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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網路文學20年經典作家作品榜

又到一年盤點季。

中國網路文學已經走過了二十個春秋,在可以預見的未來,網路文學將是我國文化娛樂產業中最為重要的一個環節,網路文學的發展與進步甚至可以上升到國家文化產業戰略的角度,因此,回顧和總結過去的豐碩成果正當其時。

我們籌建的「中國網路文學網生評論家委員會」 將站在網路文學創作的第一線,從真正讀者、粉絲、「網路土著」的角度,對過去二十年里的經典作家和經典作品進行解讀和評價。

中國網路文學網生評論家委員會(籌)將「傳統神話傳火人」的桂冠授予網路文學作家樹下野狐,認為: 在網路文學初起的2001年7月,幻劍書盟上出現了一部名為《搜神記》的小說,講述了一個山海傳奇的故事。以這個精彩的故事為起點,一段傳奇就此開啟,一條中國新神話主義東方奇幻風格的文學道路隨之出現。歷經十多年滄桑,小說的作者樹下野狐也成長為中國本土奇幻小說的領軍人物。他用生動精湛的文筆和對山海經卓越的解構能力,以及卓越的想像力,為讀者創造了一個洪荒伊始,群雄逐鹿,列神封妖,跌宕奇幻的世界。

樹下野狐

樹下野狐,男,原名胡庚,福建人,畢業於北京大學,現居上海,為上海作家協會成員,致力於創作以中國傳統文化為內核的奇幻小說。其於2001年7月開始創作的《搜神記》,開創了中國新神話主義的東方奇幻風格,在中國玄幻小說界,樹下野狐堪稱泰山北斗級別的作家,被譽為 「北大蒲松齡」 「中國本土奇幻扛旗人」「當代新神話主義浪潮的領軍人物」

有人如此評價樹下野狐的作品:「他的小說以奇幻為主,有華麗而凝練的文字、波瀾起伏而深藏玄機的情節、史詩英雄般的人物塑造,十分具有大家之風。其小說有以下幾個特點:背景宏大,層層鋪墊;語言至上,辭藻華美;架空歷史,神鬼通玄;刻畫愛情,情節豐滿。

第一特質:融匯上古神話傳說架構的想像世界

樹下野狐的故事,大部分源自我國古代的神話地理著作《山海經》。對《山海經》不曾深讀過的人,或許會覺得,不過是一堆一堆羅列的記錄性的句子。可是那是你不曾窺見它的美麗:每一個句子都是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裡擁有什麼樣的生靈,什麼樣的植被,那裡的人過著怎樣的生活。它所涵蓋的是人類無窮的想像力,是對未知歷史的探尋。而樹下野狐,很好地窺見了這一點。

《搜神記》是樹下野狐「蠻荒三部曲」的第一部,書中故事發生在傳說中的三皇五帝時的洪荒時代。隨著天下公認的領袖神農氏的去世,群雄開始蠢蠢欲動。就在此波濤暗涌的動蕩時代,少年拓拔野橫空出世,身負神農囑託,持無鋒劍,攜神農畢生心血凝成的《大荒經》《百草注》《五行譜》與號令天下的神木令,駕白龍鹿,化身神農使者,欲拯救當世唯一五族之外的蜃樓城。與蜃樓城主之子喬蚩尤一同演繹出一個充滿傳奇與魔幻的大荒時代。

《蠻荒記》是「蠻荒三部曲」的第二部,緊承《搜神記》而來,講述的是大荒590年10月,神帝駕崩之後四年零六個月,黃帝率大軍與水妖激戰於真陵之野。崑崙蟠桃會後,五族分裂,天下離心,大荒風雲再起,天地六合陷入連綿烽火。不再少年且已聲名顯赫稱霸一方的龍神太子拓拔野和青帝轉世喬蚩尤,與燭龍率領的水妖再掀洪荒之戰。故事,繼續描述著他們的成長、老去,直至留有些許的遺憾在讀者心裡,卻不留遺憾於歷史扉頁。

