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翅膀的人海戰術：蜂群無人機
原標題：帶翅膀的人海戰術：蜂群無人機
新聞背景：
據俄羅斯媒體報道，1月6日凌晨，駐敘利亞境內的俄軍防空系統，發現了13個載有爆炸物的小型無人機目標，正在接近俄軍事設施。其中，10架無人機飛近赫梅米姆空軍基地，另外3架飛近塔爾圖斯港補給站。俄羅斯駐軍隨即迅速攔截與擊落了無人機，讓本次襲擊並未成功。根據隨後公開的照片顯示，這些無人機為固定翼無人機，攜帶了由炮彈改裝而成的炸彈。俄方稱，一旦襲擊得手，其可能帶來的後果會相當巨大。
俄羅斯國防部公布的無人機照片
俄方稱，襲擊無人機使用了全球衛星定位的導航坐標，沒有外國的幫助，敘利亞武裝分子根本無法做到，而襲擊發生時美軍偵察機在附近的情況非常可疑。俄軍在隨後的評估中稱，在世界上所有地方使用無人機發動恐怖襲擊，已成為現實威脅。
主持人：杜平
杜平：這次無人機襲擊事件透露出了哪些重大信息？究竟是一次恐怖襲擊還是另有黑手？俄羅斯成功挫敗襲擊展現了怎樣的反無人機能力？無論是正規軍隊還是恐怖襲擊,無人機戰法是否真的即將進入戰場了呢？我們請來了兩位嘉賓共同探討，一位是軍事專家王雲飛先生，另外一位是空軍專家宋心之先生。
原始的飛機，先進的戰術
宋心之：一窩蜂地來攻擊這兩個基地，其中最主要是攻擊赫梅米姆這個空軍基地，而這個空軍基地2017年12月31號的時候，剛剛遭受恐怖分子炮兵的攻擊，使用迫擊炮，近距離射擊，人員和飛機均有損傷。應該說這個基地經常受攻擊。所以它的警惕性比較高，一般半夜三點正是人最疲勞，警惕性最低的時候，它選擇了這樣一個時間來進行蜂群攻擊，這顯然是精心策劃的。
赫梅米姆空軍基地資料圖
宋心之：不過這次攻擊的飛機，門檻都是比較低的。我們看到，就連航模都屬於低層次的，飛機連起落架都沒有，起飛的時候是用手拋的。跑幾步把它扔進去，當然發動機一直在轉著。載重量就很低，畢竟手拋不可能太重。炸彈是用迫擊炮彈類的東西改的，改完後用膠帶貼在機翼上，屬於自殺飛機。飛機很原始，炸彈也很原始，但它原始中間透著不原始，技術先進。第一，據俄羅斯分析，它三架飛機是迫降成功了，六架飛機進行無線電干擾迫降以後，三架自己炸掉了，還有三架沒炸，完整繳獲。據俄羅斯分析，第一，飛機飛行性方面很一般，但是導航精度很高，用GPS進行導航。如果說GPS導航，達到武器的攻擊的這種精度，那必須是美國的GPS的軍碼。
俄羅斯國防部公布照片
宋心之：使用軍用碼。軍用碼跟民用碼的精度差很多，民用碼大概精度在一百至兩百多米，軍用碼就是幾十米，甚至幾米精度，俄羅斯就說誰給它的，誰讓它拿到這麼高的精確的導航，不是美國人它能獲得嗎？這個就有疑問了。
杜平：俄羅斯現在懷疑美國。
宋心之：雖然這種飛機看似原始，但是戰術很先進。無人機一架一架去很容易做到，但是你同時起飛好幾架，在編隊方面就有很高要求。你什麼高度？什麼速度？互相接近了怎麼躲避？誰先攻擊，誰後攻擊？都很講究，我們稱其為無人機編隊和群控技術，這個不是低級無人機玩法的人能掌握的。GPS引導是俄羅斯人懷疑美國人，幕後有推手，還有它那個彈藥，咱們說是土造炸彈，但是炸彈裡面的裝葯是一種特殊的，爆炸力很高的先進炸藥，一般人也搞不了的，不是作坊里能生產出來的，咱們說一硝二磺三木炭，往裡面兌一兌黑火藥，不是那個。它是比TNT還要厲害的炸藥。
俄軍發布的殲滅武裝分子團伙的視頻畫面
王雲飛：無人機作戰是一個系統，不光是無人機自己，還有一個數據鏈系統，還有它也叫飛行員的控制員，就是後台操作。後台操作這種編程非常複雜，一般的恐怖主義集團編不出來，它要起飛，進行目標的分配，然後群攻擊的時候還不能互相干擾，不能撞在一塊了，或者不能兩個無人機對一個目標，這一定是有人給它提供的。我想這次事件不經意看，好像是一次近似於笑談的笑料，但是它恰恰預示未來作戰正在向無人化和智能化方向發展。儘管這個無人機看上去非常粗燥。但戰術思想是先進的。一個是無人化，還有一個是智能化。所以美國實際上大概二十年前，在國防部就已經成立了無人機發展辦公室。
