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鄉明-金華山
老家凌源，屬於丘陵地帶，周圍雖沒有高山，但也算群山環繞，上學的時候每到周末都要獨自一人去爬北山，喜歡爬到山頂出一身透汗後微風吹在身上的舒爽，更喜歡站在山頂上俯視小城的征服。離家之後每次回來也都是來去匆匆，這次在老家的時間比較長，終於爬了個夠。
金華山
位於凌源東南十五公里處，主峰高919米，形似屋脊，四周陡立，當年盛產蘋果，爸媽四十年前工作和生活過的地方，大姐的出生地。那時候叫金華山林場，小時候經常聽爸媽提起，我雖沒在那裡出生，但從小到大也沒少吃那裡的蘋果，初中的時候全家騎自行車去過一次，但時間太過久遠已經沒有多少印象，只記得進山的路不寬還都是碎石路，基本騎行不了幾步只能推著走，山下有幾排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其餘的差不多都被這些年的記憶擠出了大腦有限的存儲空間，模模糊糊一片。
地圖上查了一下距離市裡沒多遠，按著記憶過東大橋往建昌方向沒走多久就離開主路一個左轉下坡拐進了進山的路，開始的一段不大好走，過了大概一公里就變成了水泥路面，路雖不寬但一輛車都沒有也沒感覺擁擠，一直到山的最裡邊都是這樣的路，較初中時的碎石路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
一路上老爸老媽開始打開了記憶的閘門，回想著當年在里工作和生活的點點滴滴。這裡是當年的蘋果窖，那裡是當年的蘋果園，可惜蘋果樹的壽命有限，現在都改種了大扁杏等其他的作物。想著爸媽說在那物資極度匱乏的年月能躺在地上就能吃到蘋果是何等的愜意。路兩邊的植被也比市裡的山密實很多，據說這裡的森林覆蓋率達到了98%，空氣也是無比的清新。
路的盡頭就是重建之後的匯善寺，依山而建，山門的是天王殿，後邊還有兩進大殿，據爸媽說他們在這裡的時候這些就都早已被焚毀，僅存大殿前的三顆古樹和寺廟的石頭基礎，本為懷舊而來，寺廟倒是次要。
於是我們沒有進入寺廟而是先從寺廟的東側開始，尋找當年爸媽當年生活和工作的影子。先是一排圓拱型屋頂的房子，據老娘回憶說這就是當年他們家住過的地方，當時住了五六戶，而我家是最裡邊接出來那套。這一列房屋現在都已成了寺產寺權，被當成了倉庫或者廢棄，而我家的那間早就已經坍塌只剩下斷壁殘垣。大姐當年就是在這裡出生，並且是林場的同事幫忙接的生，事後也就是下了一鍋麵條作為接生的答謝；老娘還說那時候晚上都不敢出門，因為房頂上都會有野狼出沒，一兩米長的草蛇也是這裡的常客；現在剩下的那一排屋子就是大姐當年蹣跚學步時經常串門的場所，門口三十多厘米高的石條台階大姐邁不上去爬著也要去人家敲門……40年前那一幕幕仍舊清晰的刻在老娘的記憶深處。
當年沒那個條件只記得小時候看過一張老爸摘蘋果的黑白照片，現在也未必能找得到，趕緊掏出手機，將這一排老房子連同背後遠處的金華山主峰一起和爸媽留個影，可惜拍到的已是他們的古稀之年。
繼續往上走，又是一排六七十年代的房子，據爸媽說那是當年林場的食堂兼馬列主義講堂，走進去一看已經變成了佛堂，兩排分別供奉著羅漢的塑像，回來後老爸有感而發「當年馬列宣講地，如今十八羅漢堂」。
再往上，是一排大寨窯洞風格的兩層小樓，當時是革委會辦公的場所，因這裡採光充足，房屋格局上下兩層也比較舒適，換上了新門成了大和尚的起居場所，牆上原來的革命標語也被去掉換成了「南無本釋迦牟尼佛」的字樣。
寺廟西側原來林場和五七幹校的辦公室、集體宿舍、車庫的情況大抵和東側相差無幾，也都成了寺廟的產業，或廢棄或變成倉庫。透過窗戶仍然可以看到當年的土炕，當年百十來號人，懷著滿腔熱忱紮根林場，在這裡勞動，播種希望，收穫幸福；一批批的來這裡學習再走向新的工作崗位；他們不負時光，不負芳華。
那時候爸媽和林場同事的關係相處的很好，爸媽在大姐兩歲的時候下山直到過去很多年我們都能吃上金華山的蘋果；從小到大也經常有當年和爸媽在一起的同事到家裡來串門，只是近年爸媽提的少了，有些年歲大的已故多人，爸媽前幾年過來溜達還見過兩年當年山上的同事在寺廟裡做著活計，見面的時候也是格外的親熱，那才叫真正的革命友誼，只是這次太靠近過年，一般寺廟都講究初一十五進香，這一趟來去不但一個熟人都沒有遇到，甚至連大殿里的和尚也沒有看到一個，不免覺得有些冷清。
金華山從佛教上來說是個風水寶地，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樣樣俱全。所以這裡清代曾建有一座規模居遼西之冠的寺院，據說是康熙皇帝的臨幸民女所生之子烏功祿，先是為其次子在凌源西50里建造了萬祥寺，後其次子又看中了東南金華山的風水，於是把萬祥寺的圖樣稍做放大，在金華山上修建了匯善寺。規模最大時有僧眾喇嘛五百多人，房舍三四百間，在周圍的山上還有好幾個高僧修行喇嘛洞。後解放初期因剿匪被戰火焚毀，燒了三天三夜還不曾熄滅，僅有古樹三顆及寺廟各殿的基石尚存。
目前的幾個大殿都是近年重建而成，規模和僧眾較最繁盛之時小了不少，從原址殘留的地基上看，修復的部分尚不及五分之一，我雖不信佛，但這麼珍貴的古剎被被付之一炬實在是讓人惋惜。
至於寺廟裡邊，和其他的地方相比也是大同小異，天王殿里無非就是四大天王彌勒佛；倒是最後一進大殿里供奉的托缽佛母、綠度母、歪脖老母、般若佛母幾尊在其他寺廟裡未曾見過。後查了一下資料，原來綠度母和般若佛母為印度及藏傳佛教供奉；歪脖老母是供奉於北鎮青岩寺屬漢傳佛教，將這幾位供奉於一室的原因實在有點匪夷所思，不得而知。
至於金華山主峰和最出名的東洞這次並沒有過去，據說東洞寺附近有水井一眼，地處海拔600米高的半山腰間。由於此泉久旱不幹，久澇不溢，嚴冬不凍，盛夏不腐，故稱「神泉」。父母已年邁不敢讓他們往上爬，留一些遺憾，給自己一個再次故地重遊的充分理由……
TAG:爆炒銅豌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