讀了前兩部的讀者,都在為結局唏噓不已。樹下野狐也深知如此,誰又能說作者對自己筆下的人物不是深愛著的呢?於是便有了《不周記》。

《不周記》事起阪泉一役十一年後,軒轅黃帝萍蹤無定,生死不明,嫘母身中蠱毒,無葯可醫。炎帝、白帝、龍族鎮海王臨危受命,共同扶持少主青陽。而玄女卻招攬舊部,以恢復神帝製為口號,四處煽動叛亂。

故事中的主人公是蚩尤之子共工,懷著滿腔的仇恨從北海冰原醒來,得知姥姥玄女已被梟首示眾,為撫養自己長大的姥姥報仇,喬共工矢志登頂崑崙,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卻在北極的茫茫冰雪中迷失。可不曾想,看破生死,唯「情」一字不破。是羅沄還是相柳,是愛還是恨,這份情誼終還是至死方休。

《仙楚》雖然說的不再是前幾部主人公或後人的故事,但卻仍舊與玄妙的山海世界脫不開關係。少年書生楚易生來天資聰穎,一心苦讀聖賢書,盼望有朝一日能夠入朝為官匡扶正義。原本是奔著一場仕途去的,可奈何在進京趕考途中,突遇暴雨,誤入荒山破廟,救了一隻狐狸,撿到一袋珍寶。這兩件事,使他由凡入仙,彷彿打開了通往異世界的大門,就此走上了復活神門天帝蚩尤大神,謀得《軒轅仙經》的道路。到結局蚩尤復活,搜神蠻荒的粉絲一眾歡呼,卻只看見孑然一身的他,拂袖而去,原來他想要的,也不過只是與相愛之人廝守。

所有的故事裡都有我們熟悉的名字,神農、黃帝、 蚩尤、西王母、 夸父、 刑天、祝融、赤松子,又有窮極作者想像而成的白龍鹿、裂雲狂龍、九尾狐,有我們無法涉足的湯谷、虞淵、蜃樓城,以及天下諸帝、五大聖女、大荒十神、大荒十大妖女……你所想要窺探的上古,如同一本深明記載的史卷,在樹下野狐的筆下緩緩展開。那是他們的故事,也是發揮了充分想像力,且結合了史料而成的一部分歷史。是人類想像力的結晶開出的花海,供讀者採擷。

第二特質:龐大的故事構架

一些小說作者在寫與《山海經》相關的故事時,大多都是截取一個片段,一個角色來展開情節。比如近幾年比較火的青丘、九尾狐。而樹下野狐卻不僅如此,他用一系列的篇章為我們還原了一個他想像中的山海世界。這一點是尤需要時間和精力去打造的。

日前,阿里影業與華視盛典影業聯合製作,電影《蠻荒記》開始拍攝。據《蠻荒記》項目製片人夏天塵介紹,電影《蠻荒記》將是一個類似魔獸世界「艾澤拉斯大陸」的東方上古世界觀,「如果一定要做直觀的類比,艾澤拉斯大陸講巨魔、精靈、土靈、矮人、侏儒,我們講天下諸帝、五大聖女、大荒十神、大荒十大妖女,以《山海經》為藍本,故事情節取材並貫通華夏傳說,將全新的上古世界搬上大銀幕。」

很多人都在期待著這部電影的上映,除了充滿奇幻色彩的故事能否被複原得如同期待中那般原汁原味,更有一些人對整個故事框架的構建表示擔憂。《搜神記》與《蠻荒記》加起來數百萬字的故事,若要濃縮到一部電影當中,必將經歷一個反覆磨合刪減的過程。那麼能否保住原著的含金量,首先取決於框架的搭建。

而樹下野狐優於一些玄幻作者的地方,不僅僅在於他是此類題材的始祖,更是因為他的故事是有根有基,發生在一個具體到細節的世界裡。他用自己的筆墨搭建出了一個我們能夠讀得出的上古世界。五族四海,妖神分界,從地域到角色,他都有自己嚴格的規劃。於是這個世界在讀者的眼裡,彷彿是當真存在的。

