字感覺的斷失，所以才不眠不休連續兩天讀完它。待到放下書本時，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當然，也只有這樣看完一遍《紅樓夢》才會有一次完整的感受與感悟啊。我是很不理解一本書讀幾天甚至更長時間的人，我奇怪他們放下書本後，第二天或者更久的下次再讀時，會不會早將前面的內容淡忘了，至少是文學感覺上淡忘了。也正因為對每一件事的全心投入，我才覺得發獃是一種多麼奢侈的享受，讓腦海一片飛白，什麼也不想，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比睡眠還要享受，因為飛白中連夢的打擾也沒有。
發獃，有腦海一片空白的發獃，也有盯著某樣東西發獃。剛剛的我，盯著窗外湛藍的藍天、潔白的浮雲、墨綠的敬亭山，又發獃了。是呀，藍天、白雲人人都愛，我想在很久很久以前，第一代可以被稱為人的人，他們之中肯定有人也像今天的我一樣盯著白雲，喜不自勝。甚至再早一些的動物之中，也有喜歡賞天賞雲的奇葩。是呀，敬亭山是那一天成型的呢？我不知道，也懶得去做無謂的考證，我只是一個常居山側的凡人，我只需要知道敬亭山很美就可以了。敬亭山從它成型的那天起，就那樣蒼勁有力，連綿不絕了。因為敬亭的美，有了多少的詩與畫，有了多少的才子與佳話，有了多少的滄桑與風華。敬亭山上的路不知道印下多少朝、多少代人的腳印，而我的腳印只是其中一個，前面人潮湧動，後面也必將絡繹不絕。自從回到宣城工作之後，白髮忽然增多，彷彿一夜之間白了頭。是因為生活的奔波？是因為年歲的自然？還是因為自己突然在意自己其實早已有的花白？望著鏡子里的白髮，時常長噓短嘆，哀傷時光的飛逝。當我看著天、看著雲、看著山與水時，想起自己的白髮，心裡無比的痛，是喲，多少理想，還沒有來的及梳理清楚，自己便已老去。白髮越生越多，可藍天依舊、白雲依舊、青山依舊。也許，人不應該常看藍天。也許，人不應該太多哀婉。也許，我本就是敬亭山麓溜過的一陣風，拂著柔柔的樹葉，輕輕走過。
想起很多人經常問我的問題：為什麼這麼早就回到宣城了？
早嗎？很不早了。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在這裡我才能與家人相伴，在這裡我能夠開心的發獃，在這裡我才能感覺到時間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論是歡笑還是悲傷都是那樣的真切與溫柔。
很喜歡懶懶地斜躺在沙發上，什麼也不幹，就這樣靜靜地躺著，看著家人們來來回回，孩子忙著作業、妻子忙著家務、尊長語重心長……幸福似江水，緩緩地在心田奔涌、流淌。
或者漫步在幽靜的鰲峰公園，想著自小便一直在腦海里構思的夢境：遼闊地草原上，我策馬揚鞭，瘋瘋地大笑著，奔跑著……天沒有邊，地沒有際，暖陽環繞，馬蹄濺起鮮花瓣瓣……是的，男兒當志在四方、樂在四方、心在四方。是的，應該告訴世界，我不是路過。是的，應該告訴世界，我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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