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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姥爺的一封信》丨寫給所有在老人身邊長大的孩子

姥爺:

我無法讓您明白腦中所發生的變化,也無法讓您消除對我這個「陌生」女孩的恐懼,更無法讓您再次回想起寵愛我的那些時光。我從未想過我們的角色會以這樣的方式互換……

電影都是虛幻的童話,愛無法戰勝生死,也無法戰勝阿茲海默症帶來的遺忘。

人們統稱阿茲海默症為「老年痴呆」,但我不同意。「痴」和「呆」是多麼過分的字眼。我兒時第一個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只是在忘記世間醜惡的時候不小心忘了我,或者是我的太過任性讓您故意「報復性」的忘了我。

我不怪您,但我又如何不傷心?原本等我回家的人就不多,現在又少了一個。

當我離開家的時候,您分明說過:「有空就回家啊,別把姥爺忘了啊。」

可我走後,您卻忘記了自己心心念念等待著的那個孩子是誰。遺忘的可怕並不在於美好記憶的遺失,而在於這段記憶中的另一個人在面對「背叛」時的心疼與迷茫。

從前的清晨,哭鬧著不想起床的女孩總被一雙大手抱起,餐桌上熱氣騰騰的早餐、煤爐上沸沸揚揚的開水、窗外緩緩升起的日光……女孩不再抽噎,牽起大手走向學校。

後來的傍晚,當女孩成長為少女,放學路邊的小野貓、街角香氣四溢的蛋糕店、人群中拍著籃球的少年……少女學會發現身邊數不盡的美好,但最美好的依然是夕陽下昏黃的廚房和窗邊向外張望的老人。

姥爺,我最想念家鄉的時候,就是想起您的時候。當小美人魚終於成長為披荊斬棘的女戰士,那位抱著我講故事的老先生卻變成了只有7秒記憶的魚。小時候總想問您為什麼小紅帽沒有姥爺,現在更加好奇是否小紅帽也是不小心被姥爺遺忘了的孩子。

當我們的角色互換,我才開始理解你的辛酸。

當你想要牽著你疼愛的人的手,他卻自顧自的跑開;當你擔心你疼愛的人有沒有吃飽穿暖,他卻不耐煩的嫌你管的寬;當你坐在窗邊等他回家,他卻連你的姓名也不再牽掛……

姥爺,成長的路上,善良的人有很多,是你教會我感恩;困難和苦楚也不少,是你教會我勇敢;你教會我如何去愛,我卻怎麼也無法阻止你老去的再慢一點點。

這一次換我把你當做小孩,這一次我來給你說——

「別害怕,慢些走,我在保護你。」

--- END ---

以下是橙子小姐姐的碎碎念:

文字靈感來自於兩位閨蜜的姥爺,生了同樣疾病的兩位老人。

作為一個跟在姥姥、姥爺屁股後面長大的小女孩,童年記憶里最美好的便是姥姥做的鏡糕和出門買菜時候姥爺帶我走過長長的廢棄鐵道。現在的姥姥腿腳不好,我也再沒有時間陪姥爺去買菜。

同樣,身邊也有很多「隔輩成長」的朋友們,看著爺爺奶奶的離開才意識到自己應該長大,我們再怎麼努力的跑快,也追不上他們緩慢離開的步伐。

不要只有逢年過節才想起他們,因為他們天天都在等你回家。

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請你們慢點老去,我們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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