雷霆無人機
美國無人機技術
新聞背景：
面對俄方的質疑，美國五角大樓發言人，8日特彆強調稱，「我們見過極端組織"伊斯蘭國"武裝分子使用的這種技術。這些設備和技術在公開市場上，可以輕易獲取到，這是我們擔心的理由。」可是，俄羅斯國防部並不買賬，表示需要美方澄清，哪些技術容易獲得？在哪裡才能買得到呢？
新聞背景：
暫且一觀美軍的軍用無人機裝備技術，美軍從F/A-18超級大黃蜂戰機上，釋放出了總共103架微型無人機，組成了規模可觀的機群，並順利完成了對目標的偵察與攻擊任務，這是美軍目前展示出的最大規模的軍用無人機群，分析認為機群規模倒在其次，其中融合的先進AI技術與決策協調能力實在驚人。美國近年持續致力於發展無人機裝備與技術，並且直接對接服務軍隊的相關職能。
杜平：那麼，美軍的軍方無人機技術已經到達了怎樣的水準？它又顯示出了美軍怎樣的無人機戰術與戰法呢？
王雲飛：作戰思想的產生，它有一部分可能是在實驗室里。但是一個思想的真正產生，一定是從實戰當中試驗出來的。有戰爭的需要，而且你經歷過這樣的試驗。美國實際上從上世紀90年代以來，一直在打仗，大家可以發現基本上新的作戰思想都是美國先發明出來的。包括這次蜂群作戰思想。其實美國在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當中，包括科索沃戰爭當中，都使用過無人機，那個時候是用單個的多，剛開始是用偵察的比較多，獲取情報比較多。後來發展到察打一體，既偵察也打擊，最近又發展到用蜂群戰術。其實蜂群戰術應該在伊拉克戰爭的時候用過，那個時候它同時用五架無人機，對一個目標進行偵察和打擊，初步進行過這樣的試驗。只不過說它那個時候的技術手段，也沒到今天這樣的手段，可以放一百多個，對一百多架可以控制得非常嚴密，不相撞、目標不交叉、不重疊，而且既可以同時打一個目標，也可以分別打不同的目標。現在發展到這一步，就是美國多年戰爭總結出來的一種作戰思想。
正在釋放無人機的F-18戰機
王雲飛：中國無人機製造其實在世界上來講，應該說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國。發展的最快的就是美國，中國屬於後來居上。其實你要說蜂群戰術這種思想，中國現在其實也接受了，中國有的部門也進行過類似的試驗，也放過一百多個無人機。但是我們是從陸地上起飛的，美國已經發展到從作戰飛機到運輸機上面投放了。我們還是比它晚一步，但是有一點我們還是可以自信的，就是從製造業這個角度來講，中國製造的無人機，出口的無人機，中國現在是最多的，型號最多，出口的國家也最多。當然大部分是商用的。
解放軍裝備的微型無人機
王雲飛：未來中國，我想也會吸收這樣先進的作戰思想，發展自己的無人機的作戰體系。大家都知道，現在比如說翼龍、彩虹無人機發展得都不錯，相比於美國的捕食者和全球鷹那個無人機，其實技術水平差得並不是太大，我們現在更缺的就是作戰思想的提煉，和作戰思想如何成體系，如何能指導作戰應用。
杜平：我看到美國的資料，它們所試驗的蜂群戰術，要麼就偵察、跟蹤，可以打電磁戰，還可以打網路戰，等於說它把戰爭的各個空間基本上都想透了。這樣的一個攻擊模式，它基本上瞄準的是一些什麼樣的目標，或者在什麼樣的戰爭條件下，它發揮的作用更加有效？
美國捕食者無人機
