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處:《上元姑娘》-橫顏君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歐陽修 《生查子·元夕》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游伎皆穠李,行歌盡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蘇味道 《正月十五夜》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 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辛棄疾《青玉案?元夕》
上元節,時間農曆正月十五,又稱元宵節、燈節,是春節之後的第一個重要節日。按中國民間的傳統,在正月十五元宵夜,人們要點燃彩燈,放孔明燈,燃放焰火,觀燈賞月,喜猜燈謎,共吃元宵,闔家團聚,同慶佳節,可謂是其樂融融。
小編一直認為,上元節是古代中國最浪漫的節日,也是真正的情人節,而非七夕。
就像《紅樓夢》里,元宵節聽戲,放爆竹,王熙鳳妙語連珠。
《還珠格格》里,簫劍初遇晴兒。
《大明宮詞》里,上元燈節小太平初遇薛紹。
《仙劍奇俠傳三》里,長卿和紫萱前世初遇。
《聊齋奇女子》里亦有上元燈節。
太多的經典影視劇,都在不斷的詮釋和演繹著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浪漫。
我想,要是我身在宋朝的元宵節,
就在上元節的當天,睡個美容覺到晌午,
起床跟家人吃過元宵,然後特別精緻的梳妝打扮到夕陽西下,天色麻黑的時辰溜出門,不吃晚飯,帶足銀子,留著肚子上街去吃吃喝喝買買。
不知道有沒有公子跟我人約黃昏後,不過這大好的時光,怎麼可以只約一人呢。
那一定是要走街串巷,嘗小吃飲酒水,買市井百味,遍閱笙簫,放花燈看煙火,偶遇一下翩翩少年郎。
小編還採訪了一個讀者,讓他腦補一下自己若是身在古代上元節,會做些什麼。
他寫了一段特浪漫的話。
上元節這天,長安大街上一定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在一百五十米寬的青色石板路上,各色商鋪陳列兩旁,叫賣聲縈繞不絕。長安人都能看到的皇城裡,今日又放飛一簇一簇的煙花,儘管天色已過黃昏,長安城也被鮮艷明亮的焰火照得通亮。
我在這一街熱鬧里穿行,尋我那難得一見的姑娘。煙火照亮天空的時候,我看到人頭攢動之間,她仰頭看著天上的光芒,而我在看她的眼睛。
不過現在的元宵節已經簡化很多了,每家每戶好像就是看個晚會,標誌著春節正式結束。小編家裡則是年復一年的在元宵節早晨吃一碗,黑芝麻餡兒的大湯圓,是團團圓圓的好兆頭。
卻讓我想起一些事來。
年三十的晚上,我和母親從外婆家裡吃完團圓飯回家,已臨近深夜。
每到年關時節的成都,就會成為一座空城。
店鋪關門閉戶,大街小巷無車亦無人,尤其是夜裡,只剩下靜悄悄的霓虹閃爍。
回家的路上,我卻看到很多空出租和三輪摩托。
從前不曾在意,現在卻格外驚心動魄。
要不是生計艱難或者舉目無親,也不至於年三十團圓夜的晚上,還出來拉生意。
二月的晚風涼,霓虹漸矮隻影長。
又讓我想到,最近和朋友看一部講法醫的日劇Unnatural(《非自然死亡》)。
其中一集講到一個蛋糕廠工人騎摩托車出了事故當場死亡,作為一家之主的家庭支柱,他的死亡讓妻子和兩個孩子沒了依靠,生活無以為繼。解剖人員為了幫助他們,需要找到真正的死亡原因來索賠。
最後調查發現,真正的事故發生在煙花節的那天。工廠的社長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有個派對需要一打蛋糕,而這個工人為了多給家裡掙點錢,主動攬下了這個派送的活,卻在路上不慎摔倒,嚴重傷到了椎動脈,因為工作繁重而沒時間請假去醫院檢查,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
事故回放,煙花節當天,派對如火如荼的進行,拿到工人送來的蛋糕甚至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妻子和孩子也在家裡觀看漫天綻放的煙花,等待著下班的父親。工人送完蛋糕後嘆了口氣,「好嘞,回家吧。」騎著摩托踏上了漫漫歸家的路。
卻因為太過疲勞摔倒在大街上,他看著滿天的煙花,支撐著爬起來,滿身傷痕的拚命趕回家裡。家中的孩子已經熟睡,他輕輕的拍著他們囈語道,「等孩子們長大了,要是能幸福就好了……希望他們能過得幸福,一定要幸福啊……」
即使被壓榨拿著微薄的工資超負荷勞動,在最後望向煙花和自己妻子兒女時,也會因為「努力守護著自己家人」而感到幸福和滿足。
元宵節是團圓的日子,除了古時候所承載的浪漫和開放的含義,現在更多是與家人團聚的渴望。大部分身在異鄉打拚的人們早已回到工作崗位上,許多大學也已經讓學生返校。
如果現在的你還能在家人身邊,看到這篇文章,元宵節能不能放棄懶覺早早起床——
為他們煮一碗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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