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到百鳥朝鳳

這部電影存了好久，一直不願意打開來看。電影講述了嗩吶匠這個行當的繁榮和沒落，題材本身限制了觀影的慾望，無論多麼拔高，這都是無力改變的事實。幾乎所有人都反感道德綁架，任你上升到民族情懷，家國大義，於我同樣。我沒從《百鳥朝鳳》看到感動、失落、憤懣等各種情緒，基本是忍耐著看完全片，可能是我藝術修養不高情懷不深吧。

看到開頭，以為會是方言演繹，因為在我的理解里，很多傳統的技藝文化都和當地的風土人情分不開，與所處的語言文化密不可分，用標準的普通話會產生一種疏離感，這種疏離會讓人感覺只是在看一個故事，很難聯想更多。再看故事，焦三爺的時代，嗩吶匠是神聖、受人尊敬的，吹嗩吶這個行業有很多規矩，也很講究技藝的傳承；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外來文化的入侵，這個行業在沒落，沒了尊重，沒了規矩，沒了人。這就是個很規矩很傳統的故事，立意不新，情節也不吸引人，如果發行方不鼓吹保護嗩吶這個非物質文化遺產，估計真不會有人捧場。

不動心的原因可能有這麼幾點：一是嗩吶更多的應用於紅白喜事，尤其是白事，中國人重生死，死者為大，喪事講究排場，嗩吶響亮嘈雜熱鬧，正好契合這種喪葬文化。但隨著喪葬文化的沒落，嗩吶沒落在所難免。電影更多的是城市人看，年輕人看，傳統的喪葬形式都不了解，更何談嗩吶。二是電影呈現的嗩吶技藝的傳承對於現代人而言，不陌生，但卻不喜歡。中國傳統文化技藝的傳承無外兩種形式，一種家族傳承，一種師門傳承，電影講的就是後一種。在現代這個社會，謀生的手段變多，人的自我意識變強，這種師傅高高在上，徒弟任勞任怨的模式已經很少見，看電影的人不會覺得這種形式是好的，甚至是反感的。三是隨著時代的變遷，新事物衝擊舊事物，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規律，一個傳統的消失或落寞，是因為時代發展真的沒有了它存在的空間，我們可以保護它，把它寫進歷史，放入博物館，感興趣的人也可以學習，但沒必要復興它，重現它，繁盛它，宣揚它，打造一個忘了它就忘了民族、不愛它就不愛國家民族的氛圍。其實觀影的過程中，就一直在想，嗩吶是一種樂器，而且是穿透力很強很高亢的樂器，想學還得找個安靜的地方，免得被人投訴，實在不便利。四是百鳥朝鳳是一首哀樂，只為有德行的人演奏。片中只演奏了一次，再重複一次可能真是藝術修養不高情懷不深，沒能體會出這曲子的好。更遺憾的是，演奏這首樂曲的時候，夾雜了天鳴生病，焦三爺頂上，焦三爺吐血等眾多戲份，意在表達匠人對嗩吶的重視，職業素養的高尚，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戲太多了，沖淡了百鳥朝鳳的整體性傳達。如果演奏完再吐血，會不會更好呢。

說了這麼多壞話，我於心不忍啊。我最喜歡天鳴首演去見師父，焦三爺喝高了說的那句話，嗩吶是吹給自己聽的。這可能是嗩吶文化或者是更多正在沒落的技藝存在的價值以及繼續存在的更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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