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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父親的回憶錄

這是一篇關於父親的回憶錄,文字很長,春節期間準備推出,卻又感覺有些傷感,元宵節過了,年也結束了,終於可以滿足朋友的心愿

烏蘭巴托的夜

 「維所欲為」個人巡迴演唱會

譚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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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是我不能觸碰的旋律

每次都會萬分想念父親,哽咽到唱不下去

送給所有思念的人

數次提筆,屢屢落淚無法繼續行文,斷斷續續,寫下關於他的一生。文字已經很多,卻還是抵不過厚厚的回憶,兒只能把所思所憶記錄下來,算是一個正式的告別和交代。

我希望記錄從我懂事起,我能記得的和他有聯繫的一切片段。用文字的形式將回憶保留下來,即使歲月流逝,這些回憶依然是新鮮的美好的,等我的女兒長大我可以一點點將爸爸和爺爺的故事告訴她。

父親的青年時代

父親生於1953年古歷4月23日,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二。我們四個家庭來往很密切。以前爺爺奶奶在世的時候,基本每周都會碰面。逢年過年,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特別好。

父親一直在湖南省直屬機關汽車公司工作。80年代末期,我在省直屬三幼讀幼兒園的時候,因為工作原因父親不能每天接我回家,但每天早上一定是父親騎著單車送我上學。以前都是28自行車,我側坐在前面的橫樑上,雙手緊握著橫杆。父親優哉游哉的踩著踏板,那時候他應該是春風拂面,很開心的。到了幼兒園門口,我飛快的下車,一口氣跑到幼兒園裡面的拐角處,回頭和父親說一聲:「爸爸再見!」等著父親揮揮手或者給我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再飛快的跑進教室。現在自己做了父親,每每送女兒上學,我也一如父親,沖女兒揮揮手,看著她一蹦一跳的和老師走進教室,我想這應該就是平淡偉大的愛吧!

我母親在醫院工作,經常值班,不能時時在家照顧我,所以偶爾需要由父親帶著,父親是司機,經常開車全省跑。所以我小時候經常是跟著父親一起開車「出差」的。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隨著我的父親走遍了湖南的各個地州市。印象中,父親以前開「上海牌」,後來開上了進口的日本「科柔拉」(應該是卡羅拉的初代版本)。牌照至今我還記得「湖南A 00630」。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汽車遠沒有現在這麼普及,而「旅遊」的概念更無從談起。但我去岳陽、張家界、益陽、常德這些地像是家常便飯。這些,都是托父親的福。我也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最佳實踐者。父親五十歲以後,在飯桌上和閑談中經常提起的,仍是我和他去岳陽出差的時候,在當地的雲夢賓館喝了一大瓶可樂,結果晚上尿床的經歷。

小時候每個周末只休息一天,每周父親都帶著我,從袁家嶺乘坐一路公交車到大椿橋的爺爺家吃兩餐飯。一路車路過中山路青少年宮的時候,父親會帶我下車到處轉轉,當時附近算是長沙最熱鬧的地方:父親會帶我先去中山路百貨大樓轉轉,然後去又一村吃點東西,最後帶我去青少年宮坐一次碰碰車。

再大一點讀小學了,因為是男孩子,父親只在一年級放學的時候接了我三天。其餘時間無論颳風下雨都是我自己回家。這種獨立性的培養從那時候就深深的刻在了我腦海里。現在我對女兒的培養,很多事情都是按父親對我的標準要求的。

