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靈光發跡記

最新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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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姓名：許照煦，筆名：許照宇，漢族，大專學歷：高級教師，從事教育工作。2000年開始創作，《我的散文》第一卷、中、短篇小說《毛囡》、《逃亡地主的生還》、《選對了夫家嫁錯了郎》、《府奶奶》、《阿福讓妻》等已出版。在縣級，省級，國家級獲獎作品上百篇，並在各種雜誌、報刊上發表。現在是中國國際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現代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小說學會會員，中國大眾文學學會會員，上海文藝網簽約作家，山東散文學會會員，金華市作家協會會員，浦江作家協會會員。

【短篇小說】靈光發跡記

《靈光發跡記》

作者：許照煦

世間百事成功難，坎坷挫折苦辣酸。

踏破人生艱險路，拼搏磨礪好揚帆。

業興只怕功夫淺，功虧常怨意志殘。

慎始善終能悟道，但憑意志可登天。

大清光緒十年，皇帝雖年輕有為，一心想著變法，怎奈太后當道，變革屢遭失敗，官者仍昏庸無道，百姓叫苦連天。浙中山區有個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的桃花村，村中有一對新婚夫婦。男的勤耕苦種，女的紡紗織布，家境雖貧還能勉強度日。一天，妻子對丈夫靈光說：「官人，去年的棉花我都已紡成了紗，今天您去丈母家看看，我媽布機上的布織好了沒有，如果織好了，就將織布機借給咱們家用用。」

靈光滿口答應，立即上樓換了衣服、鞋襪，下樓後立即啟程。

妻子看著丈夫走出家門又補上一句：「官人，去去就回，別在路上耽擱了！」

靈光邊走邊說：「夫人，知道，我知道的！」

那是春暖花開，陽光和煦的日子，靈光沿著小道，邊走邊欣賞田園美景，好不自在，但是想起自己今天去丈母家做客卻兩手空空，不禁皺起眉頭，此時正好路過田缺凼，人影一閃凼里「嘩啦」一聲，凼里的水立即波動變渾。靈光靈機一動，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立即脫去了鞋襪，捲起衫袖，堵好田缺，把田缺凼里的水用兩手排去，捉了上百條大小不一定泥鰍。眼看著這些魚鰍，靈光心想：這樣送到岳父家會讓兩位大人小看為放牛娃所作，必須裝點手藝才能使岳父岳母，佩服我這個女婿的高才；於是又找到了墳墓，從墓前的香碗里拔了些香棒(香燃燒後不再能燃燒的那一段），給每條泥鰍的屁股上插上一條，然後用手巾包好，拎著包裹高高興興地朝岳父家走去。

到了岳父家，岳父岳母立即迎了上來，他就將這包裹交給了岳父。岳父接過一看，是一包裹濕淋淋的東西，驚奇的問：「賢婿，這是什麼貴重禮物？」

靈光不慌不忙地說：「這是小婿家祖傳密技——屁股箭的傑作，路上隨手所帶給岳父的下酒菜！」

岳父一聽，頓覺賢婿如此驚才絕艷，立即將賢婿迎進家去，並對女婿說：「賢婿有如此雄才韜略，不妨給老朽聊上幾句，日後要是有地方用上，也可給賢婿引薦……」

靈光耍此技巧本來只是要岳父看得起，誰知岳父卻來了這一手，這倒是他進退兩難了。但他稍一沉思，立即作出果斷的決定，那就打腫臉沖胖子吧！於是拍拍胸膛，壯起膽，大言不斷將話講：「我家祖傳真奧妙，單傳單接無知曉。百步之遙能引弓，箭箭擊中屁眼中。大小物種都懼怕，中箭以後命難活……」

岳父聽了賢婿話，五體投地佩服他。賢婿真是英雄漢，猶如當代武二郎。酒菜豐盛招待他，好言好語逢迎他。樣樣事情向著他，布機隔日會送到……

靈光酒足飯飽後，說的大話也忘了。事情辦成心無憂，告別岳父返回家。夫耕妻隨勤勞動，成家立業樂融融……

這年秋末，岳父眼看著家中農活空閑，跟夫人商量後上縣裡辦點雜事。當他來到小南門，只見城門邊貼著一張印信榜文，前面圍著一堆人，他擠進去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印信榜文

