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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友三十年風雲激蕩

當說到中國乃至是亞太地區中最大的軟體與應用供應商時,人們肯定會想到用友這個名字。的確,如今的用友擁有龐大的公司規模與極高的市場地位,公司市值更是高達440多億人民幣。

而在龐大的體量之下, 公司的經營業績也是足夠亮眼的,依據最新的2017年Q3財報所示,用友營收32.76億元,同比增長24.4%。軟體業務繼續穩定增長,其中雲服務業務實現快速增長,金融服務業務高速增長。其中,軟體業務實現收入約27.04億元,同比增長12.5%;雲服務業務實現收入同比增長70.6%;金融服務業務實現收入同比增長222.4%。

正如羅馬城不是一日建成的,用友如今的成就也是在過去三十年里一步一步積累而來。雖然,有關用友公司的各種爭議從來沒有停止過,一些人也常常批評用用友戰略與模式過於老舊,不能適應新時代的特別是雲時代的發展。但我們必須承認用友在中國企業服務廠商中的領導者地位,也不能忽略它在中國企業服務領域中做出的那些貢獻。 下面我們就按照用友對於自己的時代劃分模式,將公司的發展歷程分為1.0、2.0與3.0時代。

一. 1.0時代,1988-1997 關鍵詞: 財務與部門級服務

1988年,王文京與蘇啟強在北京市海淀區中關村成立了用友,當時公司名稱叫做:用友財務軟體服務社。從這個名字我們就可以看出,一開始用友瞄準只是財務軟體市場,而早期公司產品的也確實全都為在當時主流的DOS系統中運行的財務管理軟體。

眾所周知,財務部門可謂是企業的心臟,良好的財務管理是企業繼續生存與發展的重要先決條件。在1980年代到1990年代早期,大多數的企業使用的仍然是手工記賬模式,但是這個模式顯然已經不能夠適應當時中國市場的大環境。而用友與它的財務軟體正誕生於這種大環境之下,也得以擁有廣闊的藍海市場。

1989年,用友研發並推出了報表編製軟體——UFO,在當年,該軟體曾被譽為「中國第一表」,而之後該產品也成功移植到了Windows平台與雲端平台,成為了一款普及度很高的報表軟體產品。

1992年,用友推出基於區域網的網路版財務軟體(V5.0 For DOS),同時,公司的產品也從基本的賬務核算和報表編製擴展到了成本核算、固定資產核算與材料核算等終端財務核算領域。而財務軟體的功能也從基本的帳務核算和報表編製延伸到成本核算、固定資產核算、材料核算等所有的財務核算領域,從此,多個財務人員在區域網絡上共享數據、協同工作、全面替代手工核算成為可能。

這一時期內,會計電算化已經在國內普及並迅速發展。財務軟體從簡單的核算髮展為以管理為目的,通過核算實現財務管理的財務軟體。該階段是核算型軟體向管理軟體發展的過渡時期,這一階段的財務軟體功能包括,財務處理、報表處理、工資核算、固定資產管理、材料核算、成本核算、銷售核算、存貨核算等模塊,服務層級正在從部門級轉向企業級,而產品的本質目的也正在轉向提高企業管理水平與經濟效益。

1994年,為更好地服務於全國各地的客戶,及時響應客戶的服務需求,用友公司啟動了區域分公司建設戰略。此後用友持續加大區域分公司建設,他們和區域服務經銷商一起,共同構成了用友的全國服務網路。我們知道渠道一向是用友的優勢所在,從公司早年間這些渠道與分銷的建設中就可見一斑。

1995年,伴隨著Windows系統的普及,用友推出了基於Windows的財務軟體,這是用友軟體第一次技術平台大升級,而這一時期內眾多Windows軟體的出現標誌著人們正在進入Windows的時代。