我小時候很調皮但是很少挨父親打,通常都是母親上演全武行。說來也怪,我反而更懼怕父親,他的一句高腔和一個眼神就會讓我瑟瑟發抖。

有次在學校惹了事,由於通訊不發達,老師便將我留在了學校,父親見我久不回家,於是騎著單車來學校找我。老師告訴父親我調皮的事情,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父親沒有做聲,喊我回家。我坐在單車前樑上,背後卻是山一般的壓力。父親騎了一段路後,對著我說了一句:「回去準備挨打!」當時我的眼淚就下來了。倒不是怕挨打的痛,而是父親不怒而威帶給我的恐懼感讓我怕的不得了。回到家後,父親並沒有為難我,和母親竊竊私語了一陣,讓我去吃飯寫作業。我反而奇怪:不是說好的要打我的嗎?結果等我脫衣服上床準備睡覺的時候,父親拿著專門打我的「撩刷伢子」,背著雙手從客廳走進卧室準備來收拾我。我現在還記得當時我狼狽的樣子:站在枕頭上,毛衣要脫不脫掛在肩上,父親人還沒有到身邊,我就已經泣不成聲「爸爸我錯噠,爸爸我錯噠.......」母親到底心疼兒子,拉著爸爸要揮到我身上的手說「算噠算噠......」現在想起來,是不是父親覺得冬天我穿太多了,回家就下手我沒有痛感。睡之前我把衣服脫了打得更暢快?

想著想著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又來了…

我從小到大惹了無數次麻煩,只有這一次父親來接我回家和回家挨打的場景(其實最後也沒有挨打)一直忘不了。

父親喜歡象棋、圍棋、集郵、刻章、二胡。當然他也將這些愛好或多或少的傳給了我,我的象棋和圍棋的啟蒙老師都是我的父親。每當我走了臭棋的時候,父親總是一句話點醒我「想好了沒有?」但我下象棋一直沒有下贏過他。關於圍棋父親應該只是愛好,了解得不深入,所以我也只是懂點皮毛。

集郵倒是我們父子的共同愛好並且一直堅持的。年少的時候,我常與父親去郵局觀摩。在父親的感染下,我也留存了一些老的鈔票和硬幣。父親對郵票很有研究也捨得投入,在九十年代曾花300塊錢買下了一枚稀有的猴票保存至今。關於郵票的故事,看他留下的厚厚的集郵冊都可以說上半天。

父親算是有藝術細胞的

以前居住的老房子經常性停電。每每停電的時候,父親就從書櫃頂上拿下他的二胡拉幾曲。安靜的夜晚,一點點燭光下,父親低著頭沉浸在二胡悠揚的曲聲當中。我也是那時候知道了「二泉映月」、「賽馬」這些名曲。

後來父親陞官了,當了汽車隊的副隊長,指揮一票司機。但母親仍然在醫院工作。於是我每天中午放學後,就到父親的單位隨他一起在單位食堂吃中飯。每天中午,父親都是給我打二兩飯,給自己打三兩飯。然後我們兩個面對面坐在食堂的餐桌上吃飯,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父親將母親調動工作到汽車公司。我家離公司也很近,一家三口終於能在家一起吃中飯了。

父親五點鐘下班,五點十分準時到家。每每他在樓下停好單車,慢慢走上樓梯拿鑰匙開門,我都能在屋內聽出是他的鑰匙聲。甚至有一次他鑰匙上拿掉了一片鑰匙,我也聽出來了。「爸爸你今天的鑰匙聲不對」父親臨老仍對這件事嘖嘖稱奇。

我想那應該是小孩子的我對父母對家的期待吧。

父親很「小氣」

長期在外工作,父親對於下廚是很不擅長的,一旦母親不在家,父親做的菜就不會超過兩個,幾乎永遠是豆腐煮魚和一碟小菜。因為沒的選,又總是重複菜式,導致我很長一段時間對於魚類食品有抵觸情緒。

下廚這件事也跟父親的節儉有關,他那個年代的人經歷過苦日子,一般都是很節約的。另外出於對於父親的懼怕,我都是向母親要零花錢。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向父親伸手要錢。因為每次開口,父親都會嘮叨,講述他賺錢多麼辛苦,多麼不容易。一次兩次還可以,時間長了小孩子就煩了。所以索性不問他。反正不管買什麼在他看來都買貴了。

我和母親一直喜歡吃零食,年輕時他常掛在嘴邊的幾句戲言就是「我們家就是被你們兩個吃窮的。」「你們真捨得啊。」在我眼裡,那時的父親就是個不苟言笑,小氣的人。

老實講,從我上初中開始,到我大學畢業。這個時間段我對於父親的印象是很模糊的。一是因為接觸社會的面廣了很多,結交了很多同學朋友,忙於和他們交際;二是一直在讀書,

自己也越來越獨立。父親也處在事業上升期,憑著優秀的能力成為汽車公司的副總經理。似乎這段時間父子倆之間的交流少了很多。

父與子的「對話」

2002年爺爺去世。這對父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在家族裡,爺爺是當仁不讓的主心骨。父親在爺爺追悼會上的那一聲「爸爸,您一路走好啊!」我至今難忘。

