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局長」朋友們

五月牛

俺雖是生活在鄉下集鎮，卻也有幸三天兩頭與「局長」們同席暢飲。諸君莫說我是戲言：就你那層次，何來這麼多的「局長」？實話告之：鄉下集鎮雖然沒有大官，但在鎮上七站八所里做事當差的人多著哩！與他們碰到一塊吃飯可不稀罕，大家圓滿桌子，只要酒力在頭腦里稍有發作，很快就會飄然欲仙起來，於是乎，那位在電視站搞外勤的趙兄立馬被喚作「趙局」、那位在供電所做客服的錢兄被口頭提拔成「錢局」、那位在城管隊包片巡查的孫老弟也隨之被吹捧成「孫局」……「局長」滿天飛，敬酒者滿臉虔誠舉杯奉上，被敬者滿身豪氣不亦樂乎，酒終人散了哉，這些民間酒桌上「抬高」了的職務似乎並未烏呼！

見怪不怪，生活中又何止只有社會底層喝酒的哥兒們之間操玩這種「抬高」職位的自娛遊戲呢？俺此身也曾有幸參加過一些層次不算太高的會議和活動，每每主持者在介紹主席台上蒞臨指導的上級官員或特邀嘉賓時，就會不經意間在這些人的名字前面拐彎抹角地添上一串子虛烏有的頭銜，儘管偶爾也有被「抬高」者會謙虛地擺擺手，向台下的人們示意主持者言過其實了，但更多的被「抬高」者則是面不改色受之無愧。

無論是民間或是官場，願意躬腰駝背「抬高」權勢者的人有，處之泰然願意被「抬高」的人也有，雙方可謂心照不宣。然而，生活中未必所有人都會有此番喜好的，年逾八旬的國防大學少將孟進鴻拿自己舉例告訴記者說，他本來只當過毛澤東的警衛，但有的單位請他出席活動時，卻把他抬高為「毛澤東的警衛處長」，他還多次被「尊稱」為「國防大學教授」，這些都不屬實，他退休前只是在國防大學從事管理工作，並不是教授。孟進鴻強調說：「把我說假了，我丟份子！」

民間酒桌上的信口雌黃，基層七站八所做事者被「抬高」了的「局長」虛有職務也罷；官場上的隨意「抬高」，動輒冠以「處長」的虛無頭銜也罷，兩者雖然不可同日而語，但其中所隱藏於人們骨子裡的劣根性卻是一目了然。倘若官人權者都如毛澤東的警衛員這樣，官場上的職位「抬高」現象又怎能容身？我們平民酒桌上的那些「局長」們也就不會沾沾自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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