想要搭建如此龐大的世界框架,背後要做多少工作,未曾寫過小說的人可能不太了解。就如同電影想要塑造一個角色,那麼你要知道的不僅僅是他的年齡長相工作家庭,你必須要更加深入地知道他的家人都是誰,他們都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們在主人公的成長過程中曾經給他帶來過什麼樣的影響,對於主人公的性格形成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以及他的鄰居是否友好,是否有人在他深夜工作的時候在樓上開party十分吵鬧,他在公司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有什麼樣的同事,他做著什麼樣的工作,他對他的工作是否滿意,他是否真心地喜歡著這份工作,還是另有理想中的職業等等。

這只是一個角色,若是換做一個世界,你可知道該如何去著手?這絕對是個花費時間的工作。

第三特質:精彩的人物角色塑造

樹下野狐筆下的每一個角色都值得珍惜,想要在電影中塑造得討喜,著實不易。因為他的每一個角色都是有根的,他們的言行舉止皆是有來有往的。他們帶著自己的故事而來,奔著自己的目的而去,他們的出現就在恰好的情節節點。沒有任何一個角色是為了拼湊劇情而無端生出來的。這使得讀者對每一個角色,哪怕是半路出現的路人甲都會生出一些感慨來。只有主角精彩的故事,並不能算作一個完美的故事,每一個出場的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才能算完滿。

《蠻荒記》中南陽仙子,乃赤帝赤飆怒之長女,火族亞聖女,生性高傲,以成為全族最高貴聖潔之女子為生之目標。奈何這聖潔二字在愛情面前卻一文不值。她愛上了自己的親生哥哥,因此被父親燒死在火桑樹下,魂魄日日受著情火和三昧紫火的灼燒,生不如死。可愛火不息,便總有重逢的一日。直到元神在巧合之下,寄身於他人體內重現大荒。百年苦苦煎熬,到底是相遇了,哪怕即將迎接他們的是死亡。可對他們來說,如果不能死在對方的懷裡,都算是客死他鄉,終於也算是無憾了。

《不周記》付出一生的相柳,直到身死,才得到了共工的回應,卻為時已晚。

相柳對我說,就在那一夜,她喜歡上了我。

她說其實從那時起,就知道要麼殺了我,要麼愛上我。再沒其他選擇。

……

她想要上前看我是否還活著,旱魃突然轉過頭,朝她尖聲怒嘯,紅衣飄卷,就像火鳳凰似的朝她衝來。

就在那時,我從地上躍起,擋在她的身前。

她說因為這一刻,她愛上了我,並決定一直愛到滄海桑田。

她說這些話時,是六十年後的一個黃昏。那時她眼波迷離,嘴角微笑,胸口插著一支羿神箭,很快就要死了。

《仙楚》中的楚狂歌與拈花,神魔異道,他是神門天帝,她是正道魁首,難容他們的又豈止是一道空門。於是她下定決心與他斷絕,可是他不肯,拈花便在正道設下埋伏,欲擒他於瓮中之時,他毅然前來赴了她的約。殺氣攜在夜風中,凌遲著他的身體,他以一己之力抵抗眾人圍攻,卻偏偏不跑也不逃,就這般默默地望著她站立的窗口,望著窗口泫然欲泣的愛人。在他已然遍體鱗傷,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她終於還是無法硬下心腸。

她望著他,試圖告訴他趕快離開,可他如何就這麼固執地望著她笑著,使她的心彷彿被緊緊攥在手心裡,快要碎了。既是為了她來,只要她不在,便可離開。她心中這般想,便縱身躍下高塔,寧用自己一死,換他幡然醒悟抽身求生。

最終他們確然沒有在一起,可是,卻從來沒有忘記過彼此,不論遇見了多少人,對方都是心底最想要的那一個。除了你,其他人都是將就。

一個個鮮活的角色呈現在讀者面前,即便他們不是故事的主角,他們仍舊是自己人生的主宰,他們在自己的故事裡活出別樣的色彩。有人評論說,在樹下野狐的筆下,路人甲都是鮮活的。而這一點恰恰依靠的是紮實的文字功底和情節節奏的鋪排能力。