中國人的禮儀一直是很繁瑣的,弔唁的賓客給爺爺上香致禮完,家族的兒子兒媳是需要叩頭還禮的。在我心裡,父親下跪,做兒子的是一定要同跪的。這是規矩。賓客多,父親情緒和身體都很疲倦,於是,我迅速的問過管習俗的人是否可以代替父親跪拜?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我連滾帶爬跑過去扶起父親,代父還禮。事後聽人說起,父親他非常欣慰,覺得他兒子長大了。中國式家庭父親一般是很少誇讚兒子的,所以這種讚揚讓我覺得很受用很開心。

我大學畢業,父親競聘一把手失敗,逐漸退居二線,在事業上再無追求。每每我去他辦公室坐坐,見到他不是在下棋,就是在犯困。他逐步將精力轉移到花花草草上面,轉移到家裡來。我也逐步走向社會,很多事情需要他的幫助和指導,這段時間我們父子的交流開始多起來。

父親的晚年

2004年年初,父親給了我指示,要我去考駕照。我聽從了父親的安排。待我拿到駕照後,父親每周會抽出兩天時間,早早喊我起床,讓我開著他的車去上班,他做副駕駛給我指導,然後他再從我上班的地方開車去單位。我的原來住的地方在袁家嶺,當時上班的地方在黃土嶺。單邊開車半個多小時。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就是這一年的時間,將我的車技磨練出來了。當然,車上也沒少聽他嘮叨。印象中那輛破桑塔納沒有方向盤助力轉向,盤子無比的重。離合器也需要很費勁的踩。以至於我後來買了新車後,才知道原來方向盤一個手就能撥動,離合器踩上去可以毫無感覺。按照父親的說法,叫「先易後難」。那麼難的車子都能開順了,以後好車開起來就得心應手了。

2006年12月23日,我與交往了5年的女朋友談婚論嫁。糾結了兩天,開口問爸爸「你們有沒有考慮給我買套房子結婚啊?」父親楞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你們先去看一看房子吧。」

24日晚上,我們倆被母親叫回來吃晚飯。父親說幫我們看好了一套房子,和小叔叔在同一個小區。讓你們明天上午去看看,如果合適就定下來了。我們兩個目瞪口呆。

25日上午,母親帶我們去看了我們的「准新房」,「行嗎?行就定下來了。」母親問道。我和當時的女朋友,現在的孩子她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下午,母親帶我們辦理了手續,從次月開始按揭還貸。每個月1200元。三天時間,父親給了我一個安定的小家。後來裝修、結婚、買車都是他一手操辦。關於我孩子她媽,父親曾經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她是個不錯的姑娘,你找了她,是你的幸運。要好好珍惜。」

成家後,我知道父親一直在偷偷關注我的生活、工作、事業。會經常趁我不在的時候詢問我們倆的工作和生活情況。這些我都知道。礙於傳統中國家庭觀念的思想,父子之間的羞於表達,我和父親一直沒有單獨聊過天,平時偶爾的一句問話,也經常被我一帶而過。現在想再喊一聲「爸爸」卻已是不能。

父親和我的女兒

我印象里的父親一直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但這一切,從生下我女兒咪哆開始有了變化。我經常能夠看到父親臉上掛著笑容。他經常牽著孫女稚嫩的小手每天下樓散散步;陪著孫女去遊樂場玩耍;每天晚上給我來個電話,就為了和孫女說一說九不搭八的話;每周過來幾天給孫女做飯吃;為了孫女變成了我都不認識的人。父親最後這幾年臉上浮現的笑容,比我這一輩子前三十年看到的總和還要多。每次看到他談論起孫女眉飛色舞的樣子,我的內心就無比開心。所謂天倫之樂,大抵就是如此吧。

