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片專業戶、強勢懟人,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是電影中的「另類」女性力量
奧斯卡
今日,獲得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等7項提名的熱門影片《三塊廣告牌》登陸全國藝術電影放映聯盟進行專線放映。在日前的首映禮中,該片獲得了業內外觀眾的一致好評,陸川導演表示被影片中的情感反轉打動:「殘酷的電影,但是看到的卻是希望,不是破案,不是推理,三塊廣告牌掀起驚濤駭浪,過程殘酷不斷翻轉,從殘酷到溫暖,把最殘酷和最溫暖放在了一起。」而影片中飾演母親米爾德雷德的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無疑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員。
因《三塊廣告牌》,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獲得了第五次奧斯卡最佳女主提名。
影片中她飾演的是倔強暴躁的米爾德雷德,這位母親為了死去的女兒奔競排軋,表面上看上去無所不能。
《三塊廣告牌》劇照
但她人性中軟弱和悲哀的一面更引人深思,真實、複雜是這個角色令人印象深刻的原因之一。
《冰血暴》劇照
《西西里的美麗傳說》的莫妮卡·貝魯奇,《戲夢巴黎》的伊娃·格林,如同有些女星出道就被定義為性感美艷的代名詞,成為電影中柔軟、香艷的一部分,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的強硬、真實、自然,是熒幕上不可多得的「另類」女性力量。
用憤怒表達脆弱
目前,《三塊廣告牌》已經橫掃金球獎,英國電影學院獎、威尼斯電影節等各大頒獎禮,並榮獲87項大獎,在即將舉行的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中也斬獲7項提名,成為奪冠熱門。
金球獎頒獎典禮
該片圍繞一樁強姦案展開,卻並不著重描寫破案過程,而是將與之相關的人物在事件發生之後的狀態和選擇細緻地展現出來。群像的設置讓觀眾多角度、更全面地了解案件帶來的影響,多反轉的情節衝突滿滿看點十足,但合理的編排又令人信服。
而影片中的第一主角——母親米爾德雷德——無疑是推動電影的主力。為人母卻失去孩子,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之痛,也就是因為這份痛苦,撐起了整個角色。
所以我們在電影中看到了一個全程憤怒的女人,她的行為舉止像男人一樣剛勁,甚至做出轟炸警察局這樣極端的動作,用瘋狂形容她毫不為過。麥克多蒙德說,她在塑造這個角色時,參考了美國西部片的男演員約翰·韋恩(代表作《關山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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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麥克多蒙德的表演卻不是浮誇張揚的。影片一開始便是米爾德雷德決心租下三塊廣告牌控訴警方,選擇這樣大膽的方式時,她咬了咬手指。而後決定轟炸警察局之前,她對著一雙粉紅色拖鞋輕描淡寫地說:「我要折磨死那群混蛋。」
這些時候,只有微微顫抖的雙手和嘴角勾出的苦澀的笑暴露了這位母親幾近崩潰的內心,麥克多蒙德那張不施脂粉,布滿皺紋的臉上寫著理智與情感的掙扎,讓觀眾覺得稍不注意她就會失去平衡,向令她失望的世界發出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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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多蒙德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導演馬丁跟她討論過女性代替哭泣的其他選擇有哪些,也就是在脆弱時,女性還會怎樣表現。
「我覺得尤其是在安吉拉死後,米爾德麗德因為過度悲傷而無法振作,所以她採取行動的那一刻,我想能夠以不同的方式把她刻畫出來。所以在私底下,你可能會看到她的脆弱,但是在公共場合就不會。」(摘自時光網採訪)
《三塊廣告牌》給出了一個真實的答案。
其實在《三塊廣告牌》之前,麥克多蒙德對這類問題已經做出過探討,在2014年的美劇《奧麗芙·基特里奇》中,她飾演尖酸刻薄的女人奧麗芙·基特里奇,用擰巴、自大、冷漠去掩飾自己的脆弱,挫敗地度過一生。
《奧麗芙·基特里奇》海報
麥克多蒙德所飾演的角色表現出的生活狀態或許並不是普世的,但卻是很多女性真實經歷的。與總是將女性塑造成男性附屬,或是情感單一的作品相比,麥克多蒙德提供了更多女性角色的可能性。
真實的「女強人」
其實米爾德雷德這個角色,就是導演馬丁·麥克唐納按照麥克多蒙德來寫的,撰寫劇本時,他在劇本中留了很多空白,交給麥克多蒙德去填補。她自身的倔強、強硬的氣質也讓這個角色更加豐滿。
麥克多蒙德五官深邃立體卻不柔和,所以在進入表演行業最初,「被欺負」的女性就不適合她。
從耶魯大學戲劇學院研究生畢業後,她先是活躍於紐約的戲劇舞台,與此同時她從好友霍莉·亨特處得知有一對非常古怪的兄弟正在為他們的第一部電影招募演員。這對兄弟便是後來聲名顯赫的科恩兄弟,這部電影就是她的熒幕處女作《血迷宮》。
影片結尾,她強勢單挑殺手,當時27歲的她塑造了第一個「女強人」的形象。
也是因為這部電影,麥克多蒙德與科恩兄弟中的哥哥喬爾·科恩結緣,當年就結為夫妻。1996年,她與科恩兄弟再次合作《冰血暴》,在其中飾演身懷六甲仍在破案現場活躍的女警官瑪戈·岡德森,這也是她塑造的最深入人心的角色,並且憑此獲得了第69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獎。
《冰血暴》劇照
縱觀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獲得各大獎項提名的電影,不難發現多數都是如《三塊廣告牌》一樣,具有紀實意味的影片。《密西西比在燃燒》講述美國60年代黑人人權問題;《冰血暴》講述一場由綁架引發的血案;《北方風雲》更是由真實事件改編,反應全美第一場性騷擾集體訴訟案。她在其中飾演的角色也大都十分強硬。
而麥克多蒙德表裡如一,在生活中的她照樣是個有主見,不拘小節的人。頒獎禮上不施脂粉,走路虎虎生風,在一眾濃妝艷抹的女演員中愈顯特立獨行。
而成為演員也是她在小小年紀就確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標。高中時代,麥克多蒙德就因為發覺自己擅長表演,故而就為之努力,從西弗吉尼亞州貝薩尼學院的戲劇系本科畢業之後,她又考入耶魯大學攻讀研究生。
曾經接受採訪時她說:「我離開家的那一刻,我就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地方,找到自我,正如我們很多人在年輕的時候做的那樣。」
年輕時備受打擊,別人告訴她並沒有天賦時,她就暗自把說她哪裡不好的地方列了一個表,並且下定決心以後某個時候都她會一個個的做到。
而當她真正憑藉實力得到榮譽時,也沒有被好萊塢的商業模式裹挾,而是按照自己的步調甄選劇本。
《人生交叉點》的導演羅伯特·奧特曼、《仰光以遠》的導演約翰·保曼、《孤星》的導演約翰·塞爾斯,這些並不商業但十分有才華的導演是她喜歡合作的對象,包括《三塊廣告牌》的馬丁·麥克唐納也是。
自1984年入行開始,她塑造過數不勝數的令人深刻的角色,人們記住她的角色多過她本人的名字。如今年過六十,依然堅持活躍在自己熱愛的舞台。
或許當今的電影銀幕上更需要如麥克多蒙德這樣的女星,她有著化妝品遮不住的皺紋和並不柔弱的身體,卻自信、自然,像身邊每一個真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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