近因桃花嶺頭新有一隻大蟲，已傷害了幾條人命，見今杖限各鄉里正並獵戶人等，打捕未獲，如有勇者為民除害者，賞銀元萬枚，官及正九品外委把總，望各冝知悉！

豐安縣（印信）

1878年秋

岳父看了榜文，喜上眉梢，心想：女兒家發財的日子終於到了，立即把榜文揭了，放進懷裡，高高興興地直奔女婿家，一到女婿家門口，就大聲的嚷道：「女兒、女婿你們發財的日子終於到了！」邊喊邊把榜文取了出來交給了女婿。

靈光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兩眼瞪著岳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往眼裡鑽，血在心裡流，獃獃的坐在椅子上……

岳父還不明情理的逢迎拍馬地說：「我是一心巴望著女兒家發財，以後發大財可不忘了岳父的滿腔真情啊！」不會兩個士兵隨後趕到。

士兵問：「勇士，何時上山除害？」

此時的靈光，悔當初口出大言哄岳父，岳父當真引禍害；如今是說出真相欺君罪，人家還說「小人誇大口，遲早要露陷；不說吧！遲早都是虎口餐，也許人家還會說：「英雄失誤也難免……」細分析，詳思量還是後者較穩當，於是颯得一下站了起來，面對士兵大聲的說：「既然岳父揭了榜，那就明天就上山除害吧！」

兩士兵憨笑地點點頭：「勇士，好樣的！」

等倆士兵走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這一夜，靈光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沒合眼，他將後事作了種種交代……雞鳴頭遍，妻子便起床替靈光燒飯，並準備要帶的冷飯。可靈光遲遲不肯起床，直到太陽升得老高了，他才糊糊塗塗起了床，簡單的洗刷後，吃了飯，肩背竹?，竹?的後頭掛著冷飯，慢慢騰騰地向桃花嶺頭走去。

桃花嶺頭離靈光家大約有十幾里山嶺，靈光心灰意冷、沒精打採的邊爬邊看，不知不覺地爬到嶺頭時將近中午，他看了看冷颼颼的山神廟，覺得裡面太冷，就到廟後面朝西的山地里，這裡正好有一株一抱粗的毛栗樹，兩人高的地方開了丫，丫間由狹慢慢地放寬。兩根粗壯的樹枝茂盛地向上生長著。他朝前後左右看看，覺得冷飯還是擱在丫叉上穩當，於是他就利用竹?尖挑起冷飯往樹叉上一掛，自己背靠樹榦，面朝南嗮起了太陽，秋末的陽光暖洋洋照得他好舒服，不知不覺地昏昏欲睡，突然地動山搖般的「嘭」的一聲巨響，震得靈光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立即撩起竹?站起來一看。只見老虎嘴裡銜著他的冷飯，頭已夾在樹杈之中，老虎在拚命地掙扎，誰知這老虎越掙扎頭越往下陷，臉頰夾得越緊。靈光不慌不忙舉起竹?對準老虎的屁股捅了進去。拚命地用竹?在老虎肚子里捅來捅去，直捅得老虎內臟粉碎，鮮血直流，他才罷手……

原來進入秋末，動物尋找食物開始有點難了。這老虎昨夜在西山溝過夜，太陽老高了才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慢慢騰騰東尋西找著可口食物，但總是找不著，心想還是上山崗也許能找到好吃的，於是慢慢騰騰向桃花嶺頭前進，誰知還沒爬上嶺頭，一陣東南風吹來，好香的味兒啊！原來靈光所帶的冷飯是菜油燙的蕎麥麥頁，特香。老虎垂涎欲滴加快了腳步，上了桃花嶺頂，一眼就看到毛栗樹杈上一團白花花的食物，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它既不看樹下、更不知樹後有人，貪婪地，虎視眈眈沖著那食物沖了過去，並張開血盤大嘴撲了上去，食物是銜住了，可是頭被樹杈夾住了……

靈光見老虎已經斷氣，於是兩手使出平身力氣托起老虎屁股，向上猛力一推，老虎「咕嚕」一聲滾落到地上。靈光左右看看，心想：老虎雖死，可數百斤重的大蟲如何拿得下山，不如坐下休息一會再說。

正當他無可奈何之時，又一批奉縣太爺之命的增援獵戶趕到了桃花嶺頭，他們見大蟲被除，立即歡天喜地的組織起來，四人抬著老虎，兩人抬著「打虎英雄」浩浩蕩蕩地向縣太爺報喜去了。