父親退休前後,身體狀況不如從前。有了高血壓和動脈硬化的一些癥狀。每天必須吃藥穩定血壓。長期服藥有很大副作用,父親的雙腿腫脹多年。我雖是看著心疼不已。但一直也沒有太重視,總覺得父親還是當年堅強如山的父親,自己還是自行車橫樑上的孩子,卻不知時間已經讓他衰老了。

每逢天氣變化,父親的腳就會疼痛,有時候甚至會痛到走不了路,但父親一直沒有告訴過家裡人。總是固執倔強的硬挺著。我猜,也許在他心裡,一直希望能夠讓兒子看到的,永遠是那個威嚴的山一般強大無所不能的父親。

最後的告別

2017年12月14日晚上,父親與朋友打完麻將開車回家,路上突發腦幹出血,情況十分緊急!父親的朋友看情況不對,趕緊打120電話叫急救車,此時父親還處於半清醒狀態。於是父親的朋友告訴他要給我來個電話。正在撥號的時候,父親竟然做出了這一輩子最後一個舉動:一手打掉了他朋友的手機!隨後,父親就陷入了昏迷。這個倔強了一輩子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想的還是如何維護他在兒子面前堅強的形象,如何不給兒子添麻煩,如何不讓兒子為他擔心。

就像我每每問起父親身體的異樣時,他總是神色自若的回答到:「沒事呢!」一樣,他臨終向我詮釋的,仍是他如山一般偉大的父愛。

每每想到這些,我都泣不成聲,無法繼續行文!

當我們趕到醫院時,父親已經陷入重度昏迷。對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沒有反應。頭部因為腫脹已經不能平躺。醫院在第一時間給父親做了CT。很快得出了結論:腦幹大面積出血,十分危險。當我得到這個結果時,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腦幹輕微出血,年輕人生存幾率大概在20-30%,而且生存下來很有可能是植物人。而對於老年人來說,基本沒有希望,更何況父親是大面積出血。

那天晚上我握著父親的手,撫摸著他的頭髮,一直在父親身邊陪著他。我告訴了父親很多很多事情:告訴他我這一年工作和生活有多麼的不順利,告訴他我一直想約他出來喝喝茶、談談心、聊聊這一年工作和生活中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情,告訴他我一直沒有勇氣拿起電話撥給他我有多麼的後悔,告訴他之前他交代過我的事情我一定都會記得,告訴他咪哆會有多想他;告訴他我會照顧好這個家;告訴他下輩子我還要當他的兒子.......

我已經寫不下去了。

晚上三點,父親被轉入ICU,持續觀察。醫生建議做腦部手術抽出液體減壓,也就是在頭上鑽孔抽液減壓。父親在很早以前就在非正式的場合和我聊過生死的問題:「當我真有那麼一天的時候,不要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用點葯讓我減輕痛苦就好了。」但真的事情擺到面前的時候,這完全不是一個靠理性就能解決的問題。也許做了手術還有萬分之一生存下來的可能,但不做手術,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我該怎麼辦?整晚我都在走廊上走來走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多希望父親能夠告訴我如何做,我整晚自言自語的就是「爸爸,如果是你,會如何選擇?」

糾結焦慮等待一個通宵,早上六點,我還是無法下決心。護士告訴我們一切還算平穩,讓我們回去暫時休息一下。到家後本打算睡一下,一夜未眠身體已是疲累不堪,但根本睡不著。早上九點半,醫院來了電話,告訴我們父親的體征不好了,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並要我們儘早過去簽署一些文件。

在那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我真的好像看見父親用那再平常不過的眼神看著我,說:「想兒(父親一直這麼喊我),算了......」父親一輩子要強,他不會願意讓別人看見他頭上插滿管子的樣子。如果要走,我也希望父親體面的走!於是我在家族的微信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了所有家裡人我的決定:不做手術,讓父親走得安詳體面一點。

發完消息,我又痛哭一場。這個決定,把父親最後那一點生存的希望也熄滅了。

10點鐘趕到醫院。有兩個朋友已經聽到消息趕到醫院來看我。寒暄兩句,我就進到ICU。再次握起父親的手,已然發現比昨晚涼了一些。我撫摸著父親的臉、額頭、眉毛、頭髮。想極力的記住父親最後的模樣;我重複著昨晚與父親的對話,希望他能夠有所感應;我讓岳母娘將女兒帶過來,讓她最後一次呼喊「爺爺!」我真的覺得父親的靈魂就在舉頭三尺看著這些所發生的一切。

