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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簡至純粹,目前我心中第一的日本料理

每個人都有一套他熟悉陌生城市的方式。

在某位作家的遊記中讀到,書店是他理解一個城市的支點,布拉格是卡夫卡書店而非查理大橋,維也納是買到了茨威格的莎士比亞書店,開羅則是收了一本英譯小說的美國大學書店。

於我們這群愛吃的人來說,餐廳可以幫助一座陌生城市在自己心裡建立坐標,比如不太常去的神戶,是由一碗但馬牛蓋飯、一家極其難定義的融合西餐Ca Sento、一條不太好吃的中華街定義的。

每去一次,吃多一家餐廳,城市的形象又會豐滿一些,這回是靠「紀茂登」來更新一下神戶的印象。

作為美食團行程的最後一站,說實話大家都有些身心俱疲,午餐在奈良的來來亭隨便解決,其中兩人還要了去叉燒的小份拉麵,吃完不忘拿出消化葯wakamodo防身,大餐將近,總不能打無準備之仗吧。

曾跟一位對日本高級料理熟門熟路的朋友討論紀茂登,他對fine dining餐廳一向很吝嗇給出讚美,但提起紀茂登,卻忍不住連說了三個,「就是很好吃、很好吃,好像都很好吃」,並稱之為——這個星球上最愛的割烹。

儘管現在沒有米其林星級加持,也絲毫不影響它在一眾老饕心裡的地位。

兵庫縣tabelog排名第一、松川同門師兄弟、曾退回兩顆星星、動輒5萬+日元的人均,足以讓紀茂登的預約爆滿,什麼亂七八糟的輪胎人指南,who cares?

大將木本桑

6點差10分,準時在紀茂登門口下車,推了下幾乎帶有隱身術的小門,上了鎖。只好圍著房子瞎轉,終於後門出來一位長相很佛系的小哥,確認預約後,又跑回去。

過了漫長的5分鐘,才打開前門,一行人被搞得跌宕起伏,門打開的一瞬間,那凝固的氣氛簡直就像剪綵現場。

同行朋友進門後就馬上奉上小禮物——領帶,木本桑歡喜地接過後,立馬發生了非常狂野的一幕:

像武士般颼颼地解下原本的紅色領帶,丟在一旁,開始快速打新領帶,整個過程極具表演成分,把我們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入座。

再仔細一看,角落裡還站著一位巧笑倩兮的小姐姐,日系輕熟女的打扮,充滿名媛氣質,完全不像普通服務生。等到我用日語跟主廚說話時,他才一拍腦袋,「完蛋了,我不知道會有講日語的客人,還特意找了朋友過來做英文翻譯。」

「不是女朋友么?」

「想變成女朋友啦,哈哈。」毫不忌諱玩笑話的開場白,大家本來對於紀茂登緊繃的神經,立刻放鬆下來。

酒喝起來

冬天是吃蟹的季節,果然不負眾望,木本桑立刻拿出兩隻雌灰眼雪蟹(松葉蟹是特指雄蟹)展示給大家,它倆乖乖地被捆在盤子里,身上帶有綠色標籤,代表間人港出產。但因為人家性別為女,其實叫間人蟹不夠準確,應該叫背子蟹。

日本這些蟹啊,根據產區和雌雄名稱都不同,比和牛還容易混淆視聽。

冷萃烏龍茶

這麼好看的杯子可惜糊了

前菜蟹殼銀杏飯,先上一小坨白米飯是茶懷石的流派,這裡升級成了豪華的蟹殼飯。

米飯煮得偏濕,混合間背子蟹(雌)的籽(外子)、黃(內子)和肉(身),加上兩粒像黃綠色寶石般的銀杏,黏稠滑溜的口感中帶有蟹籽的噗呲噗呲有趣食感。

「好吃耶,這是哪裡的米啊?」

「711買的米。」大將總是要先開句玩笑才肯說真話,「其實是滋賀縣的大米,用山泉水煮的,留多了一點水分。」

接下來的椀物是蟹肉真丈,關於這道菜的介紹很倉促,大將丟過來一句,「嘛,就剛才那個螃蟹的肉啦。」馬上蹬蹬蹬跑進廚房忙了。

蟹肉做成真丈(類似蟹肉丸),加上一條蟹腿肉,高湯非常優雅,肉的比例要是再少一點,可能平衡感更佳,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

河豚有個昵稱叫「北枕」,本意是人死後要將屍體頭朝北腳朝南放置,顧名思義,人家是中毒致死的王者。而且在河豚各部位的毒性調查中,卵巢和肝臟是最毒的,一般來說禁止端上餐桌。

東京排名第一的河豚料理店味滿,也只是在套餐里加入鮟鱇魚肝,大多主廚都不會碰河豚肝,而願意把肝臟刺身端出來的,基本都是性情中人。

河豚肉厚切成條狀,更容易入味,河豚肉刺身啊,真不是那種第一口就讓人驚呼的美味,更像耐看型的美人,而生肝臟豐腴、迷人,搭配起來就是吉原花街的花魁了。

海鼠,日語里很有愛的名字,對應我們熟悉的海參,而有一種珍饈美味卻是將海參的卵巢酒漬後晒乾,重新發泡而成,帶有淳厚的酒味和海藻鮮味,單吃的話太重口味。

「用下面的鯛魚把海鼠裹起來,配上旁邊的岩茸和山葵吃。」岩茸就是我們所說的石耳,屬於地衣類植物,第一次在日本的餐廳里吃到這種東西。

木本桑深諳不同食材組合的巧妙之處,這麼一來,三種東西的美味同時被放大了10倍,兩道別出心裁的刺身讓人快要醉過去,絕妙!

