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過自己未來的葬禮嗎？

最新 03-03

文車通

很抱歉，大過年的給大家帶來一期這麼「黑暗」又「晦氣」的推送。

也請大家放心，我身邊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也沒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

大年三十的下午，我跟著父母一起去老家的公墓里為逝去的親人燒紙。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去過公墓：縱橫成排的墓碑，四處在燃燒著的紙錢，鮮花、紙花交相輝映；鞭炮聲、二踢腳聲、哭墳聲聲聲入耳；每逢燒紙的日子，活人總會比死人還要多的地方。

這大概就是已逝之人的小區吧，有山有水，有仿造的奈何橋，有鄰居，偶爾還有來串門的來自之前世界的親人。他們帶著花，帶著酒，將某人的墓碑澆了一遍。如果他還抽煙，可能還會被點上一根軟中華，這煙可能活著的時候都不捨得抽幾根兒吧，到了這兒，居然有人請客給他抽了。紙錢也燒起來了，上面的數字讓一個活人都直流口水。不知道那邊的物價貴不貴，要是跟我們相近的話，那每個人好像都成富翁了吧，這也是大多數人的追求，現在追到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又仔細打量了附近幾排的墓碑上的名字，順便還要看看上面寫著的生卒年月。換算了一下，這位老先生活了84歲，經歷過風雨，體驗過滄桑，臨了在現在這個好時代里撒手歸天。看上面的子孫署名，重孫子都有了，那他這輩子大概值了吧，如果走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痛苦，那真是一件極其圓滿的事。

那邊的一位老奶奶逝於她的60歲，一個不多又不少的年齡。不知道她生前得過什麼疾病，但也早都以命相抵了。墓碑上刻著的後代儘是侄子和外甥們的姓名，那她的兒女呢？我不得而知，我也不忍心去多想。她經歷過怎樣的不幸，又經歷了怎樣的幸運啊，都與我無關，現在也與誰都無關了。就她自己，孤零零地睡在這兒，等著還活著的人來燒上一沓紙錢。

我還看到了一個比較「小」的墓碑，是個只有不到20歲的男孩子。看出生年月，還沒有我大，卻走的那麼早。出於內心的尊重，就不要再去聯想他來到這裡的緣由了吧。只希望他已經轉世到一個更美好的人生中去，對前世的輪迴再也別理。

這一縱的一縱，一排的一排，他們生前都有著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朋友，不一樣的三觀和人品，也有著不一樣的財富。可他們最終都走到了一樣的結果，來到了一樣的地方。我爸的一句話刺痛到了我：「一個人走到了這裡，還會有多少人能記住他？也就三代人吧，等後面三代人再接著逝去了，一個人普通的人，連同著他所做過的好事、惡事，都會跟隨著他的名字煙消雲散了罷。」

煙消雲散了罷，幾十年過後，就只剩下了那座墳墓，再不會有熟悉的人來探望，甚至再不會有人來探望。剛開始的巨額值錢呢？元寶呢？花呢？煙呢酒呢？沒了，他的名字也沒了，故事也沒了，甚至連墓地也會沒了。

記得《非誠勿擾2》里秦奮對李香山說過一句話：「我不放心把你放在這裡，生前沒落個安靜，死了以後還得讓鄰居給哭醒。」一句電影台詞，當時卻打動了還在上高中的我的心弦。

你們有想過自己最終的歸宿嗎？

閉上眼以後，被家人送到了這麼一片地方。沒人問你願不願意，沒人想過應不應該，蓋棺定論，game over。我倒是挺佩服電影里李香山的勇氣：「你要是不嫌棄，就在我死後把我的瘤拿出來種在辦公室角落的那顆綠蘿下面，保證它以後開的又大又旺盛。」秦奮後來還真就這麼幹了，那顆綠蘿也確實開的很扎眼。

你們會在乎死之後，你的朋友、親人亦或是路人對你的評價嗎？

不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誇讚還是詆毀，還是對你的死雙手拍好。一傳十，十傳二十，加油添醋，興許你的故事就成了段子。「我要是梳過背頭我是孫子！這也就是我活著，等我死了指不定怎麼說我呢。」李香山在人生道別會上這樣笑嘻嘻地罵道。大家都樂了，好多人笑的同時眼裡還帶著淚。

也就是活著的時候，要不然，真的連還嘴的餘地都沒了，任憑他們怎麼修飾你，改裝你。

你想過你的葬禮嗎？

像普通中國葬禮那樣一堆人穿著白衣白袍，嗩吶吹的震天響，撒著紙錢過大街嗎？還是西方一點，一堆人穿上黑西裝，黑墨鏡，黑袖章，站在你的墓碑前聽著牧師禱告兩句，說一聲再見。還是洒脫點，租一艘船，把骨灰撒在黃河、長江、大海里。跟隨著水走向世界各地，把活著的時候沒去過的地方都去一遍，當然也包括魚肚子里。還是最後做一次奉獻，把自己捐獻給醫學研究。

我那天對我媽說：「進墓地真沒意思，等我快死的時候，我就囑咐我的兒孫，讓他們在我死後把我的骨灰裝在好幾個二踢腳裡面，然後找幾個風景秀麗的高山給我放了吧。讓我在天上炸開，跟著風飄。」我媽罵我道：「那你這不就魂飛魄散了。」給我樂的不行。不過玩笑歸玩笑，我以後真想這麼干，至少目前為止沒找到更好的「處理自己」的辦法。年輕的時候盡玩些酷的，中老年也沒想過要怎麼老老實實過。臨了的臨了，一聲boom終結自己，那是我對世界的最後一聲吶喊和再見，還他媽是帶著回聲的。在這裡也祈求我的還未出世的子孫們可以聽我的話，別到時候答應的挺好，等我閉眼後翻臉不認人跟我來一場「表面父子和爺孫」，然後隨大流給我整到公墓里去。那我真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