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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能打動高曉松,躁鬱症還是得治啊!

我的朋友把《奇葩大會》上一個關於分享躁鬱症經歷的演講視頻發給我看,並且鼓勵我說,「加油,你也可以的。」

這段演講很打動人。講者強調了自我確認的力量,她認為我們應當擺脫躁鬱症這個標籤,樂觀地活下去。

這段演講很打動人,如果我不是一個躁鬱症患者的話。

我也不記得我看了幾遍才堅持看完。看完之後我問這位朋友,「我也可以什麼?我也可以拒絕吃藥嗎?」

「你也可以像她一樣拒絕社會貼在你身上的標籤呀!」他說。

我突然就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無力。這個分享很打動人,沒有錯,但整段分享所傳達的理念都基於對躁鬱症這個疾病的污名之上,並且在肯定了對精神疾病的污名的同時,將自己從這污名中摘了出來。

放過「標籤」這個詞吧。我們拿到的是診斷書,不是標籤。我們很努力地想要把病治好,是因為我們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不是為了擺脫什麼標籤。

有人給精神疾病患者貼標籤嗎?

有。很多。焦慮都是因為「想太多」,抑鬱症只要「打起精神來」就能好,恐懼症都是因為「膽子太小」,會患上精神疾病都是因為不夠強大、不夠積極、不夠優秀。

喜劇演員 Ruby Wax 在一場關於精神疾病去污名的 TED 演講中曾這樣描述:

(在那次崩潰後,)我沒收到很多花啊卡片啊——假如我是摔斷了腿,那肯定早被它們淹沒了。我只是接到了幾個電話,他們告訴我『振作起來』。振作起來。我還真是沒想到呢!

「有件事,會隨著這個病一起來,打著包一起得到——你會感覺到真正的恥辱。你的朋友們說:『給我看看腫塊啊!給我看看 X 光片啊!』但你沒有什麼可展示的。你會很厭惡自己。」

「但你自己知道,沒有魔鬼,你的腦子裡沒有聲音。當你聽到罵你的聲音時,是那些小神經湊到一起,在它們之間的罅隙里傳遞毒素:一種叫『我要殺了自己』的化學物質。」

而這只是冰山一角。

被言語虐待的孩子,大腦中控制記憶、調節情緒的部分會受損;看到戰友死亡的士兵,大腦會進入高警報狀態,而他無法將經歷變成話語,只得一遍遍重複經歷這種恐懼……

這些「創傷」,就像不規律的飲食破壞腸胃、喝酒太多破壞肝臟一樣——

「問題是,為什麼精神問題,就都是太過活躍的想像力?為什麼我們身體的其他任何一個部分病了都會得到同情,只有大腦患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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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精神心理障礙去污名的路上,有時,我們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因為只被科普了一點點地時候,偏見反而更深。

早期,人們認為精神健康問題的原因是「著魔」或者被「附體」了,在知識荒蕪的時代,這讓人們小心翼翼、恐懼和歧視這些「不正常」的人。

醫學教育試圖通過普及精神疾病的生物學病因、病理,消除對患者人格、性格的不當解讀,讓大家逐漸接受「讓抑鬱症患者『開心點』,就好像告訴糖尿病病人,『讓你的胰島振作起來』一樣荒唐」的概念,但事情並不像人們所想的那樣。

研究發現,關於精神問題的生物學歸因,反而會增強污名化 (Read & Harre, 2001)。

一些心理學家認為,這些醫學模型暗示精神問題與身體功能受損等同,導致他們被貼上帶有偏見的標籤,例如:「瘋子」腦袋壞了,無法在社會中正常運作,「精神病怎麼還能考上大學」。

同時,醫學模型下的診斷標準是較為粗暴的歸類,並沒有將每個遭遇精神問題的人當成獨立的個體分析、對待——而這種歸類也會滲透成為大眾歧視的一部分。

同時,針對病症的描述,在大眾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及媒體的以偏概全的放大下,常常會加重人們的偏見及刻板印象。各類有失偏頗的媒體報道,或電影中描繪的精神疾病,通常非常臉譜化,甚至將有誤的癥狀、病因和治療方法作為其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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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心理疾病領域,經常面對這樣的問題:那些詞語都太常見了,以至於當它們出現在新的語境中時,人們無法將其最「日常」的印象消除。

比如在大眾剛剛接觸到「抑鬱症」這個概念時,總會聽到有人隨口說「啊,我也抑鬱」,好像這件事優雅隨意,可以被輕率決定。是啊,誰不會有壓抑、憂鬱的時候呢,誰不會焦慮呢,誰不會有些小怪癖呢?這怎麼會是病呢!

由於導致精神疾病的因素很多,從基因的基底,到後天環境的影響、誘發,到生理上的改變。只有那些真正被它們傷害著的人,才知道,那不是你「挺挺就過去了」,「打起精神」就能解決的小情緒。

當然,分享者在演講中,也多次提到她並不是認為這種疾病「不存在」或「被誇大」了。她體會著躁鬱症的糟糕體驗,她嘗試過二十幾位諮詢師試圖治好自己。

但在她的分享里,她透露了一件事:她與她前二十位諮詢師都不歡而散,她認為他們都是無法幫助她的諮詢師,因為他們無法回答她關於人生意義的問題。直到她找到了一個真正的「專業諮詢師」,一問一答之間就解開了她的困惑。

實際上,專業的諮詢師都不會同來訪者糾纏這些問題,他們更想知道來訪者問這個問題背後的原因。

對真正深陷困境的人們來說,他們更需要的是了解自己一遍又一遍重複這些問題、一遍又一遍經歷這些痛苦,它們背後的根源,要如何被了解和解決;他們需要程序化的專業諮詢和治療,有的還需要遵守醫囑好好服藥。

但她說「我不要吃藥了」的時候,會不會也有其他患有躁鬱症的人,也認為自己可以不用服藥了呢?

她說「我要拒絕社會貼在我身上的標籤」的時候,會不會有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生著病、並且努力治療的人也開始覺得,「啊,原來承認自己是躁鬱症患者,就是承認自己比普通人更低級一些了」呢?

她說「我悟了」的時候,會不會有對躁鬱症不了解的人,聽過以後認為自己聽說過的那些躁鬱症患者,他們深陷痛苦只是因為無法開悟呢?

跟身體會生病一樣,我們的腦子生病了。即使生了這樣的病,我們也還是普通人,不多也不少。生病了就好好治療,這中間有什麼難以啟齒、見不得人的部分嗎?

是的,沒錯,精神疾病去污名化的路還很長,可是在這條路上,人們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就是患有這些疾病的人奮勇爭先地先污名自己,再著急和這個疾病劃清關係。

生病了,怎麼了呢?找專業的諮詢師好好治療,需要服藥就乖乖服藥。我們拿到的是診斷書,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一個標籤。即使是標籤也沒有關係,但在別人費儘力氣替這個標籤撥亂反正的時候,如果不能幫忙,也請不要倒戈相向。

參考資料:

Chris Crandall (Feb 2007) "Dimensions of Mental Illness Stigma: What About Mental Illness Causes Social Rejection?",J of Social and Clinical Psychology,pp. 147-150.

Susan Sontag (1978)Illness as Metaphor.

L H Yang, Arthur Kleinman, et al (2006) "Culture and stigma: Adding moral experience to stigma theory",Social Science & Medicine

https://www.ted.com/talks/eleanor_longden_the_voices_in_my_head?language=en

https://www.ted.com/talks/elyn_saks_seeing_mental_illness?language=en

如果你對雙相情感障礙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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