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設計師們在紐約讓 「中國製造」 再度強大起來

憑藉超大廓型羽絨服而紅遍全球的男裝設計師陳鵬在紐約時裝周首秀後台上，給我們看了四款顏色鮮艷的法國鬥牛犬形狀手包，這款手包是設計師致敬一位紐約忠實顧客 Andrea R。「她是 Chen Peng 的超級粉絲」，他對我說，「好幾次我在深夜接到她的電話，和我說想穿著 Chen Peng 的衣服在紐約河邊遛狗。」

並不是每位 Chen Peng 的粉絲都這麼神秘。這個立足於上海的品牌吸引到了 Lady Gaga 的注意，而一貫擁護新銳品牌的 Rihanna 也被拍到身穿 Chen Peng 紫紅色羽絨服。Riri 還駕馭過 Feng Chen Wang 的工裝外套、Snow Xue Gao的大膽剪裁，以及後者的帕森斯/VFILES 校友YajunMelody Lin 設計的無尺碼男裝。這三位青年華人設計師如今正在為紐約注入最鮮活的力量。（說來 Rihanna 已經關注東方設計師很久了，2015年她穿著 Guo Pei 定製的金黃色 「龍袍」 亮相 Met Gala，立即引發了網友們的無限惡搞。）

攝影 Don Ashby

中國可謂 「統治」 著全球時尚市場。僅在2017年，中國奢侈時裝銷量就急劇攀升了15%。Bain & Company 的一份諮詢報告中寫道，「具有時尚眼光的中國顧客正在不斷增多」。紐約頂尖設計學院也見證了青年華人設計師的大量湧入。2015年帕森斯藝術碩士畢業展上，11位畢業生中5位都有華裔血統，Quartz認為這是中國在世界舞台上角色轉變的跡象。帕森斯時裝與設計專業主任 Shelly Fox 指出：「人們長久以來對中國抱持的看法 ── 先看歐洲做什麼，西方做什麼，再進行模仿複製 ── 早已不再適用，今天的中國正在尋找自己的聲音。」

時尚也許是少數見證中國天才大量湧現的領域之一。中國海外留學生數量是其他國家的四倍之多，而美國正是最熱門的目的地。天貓中國日期間，太平鳥向紐約呈現了一場性別混合的發布會，秀場簡介上寫著 「青年一代的[美國式]校園夢」。在後台，設計師團隊也談到80年代改革開放也把美國文化帶來了中國。秀場上，可口可樂商標與校服設計相得益彰，演繹著中美符號的相互碰撞。

這股新晉能量也在挑戰西方對中國設計的看法。Feng Chen Wang 2018春夏系列直指 「中國製造」背負的歧視眼光，她用紅色將 「Made in China」 醒目地刺繡在T恤和衛衣的胸前。她的2018秋冬系列則致敬家鄉福建，向我們展示了顛覆傳統的 「男友襯衫」 和綉著數字239的磨舊牛仔。（男友襯衫的設計靈感來自華人立體剪裁高手 Claudia Li 在2017春夏系列中推出的 「男友衛衣」，袖子上直白地寫著 「某個男人的衣服」。）中國遠遠不僅是製造者，同樣也是創造者。

Feng Chen Wang 2018春夏系列 攝影 Randy Brooke 來自 Getty Images

紐約華人街已經成了這座城市的時尚中心之一。Sandy Liang 一直以生活在當地的年長中國女性為靈感，尤其是她的祖母，不畏嚴寒親自來到了 Liang 在中餐館 Mission Chinese 舉辦的發布會，並作為模特展示了一款彩虹羊毛外套。（主廚 Danny Bowien 也參與進來，穿上了栗色的機車夾克。）Snow Xue Gao也選在華人街餐廳舉辦2018秋冬發布會，這位25歲的剪裁奇才在地標性建築 Jin Fong 餐廳展示了傳統旗袍和30年代絲綢睡衣的設計，她的靈感則來自華人區熙熙攘攘的街道和市集。

談到街區，紐約華人時尚群體之間有著一股強烈的凝聚力。Sandy Liang 紐約發布會神秘模特之一便是身穿溫暖羊絨外套現身的 Kevin Poon。後者作為香港街頭品牌 CLOT 的聯合創始人，在紐約男裝周天貓中國日也展出了自己品牌的作品。Poon 致力於架構東西方文化橋樑，也許香港作為前英國殖民地，更有一份獨特立場來做這件事。此外，香港在紐約時裝周也舉辦了自己的獨立發布會，展示了 Harrison Wong、Anveglosa 以及 Heaven Please+ 的出色設計。

無疑，贏得 「全唐人街超模大賽」 觀眾獎的一定是 Jane Shuai，她是地標性首飾店 New Top 的店長。Jane 經常在網上發顧客們的自拍照，然而不久前，她上傳了一張自己的T台走秀照片，身上穿著 Kim Shui 設計的超大號印花羽絨服。後者的2018秋冬系列可謂是一首獻給亞洲女性的讚歌，集結了許多來自不同背景的亞裔女性作為模特。Shui 對 i-D說，「我不想只通過事務所來挑選模特，我想找那些有故事、有趣的女孩兒們。我們有位模特是個藝術家，幾年前她揣著5美金來到美國，現在也一直留在這裡追尋她的藝術。」

大量新晉天才湧入的同時，也伴隨著華裔美國神話 Alexander Wang 的暫別。2018秋冬系列之後，這位時裝派對之王將正式退出紐約時裝周日程，留下眾多時尚編輯抱怨著紐約高端時尚場景的日漸乏味。紐約時報曾寫道，「紐約時裝周正越來越無趣、保守，無法在T台上創造真正的火花。」 但實際上，最精彩的故事並不僅僅存在於秀場之上。那些一味絮叨著 「紐約時裝周逝去的輝煌」 的人們也許應該去華人街餐廳逛逛，或者看看 Kathy Lo 鏡頭下本地人身穿 Sandy Liang 上衣的樣子。

紐約反主流時尚場景還散發著真誠的團結與合作精神。Eckhaus Latta 紐約總部和冬季快閃店就設在唐人街上，Vaquera 的設計師們和 Gauntlett Cheng 在為 Telfar Clemens 打版之餘也曾在這裡實習。 Telfar 的後續派對由 Club Glam 舉辦，而後者又經常神秘閃現在備受時尚界喜愛的 China Chalet。

Chen Peng 認為，越來越多獨立發布會的湧現是非常帶有紐約色彩的現象。他說，「三年前我在倫敦學習，在那兒亞洲設計師想成立自己的品牌非常艱難。」 太平鳥的設計師們也提到，「紐約是座非常自由、開放、國際化的城市。中國品牌能在這個國際平台展出作品是很好的機會，我們非常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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