1996年,用友推出管理型財務軟體(V6.0 For DOS),對於用友來說,這是它財務軟體在應用深度上的一次突破,將財務軟年的功能延深到了管理會計、成本會計、財務分析、財務預算等更深的層次中。這種向企業級管理的邁進,也預示著我們將看到用友全新類型產品的出現。

1997年,這一年中,用友正式開始了向管理軟體戰略轉型,並著手研發公司的第一款ERP軟體,即用友U8。雖然至今有關U8的各種負面消息依然不斷,甚至也有部署了U8,公司效率反而更低的情況,但作為中國本土最早的那批ERP系統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一個,我們不能否認U8在中國企業服務中曾做出的貢獻。而我們也可以說,沒有U8,也沒有用友後來其他的產品,這包括如今用友的各種雲計算服務與後來的U8 Cloud。

二. 2.0時代,1998-2014年 關鍵詞: ERP與企業級服務

1998年,用友正式發布用友U8。隨著U8和同期其他一些ERP產品的出現,包括由聯想代理的瑞典INTENTIAAB公司的MOVEX,中國企業服務真正走向了ERP時代。

同年,用友開始研發麵向集團企業的高端管理軟體NC,以適應互聯網發展的要求。該軟體採用JSEE技術和大型資料庫,全面支持集團管理控。2年後的5月,NC1.0版發布。至此,用友開始了在高端管理軟體領域與國外競爭對手同台較量的歷程。

然而,就在外界對ERP一片看好時,不少專家和管理者提出了自己的擔心。1998年,時任聯想集團總裁的柳傳志提出了「上ERP有可能是早死,不上ERP就是等死」的觀點,而後被業界誤傳為「上ERP找死,不上ERP等死」。此時,業內也開始傳出「ERP實施成功率為零」的言論,更加讓整個環境雪上加霜。1998年3月20日,三露廠與聯想集成簽訂了ERP實施合同。合同中聯想集成承諾6個月內完成實施,如不能按規定時間交工,違約金按千分之五來賠償。之後,由於漢化、報表生成等關鍵問題仍舊無法徹底解決,最終導致項目的失敗。在經歷了15個月的官司之後,雙方庭外和解。此官司並不算是大案要案,但卻對中國ERP行業發展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也讓無數的企業在進行ERP選型時思慮再三。

1999年,用友推出中國最早的管理軟體應用平台(UAP),該平台是用友管理軟體的設計平台、項目實施平台,也是用友的商業開發夥伴開發增值應用、擴展其他應用的軟體集成開發平台,還是客戶進行二次開發、靈活應對經營管理的變化、不斷豐富產品功能的客戶化平台。

2001年5月18日,北京用友軟體股份有限公司於上交所上市,當日股價突破每股100元,募集資金8億多元。上市後的用友,有了更強的實力,能夠更快、更多、更好地服務於客戶。在這一段時期內,上市成為了眾多企業服務公司的不二選擇,比如稍後於2005年上市的金蝶。這既說明了這些服務商自身具有喜人的成績,也說明整個市場也是一片欣欣向榮。

2002年,用友在ERP市場以21.6%佔有率首次超過國外SAP軟體在國內的市場佔有率,國內位居首位。此後,用友在中國管理軟體市場的佔有率不斷增加,每年增加的客戶數量均在5萬以上,5年後用友的市場佔有率幾乎是第二名的兩倍,成為中國普及度最高的ERP軟體廠商中的一家。

2004年,用友啟動國際化戰略,產品開始向海外推廣。同時,用友香港公司、用友日本公司、用友美國公司等境外分支機構陸續成立。次年,為適應國際化的需要,用友的英文名稱由UFSOFT改為UFIDA,即『與用戶真誠合作,做用戶可靠朋友』。其中『U』代表『User』,即用戶;『FID』表示忠誠、信任,來源於 Fidelity(誠實)等英文詞的詞根。而一年後的2005年,用友正式成為了亞洲本土最大都i管理軟體供應商之一。