宋心之：美國人對於蜂群戰術它的考慮，其實還是想得很遠的。第一，它不光是反恐要用的，反恐是對我們說技術水平、武器裝備各方面都不是很高水平的軍隊，它是對游擊隊性質的作戰對象來使用。真正用使用蜂群戰術無人機的集群攻擊的話，它瞄的還是一些防空能力、作戰能力比較強、比較正規的國家，而且它強調的是要打擊你的作戰系統的重要關節點。比如說你的防空系統中間，雷達站。它現在最聰明的辦法是什麼？我在你這個雷達站上空巡邏，有幾架飛機俯衝下去攻擊了，還有幾架我繼續在這兒巡邏，看你還能不能開機。你如果再也不能開機了，我認為這個目標被我消滅了，我就不再浪費彈藥了。如果你還能開機，說明攻擊不成功，我後續還繼續攻擊。而且你只要一開機，它抓住了你的信號，馬上順著你這個信號俯衝下去，這叫反輻射的無人機。這種無人機的好處，它不像那個反輻射的導彈，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這一導彈打下去了，你一關機，你再收不回來。無人機你一關機，它拉起來了，它繼續在你上空盤旋。你再開機，我再俯衝下去，長時間地壓制你，而且能夠有智能判斷，你這個雷達被摧毀了，還是沒被摧毀，你又復活了，你又開機了，我馬上打你。所以這些東西都是無人機蜂群攻擊，對一個防空系統重點節點的很有針對性的一種打法。
中國無人機技術的未來發展
新聞背景：
伴隨著各國對無人機技術的探索與實戰應用，有預測認為，體系化、智能化的無人機戰法出現在未來戰場上已經不存在疑問。人工智慧與無人機集群的融合，讓蜂群戰術成為比起使用昂貴尖端的導彈攻擊外，更實惠的一個選擇。中國作為無人機大國，更不願意放棄無人機領域的優勢，中國無人機不光在軍貿領域成為寵兒，在科研領域也頻頻放出驚人的消息。有分析認為，除了蜂群戰法出現，對作戰模式的極大豐富之外，陸海空軍攜蜂群作戰的畫面更為世人所期待。解放軍現有的常規戰機能否與無人機實現協同作戰？又如無人機在空戰與其他任務中擔任僚機等概念，也都是中國無人機與解放軍空軍，如殲-20等戰機的重大考驗。那麼，解放軍有著怎樣的無人機戰法？無人機與解放軍常規力量融合真的能夠實現嗎？
杜平：中國作為一個無人機生產大國的話，包括在無人機生產方、製造、戰術、思想等等方面是否應該更加超前，現在叫彎道超車。根據中國自己本身特殊的國防的要求，能夠制定出這樣一個蜂群戰術，比如說針對中國現在面臨的周邊威脅也挺多的，這樣如果說事實上能夠給我們露一手，哪怕是搞演習，這也是蠻好的一件事情，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這樣的一個進度在裡頭？
中國航天某集團在西安軍民融合展上公布的「蜂群」無人機系統
宋心之：這個就是要看軍方公開發言人的說法了，因為最新的作戰思想的試驗，它一要依賴於裝備，你得有裝備，有相應的硬體做保障。高科技的正規的東西，必須具備幾個條件。一個，它有足夠的航程。第二，有必要足夠的載彈量。這個載彈量，像翼龍、像彩虹這樣的無人機已經顯小。像咱們看到的敘利亞的這個，只有五公斤的載彈量，那太小了，你去弄了幾個。咱說那個手榴彈扔在航母甲板上，那就是撓痒痒了，不能摧毀。所以這些東西要有一定的平台，基本作戰平台的水平提高。但它可以用的是什麼？這個作戰思想，蜂群作戰的這種軟體控制，這個是完全通用的，不在於飛機小還是大。還有第二個設想的就是，你不能摧毀它，你可以干擾它，你可以佯動，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總之它是有效的，是值得重視的一個新的作戰樣式。
王雲飛：我們還可以觀察一下最近發生的情況，比如說我們在西部邊境上面，雙方無人機有過較量，印度指責說中國的無人機到了它們的領土以內進行了偵察，然後它的無人機居然墜毀在我們這個國境線以內。日本有指責說，我們在東海釣魚島這個方向，使用無人機進行過偵察，南海方向就更多了，所以無人機已經超過我們的想像不是在實驗當中，已經投入到實際使用當中了。未來的發展方向啊，還有很多空間可以探索。
編輯：二丫、蒙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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