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同人故事：復仇之槍

作者：@執墨潯歡

夢魘

他看見血肉橫飛碎裂綻開成花，看見黝黑的龐然大物齒吻之間沾著至愛之人的鮮血

他看見妻子望向他的眼睛從瞳孔渙散到被封閉於眼帘以下的黑夜，他看見她伸出去撫摸他臉龐的手被尖銳的爪砍下——

他用獵槍瘋狂地向那作惡的生物打去，但沒有用，子彈沒入皮肉就像石沉大海。兇手舔著紅色的爪還朝他露著嗜血的微笑。

驚醒過後是直抵黎明的沉寂。

這個夢真正成為了他的夢魘。帕特里克，這位曾經敢於隻身入林只憑一桿柴刀砍下猛虎腦袋的老獵人，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懼。

沒有燭光閃爍，只有窗外漸漸下沉的一輪黯淡的月亮，映照桌角放著的色彩斑斕的酒發散出混濁的香。

——這絕不是普通的苦艾酒，沒有哪一杯正常的酒讓人即使是目光接觸都感到心神錯亂，朦朦朧朧似乎下一刻就要墜入夢中。

他看見在酒中沉浮著銀色的子彈。

契約、抉擇

常年被酒精欺騙的大腦斬斷了神經節間的連接，他忘了黑髮女子祈禱的晦澀音節，忘了她手中水晶球里顯露的過往，忘了那短暫的時間大半的細節，只歸為這樣的語言：

復仇有望，重見有望

「我們都是被詛咒的人。你，我，村莊里所有的平民，還有那些奸詐的狼人。」

「詛咒的遊戲是神的旨意，唯一的解決辦法是結束它。」

「勝利將復原被詛咒吞噬的一切，包括你希望再見的一切。」那女子這樣苦澀地笑著，「但失敗會讓所有人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永遠被詛咒圍困。」

「請原諒半夜打擾……希望大家都能一切平安……」

封閉他在黑夜中感知的眼睛，條件是給予他認對獵物不再失手的能力。他近乎不猶豫地選擇了允許。他實在害怕出現夢魘中的情況，他害怕給殺他妻女的仇人再次逃脫的機會。

真正的長夜將至。

長夜將至

他將想要復仇的滿腔熱血轉化為察顏觀色的極度專心，他滄桑的眼神滿含著堅毅的恨意，讓正在發言的那人差點沒被嗆死。

他從未嘗試分析批判這樣的高強度腦力活，但他會嘗試學習。就像他學會愛、學會恨一樣。

可惜沒那麼容易。

狼人，這種天生奸詐狡猾的生物，依靠著一口花言巧語把毫無信息獲取的平民耍得團團轉。他看著圓桌對面的黑髮女子熟悉的面容塗抹上焦急之色，看著村民們的信任搖擺不定，心中突然有種別樣的恐慌。

上帝未能給到他穩定或是改變村民們信念的時間，當月華再次變得圓滿，他蜷縮在燭光中擦拭著冰涼的金屬槍管時，他聽見來自遙遠黑暗中尖銳的咆哮。黑色的皮毛和瞳孔，紅色的虹膜和利爪——這讓他忍受夢魘折磨的生物此刻就在離他咫尺之遙的地方，咽喉中滾動著獵殺的前兆。

直接用肉體去剛狼刀的麻煩他早已預料到，哪怕他的肌肉滿含力量，也抵不過連對手的數量都不能得知的詛咒制裁。

痛苦吞沒他的瞬間他聽見了懷錶在衣服底下發出的輕聲呼喚。

我們終於可以團聚了，他想。

重逢

天終於亮了。他聽見狼人遠去的腳步聲，他看見他曾經撫摸無數遍的獵槍躺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

他強撐著用厚厚的衣料掩蓋了身上的血跡來到了村中心的廣場，那座沒有火藥味的戰場。

那顆透支他生命的銀制子彈，被他送入了曾經奚落過他的人的胸腔里。

「嗨？嗨嗨？親愛的，你醒了？」

這曾經只存在於記憶中的聲音使他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迎著晨光，他看見了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容顏。

他聽見了他的小女兒銀鈴般的笑聲。

八尺男兒的眼淚來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猛烈。

他推開了門，帶著已經空了的獵槍。迎著象徵和平的鐘聲，黛青的山頭掛著明媚的陽光。

昨夜，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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