2007年3月22日,用友軟體園開園,它之後逐漸發展成為了亞太地區最大的軟體園。

2010年,暢捷通成立。暢捷通是自身微型企業管理雲服務與軟體提供商。為小微型企業提供財務、進銷存、客戶關係等互聯網時代的管理軟體。目前暢捷通的服務網路復蓋已基本實現全中國都覆蓋。

2014年6月,暢捷通於香港聯交所上市。暢捷通的上市是一個成功的內部孵化案例,但是,不少人也反映出暢捷通內部各個產品線設計不清與各自為政的問題。另一方面,雖然在2017年上半年暢捷通成功實現扭虧為盈,但它也曾長期虧損,這使得它在股市方面的表現也難言穩健,雖然股票價格一度躥升至45港元,但之後便回落到10-13港元左右。

以上是我們對用友1.0和2.0時代的回顧,雖然存在一些問題,但是可以說,這兩個階段的用友充分承擔起了時代賦予它的責任,公司在中國企業信息化轉型的過程中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很多更可謂是開時代的先河。特別是2.0時代,可謂是用友擴張最為迅速的一個階段。

在2.0時代中,用友進行了大量的收併購。如用友2001年花費2000萬人民幣收購的台灣漢康幫助公司進軍了ERP;2008年斥資3.8億元收購的方正春元幫助公司擴展了政府行業中的服務;同是2008年收購的TubroCRM幫助公司進軍了CRM,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在此不再贅述。王文京曾表示,在08到09年,用友一共收購了20餘家的公司,耗資超4.4億元人民幣。這值得自豪,單也值得反思,自豪的是藉助於這些收購,用友實現了快速的擴張,並真正成為亞太地區最大的軟體公司;但讓人反思的是,這些收購難言成功,至少這些收購而來的部門與機構在與用友其他系統進行集成或是自身發展時並不是十分順利。

三. 3.0時代,2014年-至今 關鍵詞:雲計算與社會級服務

當時間進入了20世紀第二個十年,特別是雲計算開始成為IT產業發展的戰略重點的2014年前後,用友又會有何進展?它的輝煌還能延續到雲中嗎?

2014年,用友啟動「全面進軍企業互聯網」戰略,將應用移動互聯網、雲計算、大數據、社交網路等全球最新IT技術,以實現對傳統軟體業務商業模式的突破。

同年,iUAP正式上線,這是用友公司結合雲計算、移動、大數據、社交等技術研製的,完全基於互聯網架構的企業互聯網開放平台。

另一方面,2014年,用友在互聯網金融方面也有所進展,旗下理財平台友金所於該年成立,截止到2016年底,友金所成交金額已經突破100億人民幣,累計投資人數也達81.5萬人。只是,有人也提出友金所這種表現,比照於用友整體轉型不佳的情況只是杯水車薪。

2015年1月,用友公司名稱由「用友軟體股份有限公司」變更為「用友網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同時,公司證券簡稱也由「用友軟體」變更為「用友網路」,而英文名稱由UFIDA變成了YONYOU。業內人士稱,此次更名標誌著用友正去「軟體化」,向互聯網化全速轉型。

2015年8月用友超客網路科技有限公司在北京發布移動CRM營銷管理平台——超客營銷。這是用友超客成立後發布的第一款CRM產品,用友藉此提出移動營銷五環,即生意管理、客戶互動、團隊協同、粉絲聚合、全媒體投放。

2016年8月,用友董事長兼CEO王文京正式宣布用友進入以「企業互聯網服務」為主體業務的3.0時期。這似乎說明用友公司的發展從財務軟體的1.0時期、企業管理軟體與服務的2.0時期正式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發展時期。不過,有人也認為,這個3.0時代也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進入就進入的,最起碼需要公司拿出一些代表性的產品。而用友也確實計劃要做出一款「真正」的雲產品。

