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看完之後你有沒有心痛的感覺？

這部片子當然是如雷貫耳，當年第一次進入主流視野的同性題材電影，在奧斯卡也多有收穫，相信已經不用多介紹啦。很可惜，當年純潔如我在第一次面對同性船戲的時候給嚇得關上了，從而錯過了這麼多年。不過還好，現在我還是有機會欣賞了這部經典之作，而經典真的不會過時。

看的過程中，感覺很壓抑，但是哭不出來。劇中每個人都有TA的無奈和痛苦，無論是Ennis的一再退縮，還是jack的出軌（指對Ennis），無論是Ennis前妻的忍耐和最後的爆發，還是jack妻子的看似冷漠，只能說這一切都是當時大環境所決定的，而他們只是其中平凡的人，和我們太多人一樣。我能體會他們的心酸和壓抑，卻無法指責。

李安當年曾說「每個人心中都有座斷背山」。並不是狹隘的說每個人都有同性傾向，而是每個人都會受到外界的壓力和人生挫折，可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一生摯愛……而斷背山就是那希望中的世外桃源，讓我們可以勇敢去愛。然而，我們畢竟不可能只生活在那世外桃源中。

1963年的燦爛夏日，懷俄明西部，年輕的牛仔 傑克·崔斯特（Jake Gyllenhaal飾）與 恩尼斯·德爾瑪(希斯·萊傑飾）因同為牧場主 喬·阿桂爾(蘭迪·奎德飾）打工而相識，傑克比較健談，且騎術高超，恩尼斯自幼父母雙亡，性格內向寡語。人跡罕至的斷背山深處，高山牧場的放羊工作單調而艱苦，隨時有遭遇野獸襲擊的可能，不得不有人看守羊群，和羊群睡在一起。

起初二人一個放羊，一個看營地，少有交流。直到有一天，二人晚飯時喝多了酒，深夜又分外寒冷，於是傑克與恩尼斯同帳共裘而眠，在酒精與荷爾蒙的作用下，他們之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空虛寂寥讓兩個19歲的青年彼此相愛了，一個人做飯，另一個放羊，篝火邊長談，帳篷內歡愛，同性間的純美真愛伴隨二人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夏日時光。

李安被採訪時說，當初被這個故事深深感動。這電影的成功之處，那當然跟它感人至深的故事有關係。而李安將這個故事完美、深刻地轉化為影像，這也並不是理所當然的容易。

我隱約記得幾年前看這部電影的時候評價它其實講的是一個愛情故事，一個人世間容易有共鳴的愛情故事，而不會僅僅局限於同性之愛。希斯萊傑扮演的角色因為兒童教育中的一個重要事件而在這份感情面前一直懦弱。說白了這角色受到的約束很多其實是因為自己的怯弱，他沒有真正學會愛以至奮不顧身的去徹底爭取與付出，而最終留下遺憾。

本來就內向的人也許一輩子只配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孤獨終老。但jack如此愛他以致於二十年間的時間裡言說過多少次的想法一次次被否定後他依然沒有想過最終離開，是死亡讓他離開。

換成任何一段一生一次的感情里，都會出現的情形，遺憾與堅持，開車去的欣喜和開車走的淚流滿面，遺憾留下的悵惘任何時候都不會少，這是一種永恆。

而李安又把它表現得那麼完整細膩深刻天衣無縫。此處還有什麼褒義詞都請用上。我記得當時也是因為看這部電影后一發不可收拾，把李安的電影幾乎找來看，後來出了少年Pi時也是第一時間跑去電影院看。

電影是細節愛好者的福音。這部電影的細節只有那麼考究，感情只有那麼細膩，以致於它的故事雖是西方的，而情感表達方式卻很東方。鏡頭語言精準的表達著需要表達的，也給演員提供了發揮自己演技的空間，成就了劇中的每一個角色和角色背後的演員。李安不是處女座甚是處女座地安排著鏡頭的設計。

兩人在老闆辦公室里先後望對方一眼，最開始對彼此的試探與陌生只需要這兩眼就夠了。ennis洗澡時，鏡頭無限靠近jack的臉，表達的情愫曖昧清靜又強烈。ennis最後去找jack父母，善良的母親在ennis面前想說什麼又沒有言語的動作神情。這些細節真是讓人有不停找尋導演留的線索的獵奇心，以及看完後源源不斷的回味感。

在大的場景上，鏡頭表現也只有那麼優秀，這當然歸功於攝像，但背後肯定有李安的指導。汽車緩緩由遠到近，群山環繞中的人，靜謐的山和水所表達的寬廣的心緒。誰人在那裡呆過，還會羨慕世界的其他美景？

電影成就了劇中的幾個演員，角色跟幾個演員的外形、氣質很契合。印象深刻的一是兩位男主演和米歇爾威廉姆斯。我發現李安的電影都需要演員一顰一笑，每個動作表情都要有戲（參考《色戒》），這部里的三位就是。特別是米歇爾更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之後登頂奧斯卡的演技在這部電影里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二是安妮海瑟薇，舉手投足也有戲了。在這電影之前其實更多地被看成明星的定位，這片後就走上實力演員的軌跡。

另外，再看的時候才發現演ennis成年女兒的竟然是《紙牌屋》的凱特瑪拉。最後，電影的原聲配樂絕對值得一聽再聽。兩首經典的吉他曲響起的時候，眼前很容易就浮現斷背山那高大滄桑的樣子，跟著這音樂也就能想起電影中的一些畫面。

以前曾有人對我說，最美好的感情往往是同性之間。我不理解。且嗤之以鼻。與說的人有關，也與當時處於與這個說話人的愛戀關係有關。對於同性之愛，我從沒認真去思考過。因為我很明確自己的性取向。於我，那是可以共存的第三世界。井水、河水不犯，所以無可厚非。但這樣說出來，似乎已經有些抵觸意思在裡面。初中時第一次在女廁所見到兩女孩接吻，那是個連接吻都很犯忌的純真年代，又何況是兩個女孩。在那個尷尬空間，記憶中，若暗若明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我瞠目結舌地目睹了這幕在當時認定為瘋狂荒唐地親熱戲。

內心複雜，這件事我緘口不言。彷彿那個犯忌的人是我。就連目睹，都被我自覺地當作了「羞恥」。時過很久，放開那些情懷，才作奇談說了出來。有這樣經歷的人，情理中，會很反抗這樣的情感。但是我沒有。大學，遇到更多這樣的佳偶。平淡了很多。到今日，看了李安導演的《斷背山》。當年火熱一時，以致斷背山這一地名，影片名，都成了男同志的代名詞。然而，李安卻是拍出來同性之歡外，很多更深層的意味。挑戰這個題材，本是一種魄力。能深入同性相歡的內在因緣，又是讓人十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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