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的新年記

這個年，過得還是有些熱鬧的。

關於婚姻

三姨家的表兄表嫂再次鬧矛盾，表嫂甚至都沒有在家裡過年。當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表兄好吃懶做的脾性，酒後胡言說兒子不是親生；表嫂至親弟弟「填不完的坑」，找人毆打表兄。一切關乎金錢，關乎臉面，關乎家庭。細枝末節實在繁瑣，讓人聽上去覺得像是哪個編劇造出來的狗血橋段，大概已經無力回天。當離婚屢見不鮮，便不禁唏噓愛情的美好與短暫。當天長日久，愛情被升華為血濃於水的親情，婚姻當真成了絞殺愛情的劊子手。聽到他們提出離婚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兩個小孩子。現在見了我還會滿臉笑意地肆意打鬧，幾年以後，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我將孩子看做婚姻中最後一道紐帶，如今似乎也是無濟於事。

「長大是不是人生必經的潰爛」——忘記了這句話是從何處聽來的，而婚姻是否也是人生必受的磨鍊？陪伴至愛之人廝守終生或者守著不愛之人白頭到老又或者孑然一身獨行獨往，最終只有自己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關於親情

回家之前就打算好了要在南京玩幾天，可天意偏不順我，一場傳說中的大雪嚇得我趕快改簽早早滾回家。到了家果然意料之中的無聊透頂，拿回來的書硬生生被遊戲蓋過了風頭。即便是頂著父母從早到晚的數落，還是要晚睡晚起。往年回家還很期待老媽做的外面吃不到的老味道，今年卻提不起興趣。唯一的家裡會遂著自己的意願，剁香菇雞肉的餃子餡，炒菜把肉單獨放在一個碗里……和父母的話越來越少，有時候說上兩句就會拌口角。吃完晚飯我坐我的床上玩手機看視頻，他們在屋裡看電視，半夜三更起來上廁所偶爾提醒我關燈，似乎沒有太多的交集。許是我變了，或者已經過了依賴的年級，高中時開學前總還會抑鬱一陣子，在學校總盼著放月假放大假，如今大學卻修鍊到了如此境界。走親戚提不起一點興趣（反正也沒有人給壓歲錢），見了面一問一答也不想多說半句話，冷冰冰地來，冷冰冰地走。原來這就叫做長大？

姐姐是去年結的婚，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上一幕還一起圍著電視看春晚，下一幕就只剩我一個人，如今想再長時間待在家裡都不能夠。臘月二十八來送禮，二十九就要回去；初二來走親戚，初五就要離開。今天姐姐走的時候說了一句「這一走又是一年啊」。等我們都走了，老媽又是「猛得一裸」，總是這樣突如其來地熱鬧，突如其來地寂寞，更讓人難受。無數個日夜，住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對著一台電視機，睡去又醒來，忍不住鼻尖一酸。

人越活越獨立於家庭，繼而又束縛於另一個家庭。越來越渴望自由，卻又把自己囚禁在牢籠之中，越發得不到自由。

關於未來

八月份就要奔二，最近兩年過年回家我也成了大家談論的對象。在哪上學啊——南京；學的什麼專業啊——道路；有女朋友嗎——沒有；有中意的嗎——沒有；那可要抓緊了，出了大學再找就難了——笑笑不說話搪塞過去。雖然一早向父母打過招呼讓他們不用管我，但我知道他們現在的放任只是我因為年紀尚小，他們不會去想也根本想不到我的想法如何。可倘若真的到了二十七八的年歲，火燒眉毛如臨大敵的總還是他們。未來雖然還有幾年，但腦海里想想卻如此真實，近在眼前。鄰居二十歲一代的榜樣擺在面前，我心生愧疚與恐懼。

說實話，每次父母跟我談及結婚生子這個話題，我都會含糊帶過，說你們不用管我。他們有時也開玩笑說找到好的上門女婿也不是不可以當，反正都是出門在外，逢年過節知道回來看看就行。然而，他們並不知道我一早就做了不結婚的打算——我知道這很荒唐，跟他們說他們也一定難以接受。我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能夠撐多久，或許哪一天熬不過去就會向現實妥協了呢。可是從高中喜歡上和自己同性別的好朋友以後，我就已經在這條路上不醉不歸了。之前跟一個好基友走在一起他提到「以後我們肯定是要結婚生子的」，說實話當時我就嚇了一跳，我以為圈裡的很多人（至少包括他和我在內）會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而他的這一句話讓我清醒地看到了現實。他接著問我「你不會真的不結婚吧」，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雖然那時正值考試周，回去以後我還是想了很長時間，最終才給了自己一個短暫的承諾——應該不會。因為即便我不會變，我依然喜歡男生，但我不敢擔保我不會被結婚成家，就像圈內的很多人一樣，找一個不愛的人（騙婚或是形婚）擁有家庭與孩子相伴守著終老。

幾個月前，我問我喜歡的那個男生，如果你是同性戀，你會選擇結婚嗎。

「會，至少我會讓我父母有孫子孫女」。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以後的自己會有多麼不孝順，多麼傷父母的心。

最近很愛看一些關於同志的公眾號推送，裡面的故事似乎讓我看到了未來。不論是關乎愛情，關於出櫃，或者是被質疑……很多話都直戳內心，卻找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11月份，澳大利亞同性婚姻合法化，你給我發了一條微信，你繼續努力大步向前走，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我呢？

關於其他

一場大雪將我從南京趕回來，我廢一下午心思擺了一個模樣甚丑的短命雪人。每天刷刷知乎，聽聽音樂，看看視頻，打打遊戲，偶爾能打把升級，姐姐回來了就打打麻將消遣一番。不想去買炮，夥伴帶著弄了一捆小魚雷，我竟然怕的要死捂起了耳朵，果然是馬上要20歲的老年人了。

家裡乾的要死，剛回來臉上就開始出問題。燙了燙頭髮兩天下去就幾乎沒有燙過的痕迹，但依然堅持每天洗頭，搗鼓一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吃東西也不想出去買，可以說是十分大家閨秀了。一件薄棉襖，一件毛衣，外加一件衛衣足以過冬，卻不想臨近開學又不爭氣地感冒發燒，看著一節一節地紙巾被我蹂躪，心裡當真不是滋味。至於那難纏的車票，不想也罷！

年味總是有的，只是我們再也體會不到。成人的世界裡多了太多複雜，相比之下小孩子們就很歡迎這個熱鬧的節日，他們很單純很快樂，可他們一直都是如此，從未變過。

供稿：小天使

排版：小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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