2017年,用友U8 Cloud終於正式上市。說起來,用友的雲戰略還要追溯到2010年,當時用友明確要「成為亞洲最大、全球領先的企業雲服務提供商」的戰略目標和Software + Service(用友軟體+用友雲服務)的用友雲戰略框架,但之後的數年間公司一直陷入公有雲VS私有雲的問題而始終無法確定出最終產品的部署模式。在2017年年中,公司耗資上億的ERP U8 Cloud終於正式出現在人們面前。

用友對U8 Cloud自然是信心滿滿,並稱它為「中國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雲ERP」,可是依然有人質疑U8 Cloud只不過是U8的雲端版本罷了。用友對此的回應是U8 Cloud 在產品的核心組成部分,也是基於服務於企業服務+企業管理兩個視角進行設計的產品,而不是單純的將ERP雲化進行的設計,那些U8+的客戶若想應用U8 Cloud也必須重新購買與部署。

同時,U8 Cloud也身負為用友開闢整個行業生態的重任,用友雲平台將自己定位於社會化商業應用基礎設施平台,用友希望通過開放渠道和用戶以及底層數據方式邀請更多的夥伴加入一起共建雲生態。可是生態這個東西,做好了是BAT,做不好了,樂視的例子又擺在那裡,令人唏噓,因此,用友與U8 Cloud的未來之路依然任重而道遠。

大約在2010年左右,業界特別是中國市場開始流行起了一種全新模式的服務形式,雲計算。用友自然不會忽視這一點,並進行積極地響應與布局(至少是從宣傳與造勢方面看是這樣)。可是在不少企業服務從業者和觀察人員看來,用友的在雲計算這一領域似乎進展得不是那麼順利,雖然後來引以為傲U8終於華麗蛻變為了U8 Cloud,但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它還是讓人們覺得出來得有些晚了。

可以說,從2012年之後,似乎用友就進入了一個增長瓶頸期,營收徘徊在40-50億人民幣之間,而利潤也從5億多降到了1.97億人民幣。固然我們清楚一家公司當達到一定體量之後,確實很難再保持高速的發展,可是作為曾經的企業服務巨頭,用友的這種表現也確認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曾經,用友U8可謂是ERP中的佼佼者之一,然而自從用友提出雲戰略並大力發展雲端產品後,卻一直缺乏一款真正具有足夠市場地位的雲應用。在過去幾年中,用友陸續發布了大量的雲產品與服務,而且這些產品與服務又包含諸多的細分領域,如人力雲、金融雲、餐飲雲等等,看起來十分地熱鬧,但是就目前依用友披露的財報所示,這些雲產品與服務在為用友整個公司提供的營收佔比上依然是乏善可陳,用友營收的主題部分依然來自公司傳統的那些服務產品。

我們當然不能忽視用友作為中國企業服務的先驅者為整個中國企業服務行業所作出的貢獻以及用友U8為諸多企業帶來的幫助。但是,如同那些國外市場中的那些老牌服務商,公司自身曾經的成功反倒成為了一劑毒藥,阻礙了公司在新技術與新服務方面投入足夠的決心與魄力。

我們看到,在3.0時代,用友在收購方面似乎顯得不是那麼積極,這與2.0時代公司在收購市場中的活躍表現大相徑庭。而像對秉鈞網路這樣的收購更像是對自身產品體系的「錦上添花」,而不是「開枝散葉」。用友的這種表現,也使得近些年來用友網路在股票市場中表現不佳,雖然用友網路的股票價格在2015年曾一度突破60元人民幣,但之後便快速回落,股票價格也一直難以保持較為穩定的狀態。

對於傳統廠商來說,轉型難確實是一個通病,但也不是沒有作出成績的案例,我們看到Oracle這些年所作出努力,公司通過收購與自身研發,在雲轉型中取代了較為可觀的成績,特別是對於NetSuite的收購,這讓Oracle雲ERP方面的發展更進了一步。那麼不知道,用友是否也將具有這種魄力,去對自己進行一場徹底的「雲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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