第四特質:跌宕起伏的節奏與生動鮮活的語言

以《搜神記》為例,《搜神記》第一部的內容從整部書的結構來看,應算是背景鋪墊的章節。承擔了故事構架的初期構建和主要人物的介紹工作。很多故事在進行背景鋪墊和人物代入的過程中,極易拖沓贅述,使得讀者從一開始便不願讀下去。而《搜神記》的這一部分呢,情節鋪設仍舊跌宕起伏,主要人物的出場全部擁有各自的氣場,讓人不得不注意。

大荒305年,他在南際山頂一劍擊敗琴鼓九仙,少年成名,春風得意。那一夜,他與丁香仙子並坐山頂溪邊,他摘了一朵碧玉海棠別在丁香發上,卻被她徑直拋入瀑布之中。那一朵碧玉海棠,是不是就是這一枝呢?軟玉溫香,宛若猶在鼻息之間。

在這楊樹林中還發生了什麼事呢?他恍惚的回憶,是了,大荒326年,他在樹林中邂逅年少氣盛的靈感仰,斗到第三百九十二回合,他在靈感仰背上用樹葉寫出「少年英雄」四字,令後者棄劍認輸。

大荒357年,他在龍牙岩上目送空桑仙子東渡湯谷。那夜他喝了九十八壇酒,醉得不醒人事。翌日拋劍龍潭,單身西遊,再也沒有來過南際,直至今日。如此算來,他竟有兩百餘年未曾到過此處了。

想不到兩百年後,故地重遊,竟恰逢百草毒發,註定塵埋此處。

寥寥幾筆,便將神帝神農的一生勾勒得清晰可見,筆觸生動到彷彿能夠瞥見彼時的少年英姿,美人多情,以及曾徹夜難眠的痛苦。更將一生坎坷的年邁老者的形象描摹出了幾分豪情。

他筆下的美人,也並不僅僅是花容月貌的描述,反而是一種真實可見的氣質。

然而月下竹間,所立之人並非神農,卻是一個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瑪瑙洞簫斜倚於唇。月色淡雅,竹影班駁,宛如夢幻。

白衣女子放下洞簫,抬起頭來。拓拔野啊的一聲,手中竹笛噹啷掉地。月光斜斜照在她的臉上,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照亮了她,還是她照亮了明月。那張臉容如她簫聲一般淡遠寂寞,彷彿曠野煙樹,空谷幽蘭。

初見美人,汀然立於月下,伴著笛聲幽咽,盈盈透出几絲凄美來。這樣的姑射仙子是靜的,是超脫於塵世的,宛若金庸筆下隱世而居的小龍女。這便是樹下野狐的文字功底。

故事的第一章,拓跋野遇瀕死神農,繼承神農遺志,潭底尋獲神農寶劍無鋒,駕馭無鋒封印神獸白龍鹿,始前往解救蜃樓城於危難。第二章前往玉屏山,路遇水族朝陽谷水伯天吳的次子十四郎,因白龍鹿發生爭鬥。又於青帝居所遇姑射仙子,一見傾心。第三章在姑射仙子的幫助下,與十四郎激斗,又與蜃樓城的段聿鎧一戰結交,開啟了前往蜃樓城的大門……

不過三章,前後起伏多達四五個之多,使讀者的情緒一直被牽動著,不斷渴求其後的情節發展。體現的便是對與節奏和衝突的掌控。

筆者從頭到尾並沒有特彆強調主角的故事和代表作的代表情節,因為讀過這些作品,你便會發現,每一個故事和每一個角色,都是值得深思回味的。拓拔野、喬蚩尤、姑射仙子、晏紫蘇……為讀者所深愛的那些名字,和他們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不需多提,都在你們心裡。

「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可以這麼說,樹下野狐用生動精湛的文筆和對《山海經》卓越的解構能力,以及卓越的想像力,為讀者創造了一個洪荒伊始,群雄逐鹿,列神封妖,跌宕奇幻的世界。他賦予了筆下每一個角色生的靈魂,使他們擁有獨特的人生和刻骨的愛戀,在動蕩的年代拼搏出屬於自己的天下。一幅別開生面的上古浩卷就這樣在眼前徐徐展開。

[本期榜評執筆人為網生評論家「田十三」]

本期編輯:邢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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