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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記——三里屯記事

在北京生活的十多年裡,認識了許多人,發生了太多事,很多片段早已模糊,甚至彷彿徹底清除,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卻已經深深地刻進了彼此的生命中。想趁著自己還沒有老年痴呆之前,記錄多一點,不枉青春……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The Complete Collection

John Denver 

00:00/03:12

那個時候,三里屯還沒有太古里廣場和3.3大廈。

三里屯那時候出名是因為它的酒吧街。但是三里屯的酒吧街也不止一條,起初我和彩霞也是只在前街玩耍的。

那時我倆都剛到北京,對傳說中的三里屯慕名已久,開車跑到三里屯,只見到最繁華的那條,一排酒吧並列路邊,超出來自三線城市的我們的想像。各種霓虹燈牌閃爍,還有歌手的聲音隱約傳出。我倆停好車,看著雖妖艷卻陌生的酒吧街,不知道該進去哪家,那時沒有手機百度更沒有各種帖子推薦,於是只好先沿著酒吧街從這頭走到那頭,再作決定。

我來北京後,第一次在天安門之外的地方見到那麼多外國人,而且總感覺這裡的外國人更洋氣,不同於他們在天安門前,那畢竟是旅行者的身份,即便來自再發達國家,他們也帶著一臉茫然,透著傻氣。但是三里屯的洋人們,彷彿在他們家門口一樣,悠哉自在。

路邊有人用一個小匣子賣煙,那上面都是英文,我只認得萬寶路,看到偶爾有年輕的姑娘買煙,特別流暢地買一盒洋煙,我都覺得自慚形穢

我和彩霞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各種新鮮。最後我們被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哥叫進了他身後的酒吧,很抱歉,我忘記了名字。

我和彩霞被小哥安排在一個兩人台,小哥湊近我們問,喝什麼酒?彼時我們對酒的認知僅限於啤酒和白酒,於是我問,有什麼啤酒?小哥說了好多我沒聽過的啤酒牌子,但是我聽過其中一個,於是我們要了兩瓶科羅娜,35一瓶,我們都覺得貴,但是又覺得貴的理所當然。

酒吧里燈光昏暗,差不多全坐滿了。有外國人,大部分是中國人。我以為應該很多都是年輕人,但並不是。也有很多40多歲的大叔,戴著斯文的眼睛,和朋友或是生意夥伴談笑風生,雖然總是要前傾著身體才聽的到。也有很多人都在隨意聊著或者玩骰子,偶爾喝一口酒,那狀態和餐廳里踩著箱喝的情境大不相同。

舞台上的女歌手和她的樂隊,是聲色俱全的背景。我終於聽到了live,女歌手一頭長長的捲髮,非常瘦,唱著一首英文歌,節奏感特別棒,可惜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歌。但是在副歌的部分,很多人都會跟著合唱,成為一個酒吧駐唱的女歌手,是我那個時候最大的夢想。後來我才知道,那首歌叫《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是那個時候酒吧很流行的一首英文歌。

我和彩霞喝著啤酒,努力地裝作一副熟練的樣子,卻又掩蓋不住的好奇,觀察這裡的每個人。那時的我們,應該覺得,這才算真正開啟了在北京的夜生活吧。

嘗到一次甜頭以後,難免上癮。一段時間裡,我們倆成了三里屯的常客。喝酒也從科羅娜喜力變成了傑克丹尼和紅方。

直到後來我們發現了三里屯的后街,和前街相比,感覺那兒才是真real和高級。后街的兩邊酒吧逼格明顯高於前街,大概這裡很多都是新裝修的店,所以風格也更加時髦。不同於前街的歌手駐唱,這裡很多是輕吧或者夜店的風格。最特別的是,這裡到了晚上,既有老外在街邊打野拳,也有大媽擺著串串香的大排檔,夏天晚上,三三兩兩的姑娘和小伙很多都拿瓶啤酒,在街邊扎堆兒聊天,N個不同文化不同風格的元素mix在一起,這就是三里屯后街的魅力吧。