下午兩點,我實在太累了,找了一個病床隨便躺了一下。恍恍惚惚中,妻子把我拉起來,說醫生有話要對我說。我隨著她來到父親的病床前,醫生告訴我,父親現在已經基本沒有自主呼吸了。雖然還有心跳,也完全是藥物支撐的作用。找我來,是問我是否放棄治療。

在那一刻,我腦海中浮現了四個字「大限將至!」我上前握住父親的手,哭著呼喊著父親。一股無能為力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我知道,爸爸這兩個字,我很快就再也沒有機會叫出口了。疾病真的太殘酷,我一邊哭著呼喊著爸爸,一邊後退幾步,跪在地上給父親磕了這輩子第一次頭:「爸爸,這最後一個決定,兒子來幫你下吧!」

待我起身,來到醫生辦公室,簽署了各項文件。也就意味著對父親放棄了藥物治療。接著,家裡人陸陸續續都來到了ICU,最後看望了一眼父親。我一直握著父親的手,看著他的心電圖逐步的變成一條直線。

2017年12月15日17點,父親走了

等醫生對父親做了最後一次檢查,宣判了父親的離世後。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幫父親穿好了衣服,用心的一粒粒扣好西裝的紐扣,用手一遍遍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待殯儀館的人到來後,我最後一次擁抱了父親。「爸爸,您走好!」

只有親身經歷,你才會知道,親人的離世,不是戛然而止的瞬間,而是像火車到站一樣,緩慢而又沉重;只有親身經歷,你才會知道,作為有感情的物種,在最親密的人面前,任何理性都是脆弱的;只有親身經歷,你才會知道,子欲養而親不待是怎樣的痛徹心扉;

父親去世後,我曾經夢見過父親兩次。在夢裡,父親還是健康的,最後都是在要哭泣的邊緣就醒來了。每次醒來,眼角都有很明顯的淚痕。然後就陷入長時間的壓抑中。

這一段時間,我經常回憶起的,都是父親生前教導我的神態: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雙手盤在膝蓋上,斜著頭望著我:

「想兒,不管這個社會怎麼發展,最關鍵的還是自己要有本事,要勤快......」

「歪缸出好酒! 不要埋怨,要自己爭氣.......」

「咪哆很聰明,你們要好好教育......」

「你現在也是一家之主了,要有擔當,在家裡該男人做的事情不要懶......」

父親傳遞給我的,永遠是正能量,永遠是積極向上的心態,永遠是樂觀的精神。在他那,任何事情永遠有解決方案,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這種負責任的態度長年累月的傳承給了我,我也一定會傳承給我的女兒。

人生會有許多遺憾。沒有與父親有過深入的交流,是我三十六年來最大的遺憾。我真的很希望多了解一下他,多和他說說心裡話,想知道他年輕的時候發生過的事情,想知道他對他自己的一生的看法,想知道在他心裡我是不是他的驕傲,想知道當我對面他說出「我愛你」的時候他的反應。

「爸爸,我愛你!!!」

父親的離去,讓我對生死的感悟透徹了很多。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經之路,但每個人來到世間都有他的使命。年齡賦予的意義,更多的在於你是否完成了你人生的使命,而不是光陰的虛度。從這個角度來說,在有限的生命內,有了愛,有了得到和贈與的愉悅,有了對美好世界的認知,有了生命的傳承,人生就是有意義的。而我們,不過是接過父輩們的使命,繼續向前的人。

此刻我相信有天堂,希望父親還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安樂。

2018年2月4日

想兒泣書

這篇文章是朋友懷念父親的一篇長文,老爺子過世的時候我也很傷心,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突然之間發現我們身邊的朋友同學都是而立之年了,都逐漸在接受生命的交替,而這種交替往往像一個傷疤,不能觸碰,不想觸碰,但又總是懷念。

朋友的懷念,其實也是我的祭奠,父輩那一代多少經歷相似,也以此篇思念我的父親。同時希望所有的老人健康和樂,我們同齡人多陪伴他們

告訴他們:我愛你

擁抱他們:我永遠是你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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