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味‖中醫療效評估不講邏輯「證據」——三回杜立志

中醫療效評估不講邏輯「證據」——三回杜立志

吳味

我在《不能證偽也不能證實的中醫玄學——回杜立志》和《無視邏輯是中醫的根本缺陷——再回杜立志》兩篇文章中詳細分析了杜立志以自己的中醫治療實踐證明中醫科學性存在的嚴重邏輯問題，焦點在其判斷中醫療效缺乏邏輯上的「證據」。杜立志在《再回吳味》中進行了「反駁」。但顯然杜立志對什麼是判斷療效的邏輯上的「證據」完全沒有理解。

1、杜立志說：「看吳味的觀點無非就一點，拿出證據來：他證旁證都不行，有實證也不行，還需相同的證據數字的量進行統計學排比，一個病人好了不算，你自己好了更不算，不排除你演戲，二個不算不排除你演雙簧，三個不算不排除你蒙的，就是一百個一千個也不算因為病人的癥狀間的差異比較大沒有統計學上的意義，即使行了還需實驗室的實驗數據支持。這就是科學的主義？我只有嘿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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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療效評估在邏輯上的「證據」不是說中醫治好了多少個病人都不算，我的意思是：中醫判斷治好了病人本身在邏輯上不成立，即中醫治好了病人的判斷方法——即療效評估方法在邏輯上是有問題的。在《回杜立志》中我說得很清楚：「『他的胰腺炎最後被自己用中醫傷寒論的藥方徹底治好』的判斷在邏輯上是不能成立的」，杜立志怎麼就不明白呢？之所以中醫療效評估方法在邏輯上是有問題的，是因為中醫都是個案治療，而個案治療它無法排除中醫治療之外的混雜因素和偶合對療效的影響，你不排除混雜因素和偶合對療效的影響，那你怎麼判斷病人好了就一定是中醫治療的作用呢？我在《再回杜立志中》也說了：「現代醫學解決這個問題是靠設立對照排除混雜因素和偶合，如『雙盲法隨機對照臨床試驗』。」這麼清楚的論述，杜立志就是看不明白。

2、這裡的療效評估的「證據」不是指病人出現的癥狀（包括心理感覺癥狀）的「證據」，而是指療效評估的科學的證據。如現代醫學通過「雙盲法隨機對照臨床試驗」就可以獲得這種證據，簡單說是將相同疾病的病人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非治療組。還可分安慰劑組和空白組），用同一標準判斷兩組病人治療的預後情況，計算兩組有效率，再用統計學檢驗兩組有效率是否有顯著性意義，如果治療組比對照組有效率高，通過統計學檢驗有顯著性意義，就說明這種治療方法是有效的，就獲得了這種治療方法的療效評估在科學邏輯上的「證據」，這種評估方法設立對照是為了排除混雜因素，隨機是為了排除兩組不均衡對評價的影響，雙盲法（醫護人員與病人都不知道病人屬於哪一個分組，只有研究者清楚）是為了排除醫護人員與病人的心理作用在兩組表現上的不均衡而對結果造成影響。現代科學的療效評估方法取得的「證據」就是如此地富於邏輯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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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立志用科學無法證明「心煩」、「耳鳴」這類心理感覺癥狀的存在來為中醫不講療效評估的科學方法辯護，那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現代醫學是認可（相信）心理感覺癥狀的，病人自己言說的心理感覺性癥狀本身就是疾病診斷的證據之一，何況現代醫學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心煩」、「耳鳴」的客觀證據，比如表情與行為的改變、心電圖、腦電圖綜合分析的證據等等。但即使找不到它們的證據，與療效評估需要也能夠找到科學邏輯證據是兩回事。

3、現代醫學的心理學癥狀的概念與中醫理論的各種概念有著本質區別，心理學癥狀的概念（比如腹痛、心慌）是可以統一明確界定和認識的，這種「統一」是通過人的通感達成的（客觀研究建立起來的心理學揭示了通感的規律），大家都理解、明白，況且現代醫學的診斷學主要並不是依賴這種心理癥狀的證據，而是主要依靠客觀證據；而中醫理論的各種概念（如風寒暑濕燥火等等）是不能統一明確界定和認識的，因為中醫對這些概念都沒有做明確的、大家都能夠理解的本質的界定，以至於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本質上是神秘化的（它基於人的心理感覺，卻將心理感覺神秘化、超能化了），這導致了中醫理論概念理解上的不統一和實際上的無法理解，這就是中醫總是埋怨人們不理解它的根本原因。而現代醫學屬於科學，而科學的東西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為它的概念是邏輯實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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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立志舉《傷寒論》的例子：「太陽中風，陽浮而陰弱。陽浮者，熱自發；陰弱者，汗自出。嗇嗇惡寒，淅淅惡風，翕翕發熱，鼻鳴乾嘔者，桂枝湯主之。」表面上好理解，但實際上是無法理解的，比如，發熱和出汗只是癥狀，其原因有千千萬萬，而且「陰」、「陽」中醫本來就沒有明確的讓人能夠統一理解的界定（更無客觀界定），那麼在具體臨床實踐中如何能夠有統一的理解和操作？這就是為什麼「中醫對同一個人的同一個病不同的醫生診斷和治療千差萬別」的根本原因，這種情況的報道（甚至是專門的試驗）已經不計其數了。儘管現代醫學也會出現診斷治療的各各不同，但它可以落實為誤診誤治，或對客觀明確界定的病情指標綜合理解的一定程度差異導致診療的一定程度的不同（但這種不同只是一定程度，絕不可能絕然不同）；而中醫診治的各各不同，常常是絕然不同，且在根本上沒有誤診誤治一說，因為它本身就沒有明確客觀的讓人統一理解的界定，它是玄虛的，它無所謂「誤」。

4、杜立志說：「如果真正意義上的中醫（不是指現代被西醫思維方式雜交的中醫）得以推廣，臨床效果被更多的人所知，各種橫向豎向的數據多了，驗證也就自然而成，無需爭議了。」其實，這是中醫混沌思維的一廂情願。首先，中醫的數據（什麼是橫向豎向的數據？）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的數據都是自說自話的，與科學界不通約。其次，現在對中醫的質疑主要針對中醫的根本方法論的反科學性，中醫即使有某些療效（連蒙帶猜方法論下的治療「有效性」絕不可能很多），也不能再以中醫那套玄學理論胡亂解釋，而應該做科學的研究，轉化為現代醫學。中醫的未來只能是極為有限性的局部科學性逐漸被現代醫學所轉化（如黃連素等），這種轉化就是我所說的「現代中醫」。而「現代中醫」本質上不是中醫，而是現代醫學。之所以暫時名稱包括「中醫」，只是為提示它的來源的上下文。中醫最終會消失在作為現代醫學的「現代中醫」中而匯入現代醫學的大潮，這就是中醫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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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杜立志反覆強調中醫問題本來就是個形而下的事情，不需要形而上的探討。但形而下的事情的「理」的探討從來就是形而上的，就像中醫療效的評估沒有形而上的科學方法能夠搞清楚嗎？形而上是一種理論思維，杜立志如此排斥，實質上也是我們民族沒有理論思維習慣的表現。看來杜立志真是一個不懂形而上之理的探討重要性、而只管迷信中醫神效的民間郎中或巫婆神漢。

2016年6月16日於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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