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脈脈CEO林凡：待融完D輪後，明年赴美上市

騰訊《一線》作者 熊少翀

林凡很少用微信。他直接在微信昵稱中寫著——「林凡-微信不常用，脈脈找我」。

這位80後創業者告訴騰訊《一線》，他在工作上一般都用脈脈，在公司內部發紅包也都在脈脈上發，哪怕是跟家人朋友聊天也是用QQ比較多。他跟投資人溝通也用脈脈，「如果是不能用脈脈的投資人，我覺得也沒必要接受他的投資了。」林凡笑說。

脈脈是林凡創辦的職場社交平台，2013年10月上線。林凡所描述的月活（MAU）情況是，去年大漲七倍，目前在千萬規模。

早期，脈脈的競爭對手是美國職場社交應用「領英」（Linkedin）。在90年代和00年代的外企入職潮中，領英在中國非常流行。但眼下在中國，更加本土化的脈脈打敗了領英。當然，這與中國年輕人更傾向於去本土企業而非外企工作也有莫大的關係。

不過，這二者之間的戰爭很快又將換個戰場重新開始。2018年3月1日在黑龍江亞布力論壇的專訪中，林凡告訴騰訊《一線》，脈脈計劃2019年赴美上市，而在這之前，脈脈還將再展開一輪融資。去年11月，脈脈宣布完成C輪7500萬美元融資，由DCM領投，IDG資本、晨興資本跟投，並引入中國職業發展平台「智聯招聘」作為戰略投資方。

林凡還表示，明年下半年脈脈將正式啟動國際化戰略，這將與領英再次展開正面PK。而在海外，領英將具有更大的優勢。

林凡認為，脈脈和領英並沒有本質的不同。「最基礎的產品理念是一致的，都是建設人脈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連接變得更加順暢。」但在產品結構上，脈脈引入了身份認證、匿名討論等方式，尤其是後者，似乎更受中國用戶歡迎。

但更核心的差異，林凡認為還是在內容討論氛圍的營造方面。「領英在國外還是被當做找人或連接的一個工具，更多的內容討論交流不是在領英上發生。所以如果我們在海外要跟領英做正面競爭，需要把內容這張牌打好。」林凡稱，之所以脈脈得等到明年下半年才進入海外市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脈脈在內容上還沒有做好。

林凡對脈脈的產品定位有兩個層次。一個是希望中國白領都在脈脈上有一個完整的職業身份，並在線公開，提升人和人之間連接的效率。「這件事做好後，能給人的各種生活場景提供信用背書，比如做招聘、做客戶、投融資之類的商業場景，以及婚戀、共享經濟、個人徵信等生活場景，都有很大的價值。」

再往上走一層，林凡想要在脈脈上營造更多的內容溝通交流的氛圍。「微博是中心化的關注體系，比如你能看到李開復的發言，就不會去看他這家公司下面的總監或研發人員的觀點，人們總是會傾向於關注大佬，關注度會最終集中到少數人身上。微信又特別去中心化，你發表的觀點就真的只有你的朋友能看到。而很多交流討論其實應該跟你的同行進行，比如你作為一個媒體從業人士，可能加了很多媒體人的微信，但有更多的媒體人你沒有加。」

具有行業圈層劃分功能的脈脈則處於這兩種狀態之間，但在結果上還沒有做好。

不只是領英，與脈脈同屬於職場社交賽道的移動互聯網產品還有釘釘、企業微信等。但在林凡看來，它們與脈脈依然有很大的區別。

「釘釘和企業微信更多的是focus在企業內部的溝通和交流，使用場景是自上而下的，老闆讓大家用，大家才去用。脈脈是跨公司甚至跨行業交流的平台，使用場景往往是自下而上的，普遍是員工在用。」林凡說，釘釘這類產品想要仿效脈脈並不容易。

比如今日頭條，之前內部交流是用釘釘。林凡當時問過張一鳴，「如果別的公司的人能夠在釘釘上搜到今日頭條的每一個員工，你是否還會願意讓員工用釘釘？」林凡說，張一鳴的第一反應是，「那肯定是不行。」因為那樣的話，他在釘釘上公布的組織結構以及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全都要暴露在外界的觀察之下了。

脈脈的職場社交生意也並不好做。除了需要持續不斷的優質內容建設，以及活躍的交流氛圍的營造，「最難的就是教育這個市場。」林凡說，「中國的文化是偏內斂、偏低調的。大家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不要太張揚，不要太公開透露自己的信息。所以，脈脈2013年剛開始做的時候只有10%的註冊用戶願意公開自己的身份信息。

到2017年，這一數字漲到70%。林凡的技巧是利用中國人的從眾心態。「如果你看到身邊的人都這麼做了，那很可能你也不會問為什麼就去做了。我可以用演算法讓你看到，好像你身邊的人都在公開信息。比如你身邊其實只有10%的人填了信息，沒關係，我如果只讓你看到這10%，那給你的感覺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填了。」

廣告收入的天花板顯而易見。脈脈也正在試圖從別的地方賺錢。

林凡告訴騰訊《一線》，之前脈脈收入的主要來源只有廣告和會員，但在當前數千萬的用戶規模中，付費會員大約只有1%。而今年開始，脈脈增加了招聘業務和類似於得到、喜馬拉雅FM的知識付費業務，脈脈收取平台費用。

但歸根結底，林凡面臨最大的挑戰依然是，人們即便可以都用脈脈找工作，卻會有多少人會像林凡一樣，用脈脈來社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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