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道醫的實驗室

最新 03-05

正是在道長建議下，我報考了湖北省中醫學院

以醫顯道，是道家一直以來的傳統。中醫界常說「醫道同源」、「十道九醫」，中醫，就是「道」在醫療養生領域的運用。

像扁鵲、葛洪、華佗、孫思邈、李時珍...這些響亮的中醫，另一個身份就是道士或者修道之人，他們更應該被稱為「道醫」

張道長是個傳統的道醫，他不僅僅掌握「精氣神」、「經絡」、「臟腑」這些中醫的知識，還掌握著很獨特的「內丹」。

「內丹」是將人體作為煉丹的爐子，把精氣神作為煉丹的藥物，讓氣按照一定的線路在人體經絡間有節奏地運行，同時在運行中不斷地吐故納新，讓人永遠充滿活力，為人的長壽提供原動力。

運用「內丹」還可以「感受」到別人身體內的氣機運行，如果感受到氣機在某個地方運行不暢，這個地方可能就病了。

這個功能有點類似現在的核磁共振技術。但是「內丹」的修鍊完全依靠道家的功法修鍊才能實現，沒有捷徑，只能一步一步地通關。

入學後，我開始了3年的雙城生活，周一至周五在武漢上課，周末和假日來太一山練功。

一邊是熱火朝天的現代城市，最前沿的科技改造和衝擊著生活的角角落落，課堂上也不可避免的探討「如何讓古老的中醫走上現代化之路」。

一邊是淡泊寧靜的修鍊山谷，還保持著一千年前的生活方式，穿土佈道袍、清淡少食、不與人爭，清晨破曉時，沐風起功，養金剛之氣；夜靜星稀時，迎著月光，習練內柔靜定......

這裡沒有別人，只有自己，伴著山的身影、雲的飄逸，在一招一式、一呼一吸間舒展，恍然有與天地萬物同體的感覺。

修道生活，並非電視劇里很乏味、不近人情的苦行僧狀態，而是這麼生動、溫暖、飽滿、舒服。

我在兩種狀態中遊走，出出入入，在城市煙火中「尋道」，在山谷空幽中「證道」。

太一山，是我在大學校園之外的絕妙補習課堂。

我曾經對張道長說：西醫有實驗室，看得見、摸得著、可以還原、可以邏輯推理，可以歸納總結，更容易理解和接受。

而中醫只能靠心悟，太難了。張道長思考了一會兒：中醫也有實驗室啊，就是自己的身體、情緒和正在經歷的生活，你每天都在做實驗！

校園課堂講到「氣」，這是組成天地萬物的最基本精微物質，「氣」看不見、充滿高能量，充滿宇宙太空，養育滋潤著天地人萬物，是生命活動的原動力。氣推動著能量在人體內的遊走運作，形成生命場，生命才有活性。

講到經絡，則比喻成人體生命場的快速公路，運輸氣血與能量。穴位，則是人體與天地交換能量的門窗。當人體內的元氣飽滿充沛時，就會有「靈勁」和「勁道」，各臟腑、經絡等組織器官的活力就旺盛，機體強健而少病。若元氣不足、耗損太過，就會形成元氣虛衰，滋生種種病變。《黃帝內經》對生命健康的奧秘，用8個字就概括了：「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這些抽象的概念，讓很多同學如墜雲霧。

所謂的「氣感」，在平常狀態下更是難以體會，只能通過修行練功才能感受到。

在青山幽谷中，一招一式、一呼一吸，浮躁的心安靜下來，慢慢地，空氣變得像米湯一樣粘稠，在經絡、腹腔中慢慢流淌。這種粘稠感，就是「氣感」，是高密度的氣在流淌。

我在太一山的練功、站樁、打坐，就是為了暢通經絡這條高速路，打通人體與外界的穴位門窗，與宇宙建立聯繫通道，從自然天地中獲得元氣，來滋養精神和生命體。

望聞問切，也是一門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課。老師這樣講解診脈：體內有痰濕，表現為滑脈，如盤走珠；體內有瘀血，表現為澀脈，如雨沾沙；氣血向外發散，表現為浮脈，如「水中漂木，舉之有餘，按之不足」，像用手按著水中一塊漂浮的木頭，輕輕按會覺得浮力很大，可是一用力，木頭就沉到水裡去了。

為了找到這種感覺，只能身臨其境的感受，搖一搖盤裡的珠子，聽一聽雨水滴在沙子上的聲音......

反覆拿捏實踐，慢慢找到了感覺，每個人的脈象不一樣，有的粗大，有的細小，有的滑利，有的滯澀，有的緊硬的象琴弦，有的鬆軟的像絲線......但是，切脈只算基本技巧，還不算高明。

「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問而知之謂之工,切而知之謂之巧。」在中醫界，最具功力、最神秘的診斷是望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