石耳

帶殼蟹腿直接在吧台前的炭火上烤,給我們拍完照後,才剔出來放到盤子里,配青檸、藻鹽和高湯。

不加入多餘的東西,也不調配複雜的醬汁,東方水墨畫的留白之美,也是日本料理的美學根基。

趁我們在吃蟹腿的時候,裝滿蟹肉的蟹蓋被置於炭火上,烤得整間屋子香氣滿溢,一小缽蟹黃拌肉之後,然後加入高湯和日本酒,做成蟹肉湯

「沒有加任何調料哦,就是蟹本身的一點鹹味。」大自然就已經是最厲害的調味高手了。

看到這裡可能大家會跟我有一樣的疑惑,如果食材本身就已經足夠好,只需很少的烹飪過程和調味手段,那麼,還要廚師幹嘛?

廚師的角色本來就不是簡單地烹飪食物、將其由生轉熟。說實話,有些料理技巧,做幾十年菜的主婦也可以習得,但是如何獲取優質的食材,對普通主婦來說卻不容易。

好的料理人,能分辨最優秀的原材料,並拿到手,還一眼就知道手中的魚要這樣做才好吃,畢竟如此昂貴的食材,可能不是隨便能給你用來試驗。

況且,一隻蟹從活生生在客人面前展示,到變成一道道料理端上來,整個過程的節奏、變化、視覺上的展示,都是料理藝術的一部分。

下一道炸河豚,面衣裹得比較厚,炸到乾脆,像肯德基吮指原味雞,香是很香,放在整個套餐里,略有吃不懂的感覺。

體型大、肉質厚的蝦,大多味覺單調,除了彈性之外似乎沒有可圈點之處,自然也難做。

這裡的伊勢大蝦,蝦肉用火程度極其精準,裡面還是水靈鮮嫩的,上面炒雞蛋一樣的東西是蝦黃,牛蒡炸得恰到好處,比柊家那個乾巴巴的崛川牛蒡高明了不知多少。

岐阜縣的野鴨子,炭火微烤,保持顏色漸變的半生狀態,一堆切細後炸酥的九條蔥,才是這道菜的精華所在。

可以算2017年吃到唯二喜歡的鴨肉了,另一個是莫斯科白兔餐廳的接骨木醬汁李子鴨肉。

一路吃下來,微微覺得葷菜偏多了些,剛想提出能不能上個蔬菜,大將就端出了一顆雪白光潔的蕪菁,至簡到純粹的地步,恰好洗刷掉野鴨肉留下的濃厚肉味。

烤物選用佐賀牛,「明明是神戶的餐廳,幹嘛不用神戶牛呢?」隨口問了一句。

「我最討厭神戶牛了,油脂太濃烈。」

終於有人說出我的心聲,相比神戶牛,肉緊緻有厚實感的松阪牛更得我心、當然,佐賀牛不錯,關鍵還是看怎麼處理,好的牛肉互相PK,沒有一點手段可不行。

這裡沒用慣常的腌菜,而是採用金黃色的新鮮烏魚子、新鮮黑胡椒和鹽昆布來配,這時候還上了一碗救世主般的白米飯。

作為熱愛米飯的純正南方人,每回在西餐廳里給我牛排配麵包總覺得不得勁,烤牛肉這麼好的東西,加上米飯就是真金白銀的無上美味了。

新鮮黑胡椒超美味

兩碗米飯下肚,新鮮黑胡椒太好吃,幾乎是當零食又吃掉了小半盅,木本桑問,「還要不要來碗河豚湯素麵?」

「要!」

結果在如此飽腹的狀態下,一碗灑滿綠色小蔥粒的素麵,竟好像具有神奇的消食功能,越吃越開胃。

仍舊是跟蕪菁一樣極簡的楓糖牛奶布丁,準確來說,應該是ブラン?マンジェ(blanc-manger),加入了香草風味和一點點精製鹽。

收尾是很傳統的抹茶、烤栗子和果子,有真的栗子蓉在裡面,算是不太膩味的創新和果子。

金平糖,一款甜,一款有酸味和苦味,放在與其他食器風格迥異的小碗里。

「這是土耳其來的碗么?」

「猜對了,你怎麼知道!」

「我家也有同款,但是給貓咪用的零食碗。」面對如此不拘小節的大將,說話也無所顧忌了起來。

紀茂登的料理崇尚極簡、洗鍊的感覺,用當下的流行語來說,有點「佛系割烹」。

減法做到極致,節奏又非常流暢,有一種簡樸的高級感,相比繁複的元素和花哨的擺盤,這大概才是「和式美學」的最佳表現。

PS:紀茂登不大直接招待生客,算是半介紹制,一共吧台6-8個座位,一般情況下禁止拍照的,會影響其他客人,如果包場就另當別論了。

當天吃下來是6萬日元,幾乎沒點酒,多喝了一杯滴金的小夥伴,賬單變成了7萬多日元,至於主廚主動拿出來喝了一半的酒給客人分享,收這個錢是否應當,見仁見智了,畢竟人家還有跑車要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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