在后街我們常去的是青年酒吧,很多人都知道后街的「青年」,門口有棵大樹,「青年」若隱若現。周末的夜晚女士去可以送一杯長島冰茶。第一次去,就被免費的長島冰茶灌醉了,口感比起酸苦的啤酒不知好多少倍,後勁兒也是大著太多倍。以至於後來聽到楊千嬅唱「拿來長島冰茶換我半晚安睡」會特別有同感。

青年酒吧有樓上樓下,有一次在酒吧眼看著一姑娘喝大了,從樓上沿著樓梯扭了一路,跳到樓下的舞台上,跳了一整首碧昂斯。整個酒吧就聽見男人們的口哨聲,很多還湊到了台前面看,坦白說,姑娘那股子豁出去的勁兒,跳起來還真得蠻好看。如果放在今天,視頻應該會被發到網上吧。不知道姑娘醒酒後會什麼心情,當然,開心就好。

我和彩霞屬於去了酒吧也是老老實實坐下喝酒看熱鬧的,兩個姑娘在酒吧里難免比較撩人,常常有男的湊過來,倒也沒什麼,就是或者聊幾句,或者請我們喝杯酒。我們對尺度把控得非常好,有一次,一個大概20多歲的男生下樓湊到我旁邊,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樓上坐,他手指指樓上,大概還有3個男生正坐在那裡,桌上很多啤酒瓶。我微微笑地對那個男生說,聊天的話可以啊,你們下來聊,我們不太喜歡走路上去。那個男生有點怏怏地回去。我和彩霞輕輕碰杯,一點不影響心情。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也是在青年,本來兩個人喝了杯長島冰茶,結果在吧台邊,分別被一位穿著長風衣的歪果仁和一個大概不到30歲的中國男人請我們又喝了兩杯龍舌蘭。其實酒喝到這裡已經是臨界線,可是我和彩霞那天就像兩個被炮火轟爛,拖著殘肢仍然要向敵人挺進的女戰士,威武不屈,堅決不認輸。

從青年出來大概已經2點,我們倆都餓了,看到街邊的串串香,於是倆人坐下一人一份,又一人點了一瓶啤酒。直到現在我都很懷疑,那天我們是怎麼喝下那麼多酒而沒吐的。

吃串串的時候,我們和賣串串的男老闆聊天,問他這邊通常會鬧到幾點,因為當時兩點鐘了,可是后街仍然很多人,仍很熱鬧。老闆說,這裡很多人會通宵到天亮。我和彩霞四目相對,OK!今晚就在三里屯混個通宵吧。我們在那個串串攤每個人又喝了兩瓶啤酒,就這樣,慢慢地聊,慢慢地喝,直到把困勁兒給熬走,直到熬到后街的人也都漸漸散去……

天微亮,結了帳,我倆走向車停著的路邊。坐在車裡,眼看著太陽的光越來越強,我眯著眼,對彩霞說,在三里屯泡吧的人很多,但是在三里屯玩一夜還能看到日出的應該有限。我倆哈哈哈地在車裡大笑,像做了一個特別牛逼的事兒。

好像就在那次之後,我們去三里屯的次數非常少了。或許是那個夜晚在三里屯透支了所有泡吧的熱情,或許是在三里屯出入的那幾年,我們不知不覺間又老了幾歲,感覺年輕時,被荷爾蒙躁動著尋求好奇和刺激的心越來越平靜,不再熱烈。

從開始的懵懂好奇,學著別人的樣子要來杯紅方,double!到後來明白泡吧無非是求一份隨性,自己舒服最好。對於我和彩霞來說,三里屯在那幾年裡忠實地記錄了我們的變化。

如今三里屯早已不再是那幾年的模樣。待我們再要回頭去找,就像黃粱一夢,可是我們仍想努力把夢裡的那一切澀和甜,留在歲月里。

(原本想要配些圖,但那些曾經的景和人,都找不到了。每個人心裡都有屬於自己的三里屯,無論怎麼拆,都在你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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