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不要過的太頹廢了，照顧好自己
從武漢回到英國之後，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煙酒不沾，直到昨天喝了一次酒，又勾起了喝酒的慾望。
在武漢臨走的前一夜，把手機的充電線，牙刷，洗面奶，爽膚水最後塞進箱子里。在我拉上箱子的最後一刻，我爸往我箱子里扔了兩包煙，一包細的帶凝香珠的1916，很柔順，一包是40的黃鶴樓，抽起來不如藍樓獨特的猛烈，又不如60的和1916柔滑，沒有自己的特點，我不喜歡。「在英國不要過的太頹廢了，照顧好自己。」他對我說。我「嗯」了一聲，表示我聽見了，也許也表示我同意了，但沒有更多的回答。
兩天前的談話，他拿出沒喝完的茅台，我拿出帶回來給他當禮物的藍標，他說，「我們喝一點，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來吧。」然後就是無言的沉默。不知道兩個人喝了多少杯，也不記得究竟說了什麼，但是有一句話讓我清醒了三秒鐘，「對不起，爸爸不會百分之百的愛你了。」然後我又喝了一杯，讓自己什麼都聽不見，記不住了。
好像從我記事以來，一直，對父親的理解，好像就從來不是所謂的帶著你周末去公園，平時送你上學，晚上回家晚了就會大聲呵斥叫你別在外面鬼混的爸爸，而是更多的像一個公司上司，時不時的來檢查你的業績如何，做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沒有感情色彩，只有數據說話。其實我一直在為了達到他的要求來換取少少關愛，而病態地推動著自己向前爬行。他說理科好，我就選了理科，他說學工科，我就報了機械，他說出國吧，我就來了英國，雖然我不喜歡，但是我都照著要求做了，就是為了得到愛。
最近吃到一家中餐館的魚香肉絲飯特別喜歡。老闆是對看起來很親切的北方中年夫婦，孩子應該同我一般大，一天晚上九點快打烊去買飯時，老闆問我說，昨天你是不是也來了啊。我低頭拿錢愣了一下，然後嗯了一下。那天晚上的菜好像比前兩天多了一點點，能吃的很飽。然後第二天我就沒有去，而是選擇了另一家遠一些而且很鹹的香辣肉絲。
於是我成了一個缺愛的人，渴望被愛，又懼怕被愛，害怕與人建立關係，又渴望與人能有更深的羈絆。在兩人關係中也總是在質疑，你愛我嗎，假若我比現在更窮更丑，你還是會因為覺得我有趣而愛我嗎，或者說，你愛的是我這個人的靈魂，而非這些個恰好的條件嗎。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婆婆媽媽，矯情噁心，像個青春期戀愛的愚蠢少女，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以前為了換取愛，強迫自己一直做著自己不願做的事，現在怎麼也得不到了，反倒是輕鬆，自由了，但是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一下子突然對什麼都好像不太在乎了。以前總擔心拿不到offer，擔心做不出設計，擔心畢不了業，現在內心卻一絲擔憂也不剩了，甚至拿到了offer也覺得不去也罷，反正機械我也一點也不喜歡。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內心空洞帶來的疑惑，我究竟在期盼著怎樣的與現在不同的生活。小時候幻想的未來，是在高層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穿西裝打領帶，喝氣泡水，用蘋果電腦的城市成功人士生活。現在卻什麼都看不見，閉上眼，只有一片漆黑。別太頹廢，活著就好。
（酒後，改喝紅酒了，健康。）
TAG:李二狗子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