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經陪我們長大的親人,後來全變成了小孩兒
01
前些日子,遠嫁北方的二姐因懷孕不習慣北方的飲食回到了重慶。這是她結婚之後第二次見到她,跟她聊了生活的瑣碎卻意外的感觸頗多。
她有著活潑開朗樂觀向上的性格,所以講起話來給人一種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感覺。
在一次去青海的旅行結束,回到西安打算先吃完飯再回家。一家人來到飯店,初次出遠門的婆婆突然想吃陝西人愛吃的麵皮,於是姐便問餐館的服務員是否有。
想來是在餐館不像在美食街上分量比較小,特大的一碗端了上來。姐的本意是,也許媽只是餓了,她想吃就讓她嘗嘗吧,畢竟帶她出來玩的日子也不多。
沒想到,媽立刻把那一大碗端到自己面前,在我們年輕人都低頭玩手機的那會兒時間全吃完了。
我們都以詫異的表情望著她。姐說:「媽,我們本來只是打算讓你嘗嘗,你全都吃完了,後面上的菜還怎麼吃啊?」那一刻,她默默地出去了,只見再進來的時候眼睛裡有些濕潤。
我本以為是爸在催她早點回家,前幾天爸還打電話說家裡的活兒太多,一個人忙不過來,於是就對她說:「媽,你不是下午要回去嗎?把手機借我看一下幾點了。」我悄悄地查了一下通話記錄,並沒有發現爸給她打過電話。
等到菜上齊時,姐還在說她,終於是支撐不住了,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哭起來,看起來委屈極了。之後再也沒有動過桌子上的菜。
二姐說:「她和他姐都覺得媽可能太小氣了。」要知道,我在聽著過程中和二姐一樣邊說邊笑,可是笑過之後卻是一陣感觸。
一個淳樸的北方農村婦女,用她的雙手撫育了一對兒女,將他們送出大山,讓他們去看外面更廣闊的世界。
原來你小時候依靠的大樹也會老,她們也會像個孩子一樣渴求關愛。
可她們心裡想的還是:兒子已經成了真正的男子漢,有個可愛的姑娘和他成了家,但願他們不要活得如此艱難。
似乎更可悲的是作為女的我們儼然對這種情境毫無察覺。
母親寫不來散文詩,但她那不是小氣。
02
回到重慶後,二姐首先去看了住在小鎮上的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干起事來總有些力不從心。奶奶一定是想到自己的孫女遠嫁到北方,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次,於是她買了很多肉和幾斤餃子皮放到冰箱里。
二姐說:「一兩次就算了,老是買很多,年輕人多少有些看不下去,又不是買不到了,就說了奶奶幾句。
往往就是我們有口無心的幾句話,傳遞給她們的信息就是自己月老越不中用。
奶奶生氣了,她會像小孩子淘氣一樣節食,兩頓沒有吃飯,而且總是躲著二姐,不願意和她待在一個房間,鬧著要回到鄉下沒人居住的老家,還會和爺爺講,說責怪了她。
越長大你就會明白,老人在我們眼中真的是見一面少一面。也許她心裡想: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女遠嫁到北方,她有生之年見面的次數真的越來越少。
所以他們總是儘力去表達對子子孫孫的愛和關心,哪怕嬉笑太盛,沒人留意到他的認真。
就像二姐回老家結婚,婚禮結束後回到北方,年近八十的爺爺怕孫女吃不慣北方的麵食,特意搬了兩袋大米放到了汽車後備箱,那是他自己種的糧食,從老家搬來的,也是他能為孫女盡的綿薄之力。
隔太遠了,照顧不到,不像小時候,就在身邊。
03
這個世界,總有人偷偷愛著你。有的穿過河流,穿過山野,不遠萬里;有的穿過城市,茫茫人海,車流擁擠;而有的就在你身邊,無聲無息,觸手可及。
我們總是說著成長的速度趕不上親人老去的速度。其實,即便趕上,也未必會正面看一眼歲月偷走他們的時光,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們的嬉笑太盛,掩蓋了他們的認真。
就像你只注意到自己長大,未曾察覺那些陪我們長大的親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小孩兒。龍應台在她的《目送》里寫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母子女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站在小路的這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其實,聽完這兩段對話之後,腦袋裡最深刻的想法是:趁一切還來得及,在他們的有生之年裡,讓他們的目光多在我們身上停留,而不是等到含著淚目來升溫親情。我想,你一定也和我一樣害怕有一天即便追也追不回來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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