縣太爺接到喜報以後，立即帶領縣衙門文武百官前來衙門大門口迎接，當人們把「打虎英雄」抬到大門口時，縣太爺立即親自扶起「打虎英雄」，並親自給他披紅帶花，誥賞賞銀，縣太爺問：「打虎英雄，你將何時上任為官？」

靈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爺，一介草民，不宜做官，望縣太爺開恩，日後縣老爺只要用得上小人，草民隨時奉陪……」

縣太爺再三請求，靈光始終不從。縣太爺見「打虎英雄」執意從民，就立即下令：「賞銀加倍，綾羅綢緞相送，敲鑼打鼓、「打虎英雄」騎馬返鄉……」

這一天，十三下大鑼開道，靈光身披授帶、胸戴大紅花，威風凜凜地騎著高頭大馬，身後緊跟著一擔擔綾羅綢緞、銀元珠寶，沿途民眾拍手歡呼，喜送打虎英雄……就這樣一天之內從一介貧民，爆發成為當地首富。

當天晚上，靈光立即祭祖謝造化，感謝祖宗上天幽靈，不僅賜我平安無事、榮耀回鄉，而且還賜我綾羅綢緞、銀元珠寶，這是祖上恩德所至……我不僅要重建門庭，更要重修祖宗陵園……

第二天，親戚朋友，宗族自家紛紛前來賀喜，靈光夫婦立即設宴招待，並給前來賀喜之人每人銀元十枚，使來賀喜之人來者高興，去者快樂。並立即請了各種工匠聲勢浩大的造府工程就開始了……

靈光的發跡閃電般的傳遍了浙中一帶，一些「梁上君子」再也閑不住了。鄰村的一位「梁上君子」竟與老婆商量起來：「夫人啊！最近靈光得了那麼多賞銀，怎麼用得完啊！我們不妨也去拿點來用用！」

老婆說：「你敢！他那屁股箭是百步放箭，百發百中，連老虎都不在他的話下，何況你敢去動他。」

梁上君子說：「這個你別愁，我自有辦法！」說完就動手裝束，他先從耕犁上取下三角犁頭，然後將並排兩角的朝上，用繩子穿過犁頭上的小孔，正面朝外，緊緊地遮住屁眼，然後將繩子系在腰間，一切準備就緒，他就對妻子說：「夫人，你先入寢，我去去就來！」

老婆說：「別去!他那屁股箭厲害！」

梁上君子轉過身子，把屁股對向老婆說：「你放心，這麼厚的生鐵，他的屁股箭再厲害也射不進來吧！」

老婆摸了摸，原來是犁頭遮著屁眼，但還是叮囑說：「你可得千萬小心啊！」

此時，梁上君子才含笑摸黑上路了。

十一月的上弦，月亮怕冷似的早早滾落下山崗，大地沉睡似的一團漆黑。梁上君子躡手躡腳的摸到了靈光家的後院，憑著曾到過此院的記憶，選好了穴位，心想這裡必定是內室，於是撬石挖土，很快的挖成了一個洞，剛把頭探進去瞧瞧，突然靈光大聲喊叫：「你終於來了，請坐！請坐！……」

本來就提心弔膽的梁上君子一聽，心想，不對！難道他發現我了，於是不加思索，掉頭就跑，他一跑，綁在屁股上的犁頭就「當、當、當、當……」的響起來了，跑得越快響聲越密，跑得慢它就響得慢，一口氣慌慌張張跑到家門口，把門一推，前腳剛進門，隨手就關上，可他那辮子被門卡住了，他轉身連忙把辮子抽了進來，只聽「噹啷」一聲，他立即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枚大鐵釘，梁上君子立即撿起鐵釘跑到樓上。對妻子說：「屁股箭果真厲害，一路上當、當、當的放個不停，要不是我的屁眼上縛著犁頭，早已命歸黃泉，我剛進家門還放了一箭，夫人，你看，這就是我進了家門，他放的最後一箭……」

夫人說：「我早已奉勸過你，屁股箭厲害!現在信服了吧！」

梁上君子笑眯眯地說：「夫人高見，永遠得聽！」

這驚險的一幕原來是靈光的「夢囈之疾」所作。可誰也意想不到竟也起到如此重大作用！從此後，靈光的名聲鵲起，官府、名人、盜賊都敬畏他三分。

人生苦短几春秋，往事如煙心底收。

放眼前川思美景，鍾情理想盪輕舟。

臨風不改鴻鵠志，揮筆常登明月樓。

已逝東偶成舊憶，依然江水向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