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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客家年味——殺豬

已是臘月二十五,家家戶戶為迎新年都忙著大掃除和採購。身為遠嫁的新婦,在這陌生的異鄉,風俗全然不同,還沒感受到馬上要過年的氣氛。清早聽到樓下流動賣肉的一聲吆喝,我的思緒飄回了遙遠的故鄉……

?粵東地區群山綿延,深山腳下藏著很多大大小小的村落,這些村落是客家人的聚集地。客家人勤勞勤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家戶戶種地養牲畜。

小時候因為爸爸總會派到其他村落的學校任教,家裡的活計只有媽媽一個人忙,因此我家種的地養的牲畜都少,但是每年還是會養上三兩頭豬,到了年底自家殺一隻,賣掉一兩隻貼補點家用。山裡人養豬,喂的自然是自家種的紅薯米糠,養得膘肥體壯。寒假爸爸從學校回家,就有人上門來定豬肉了。入了臘月,村上殺豬的活計就在各家輪開了。哪戶趕上殺豬的時候,都有一堆人圍過來,有幫忙的,也有看熱鬧的。

那天輪到我家了。媽媽起了個大早,燒好了兩大鍋的開水備著。爸爸和三個壯叔叔,加上屠夫一共五個人,大陣仗就往豬圈裡去了。那頭可憐的豬開始了臨終前的拚死掙扎,凄厲的哀嚎聲響徹半個村子,我在人群里聽著,覺得瘮得慌。等到從豬圈裡抬出來的時候,豬已經被捆了四足倒掛在海碗粗的木棍上,嘴裡依然哼哼哀嚎著。壯漢們把它抬到事先準備的大案板上,它又開始掙扎,幾個壯漢們撲上去按緊了。屠夫空出手來,轉身拿起明晃晃的長刀就要動手了。屠夫一手拿刀,一手薅緊了豬耳,臉上青筋暴起,一咬牙,刀子就指著豬頸下去了。每到這時,我都把小臉別到媽媽的身後不敢看。再睜開眼,已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殷紅的豬血嘩嘩地流向地上接著的盆里。凄厲的哀嚎漸漸歇了,直到全然無聲,200斤的豬就徹底沒了生息。

滾燙的開水一桶一桶提上來,一瓢一瓢地澆在豬的身上,澆到每一寸豬皮。澆完,屠夫和另一個叔叔開始拿著刀颳起了豬毛,一邊刮著,一邊和圍著的一圈鄉親們扯著孩子們還聽不懂的葷話,說著說著,鄉親們就鬨笑成一團,笑聲傳遍半個村落。豬毛褪乾淨了,屠夫換了一把刀,開始開膛剖肚,剔下內臟,切割分塊。一頭豬,別人家拿走幾扇,自己家留一扇,屠夫帶走些內臟,差不多就分完了。

豬殺完了,看熱鬧的人也散了。父母開始收拾剩下的手尾。每逢家裡殺豬,讓我最期待的,也是客家人殺豬少不了的一個禮節,就是第一道新鮮的豬雜湯。媽媽煮一鍋水,等水沸了就把清洗乾淨的新鮮豬肝、前腿瘦肉、粉腸等投到鍋里,水再次沸騰起來時,撒一把鹽,連味精都不用放,就能聞到那鮮甜的豬雜湯,讓我口水直流。湯煮好了,媽媽給家裡人都乘上一碗,又舀了幾個大碗,給院里其他幾戶人家送去。自家養的豬做出來的豬雜湯,真是這世上第一等的鮮美肉湯了,吃著新鮮的豬肝瘦肉和粉腸,喝一口原汁原味鮮甜的湯,實在是太美了。直到現在,我再也沒有喝過記憶里這麼鮮美的豬雜湯,不知道是當時在物質過於匱乏的情況下吃到這麼一頓不常有的湯才讓我備覺美味,還是它本身真的就那麼美味!

另一道美味是豬肉燉鹹菜。自家腌漬的鹹菜洗凈浸泡到鹹淡適宜,五花肉煎出油,放到一起大火煮開,再用炭火燉上半小時就好。那香味不等開鍋就溢出來了,老遠都能聞到。燉好的肉肥而不膩,咸香酥爛,鹹菜也沾滿了肉香,吃起來一點都不齋,連鹹菜湯都不浪費,舀一勺湯澆在飯里,不誇張地說,能吃好幾碗米飯。若是在苦筍豐收的季節,加一把新拔的苦筍燉出來的鹹菜豬肉,咸中帶香,苦中帶甘,是很多客家人都抵擋不了的美味。這道樸實得不能再樸實的客家燉鹹菜,讓身在異鄉的我,常常想念這一口。每次回去,都要媽媽給我燉上兩鍋才過癮。

自家留下的那一扇肉,媽媽將它切成好多塊,留一小部分當時吃,剩下的,都會放到瓮里,撒上粗鹽封起來,這就是客家人的鹹肉。那時候山裡物質匱乏,過年期間好久沒有賣肉的來,正月還長,都怕有走親戚的來了,沒有好菜招待,又不像現在,有冰箱能長久保存食物,只能放大把的粗鹽腌漬起來,等來客人了再拿出來烹飪。

13歲那年,我們家從山裡搬到了縣城,家裡再也沒有養過牲畜。不少鄉親都搬離了村莊。縣城裡除了屠宰場,普通人家裡可看不到殺豬的場景,我也再沒見過別人殺豬了。縣城裡過年也熱鬧,什麼都能買到,各種新鮮食材,客人來了隨買隨做,再也不用腌上一瓮鹹肉等著待客了。然而總覺得少了點童年時過年的味道。年紀越大,年味越淡,似乎只有孩童才是全心全意期盼著過年,期盼著新衣,鞭炮,糖果和壓歲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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