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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太短,不過做幾把壺

2018年,東家跟你聊的第8位匠人

高級工藝美術師 蔣藝華

「我們那時候啊,也攀比,不過我們攀比的,是誰學的快,誰的壺做的好。」她是蔣藝華,花貨女王蔣蓉傳人,從1981年考進紫砂工藝廠起,已經在紫砂界,探索了近三十年。

在文中,她回憶起年輕時學藝的片段,以及母親蔣蓉的嚴格教育。她深知「憑有天賦,不足以成為一個優秀的匠人,對紫砂的刻苦鑽研與實踐,才是最為重要的。」借著勤奮和執著,探索出了自己的紫砂花貨道路。她將同樣的情感,傳遞給自己的女兒和徒弟們。

一個人的生命有限,一生不過做幾把壺,但是紫砂藝術,卻會隨著文明,無限延續。

愛紫砂如同愛生命

紫砂對於我來說,如同生命一樣,從出生那一刻起,便流淌在血液里。

我自幼受母親蔣蓉嚴格教育,似乎從小母親就有意將我培養成一名紫砂匠人,這是一種期待,也是一種責任的賦予,是對技藝的一種傳承。在我漫長的學習過程中,母親對我的期待和責任,逐漸內化為自己對自己的期待以及我對母親、對紫砂這門傳統技藝的責任,無數次的瓶頸,我都是堅持著這種期待和責任堅持下來。

千百年來,經過紫砂藝人匠心獨運的創造,創作出了千變萬化的各種各樣的壺型,所謂方非一式,圓不一相,在我還不認識字的時候,我就已經熟悉各式各樣的壺,小時候最喜歡纏著大人給我講各種關於「紫砂壺」背後的故事。從名家傳奇到歷史變革,長輩們口中說出的每一個故事,都深深烙在我的記憶中,氤氳出一種獨特而又神秘的情懷。這種對紫砂的情懷,是紫砂對我的一種啟蒙,深刻而雋永,亦是我今後漫漫旅途的一種指引。

年少的我對紫砂的喜愛愈發強烈,1981年我考進紫砂工藝廠,進入徒工培訓班,正式開始了我的紫砂之路。當時正值紫砂廠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整個廠子里都散發著欣欣向榮的蓬勃朝氣。

我們這麼一批年輕人,在一起學制壺,大家心裡都憋著一股子勁,誰都不願落後,都想做出最好的壺。我們那時候呀,也攀比,不過我們攀比的是誰學的快,誰進步的快,誰的壺做的好,做好了壺,能得到師父的稱讚,於當時的我們,是一件至為崇高的獎勵。

一輩子太短

那時候我們班級有規定,所有人員一律不得在壺底留下自己的印記,而是留壺底統一鉛印章,我們有的時候做出一把自己很喜歡的壺,也會偷偷在壺上留下一個小標記,那時候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同樣的夢想,期望自己日後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紫砂匠人」。

當我一邊孜孜不倦的對技藝水平進行追求的同時,我那早已萌發的自我意識,已在內心積聚,經過紫砂工藝廠三年多的積累,1984年我順利考進研究所,開始跟隨母親學習,與在工藝廠時製作豐富的款式和造型不同,母親開始循循教導我找到自己深入學習的方向。

人這一輩子很短,不可能每種壺都做一遍,泛而不專,不是一個匠人該有的心性。而正確地找到自己喜愛而又適合的方向,是一件困難且重要的事情。在母親的提點下,在蔣氏花貨的傳承下,我也漸漸找到了自己在紫砂之路披荊斬棘的重要「武器」,找到了一個匠人的靈魂。

做壺,有心是不夠的

1988年,我在北京中央工藝美術學院進修深造,學習有關陶瓷的基本造型理論與設計概念,這一時期,學院給予的創作思考啟發頗多。我開始意識到紫砂藝術只有掌握了一定的形式美學法則,不斷提高自己的美學修養和藝術功底,再保持一顆匠人之心,才能使自己的作品更具藝術氣息和生命力。

在這之前,我所做的更多是對已有知識的一種呈現,並未真正達到藝術的再生。在這裡,我開始嘗試真正的創造,並將我自己的創造展現為作品上的創新。2013年,我晉陞為高級工藝美術師。經過近三十年的刻苦磨練和鑽研實踐,我對花貨類的製作已有一定的領悟,在不斷的學習中,更加拓寬了我的創作思路。

眾所周知,紫砂花貨是用提煉取捨的藝術手段,把自然界、動物植物界的自然形態,用浮雕、半浮雕等造型設計成仿生形象的紫砂壺。在紫砂界,關於花貨與光貨的「地位」之爭,從未停止。

也常會有人與我溝通關於這個問題的看法,甚至有人說過「現在光貨價格好呀,蔣老師你怎麼不少做點花貨,多做點光貨」。其實大家的初衷都是好的,也是為我考慮,希望我的壺能賣出更高的價格,而我總是笑笑了之,真正愛壺的人買壺,看中了,喜歡這把,那這把就是好壺。做茶壺的人也一樣,做自己喜歡的壺,才會投入更多的感情。

做壺,往往有心是不夠的,還得有感情的投入。有心,能做好一把壺,有情,才能做好一把壺的「氣」。我只是一個做壺的,我只考慮如何做好一把壺,至於其他的,正所謂智者樂山,仁者樂水,東西好了,自然有人欣賞。

說到壺,能說的就多了,花貨以自然界生生不息的生物為題材,複雜多變,花樣百出,這導致一些人認為,花貨之美就體現在塑形上,工藝越奇巧、形象越華美作品越好,這種觀點其實是片面的。花貨之根本是通過外在塑形來凝結和表現紫砂壺內在的氣韻,並以其精氣來感動人、感染人,從而方能將人們帶入自然的審美感官。

花貨精品紫砂壺,要成功地表現模擬對象的形象特徵,必須善於抓住其本質特徵,表現自然形態最美的東西,並達到功能合理、視覺潤美、觸覺舒適和使用安全的原則。這就要求花貨精品紫砂壺做到"形"、"色"、"工"三者巧妙配合,惟妙惟肖,以美化人們的生活,陶冶人們的情操。

以我的「高荷葉壺」來說,該壺造型中的精、氣、神,是構建在立體造型與平面的設計之間的,通過對每個面所展現的不同的荷葉形態進行一點一滴的刻畫、修飾。並且要同時關注這一部分的變化對整體氣韻的影響,在整體的部分相應關係中完善塑形。

女兒是我的第一個徒弟

一個人的生命終究是有限的,而紫砂這門偉大的手藝將會伴隨著人類的文明,無限的延續。身為蔣氏花貨紫砂的傳承人,我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不僅僅是做出更優秀的作品,還有義務培養出一批優秀的接班人。

我的第一位徒弟便是我的女兒蔣雅名,從小的嚴格教育,讓雅名比同齡的孩子更顯穩重,常常在泥桌前一坐就是一個下午,雖然我的母親蔣蓉在我面前常誇這孩子繼承了我們蔣氏的天賦,但在雅名面前卻經常教導:憑有天賦,不足以成為一個優秀的紫砂匠人,對紫砂的刻苦鑽研與實踐才是最為重要的。

聽了外婆的話,雅名更加努力了,經常埋頭做壺,熬到深夜,作為母親,我的內心有一種難以遣散的惆悵,因為我深知,紫砂之路,是一條多麼艱苦而漫長的荊棘之路。

後來陸陸續續,我也帶過不少徒弟,像孟勤,潘峰,吳小英,許晟宵,樊樂群,薛英。看著我們這一代人的心血,在下一代手中得到傳承和發揚,實在令人欣慰,而當看到晚輩們青出於藍,創造出令人驚喜的作品時,那更是一種收穫的喜悅。

在我的眾多徒弟中,潘峰是一位敢於創新,勇於拼搏的年輕人,與大部分接受傳統文化教育的紫砂藝人不同,潘峰在繼承傳統藝術文化的同時,也受到了西方藝術文化的熏陶,他的作品,傳統與創新相結合,中西藝術文化相融合,常常能給人帶來獨特的驚喜。

時至今日,回首往昔,我才意識到我的紫砂之路是一條艱苦而漫長的修行之路,世間的成功具是靠一步一步的累積,唯有勤學不被辜負。

不為繁華易匠心,不舍初心得始終。

文 | 蔣藝華徒弟:潘峰

編輯 | 蟲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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