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久病在床的父母，最後的尊嚴
泉水叮咚響
春雨
於淑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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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父母最好的愛，是教會他們參與你的世界
父母總被孩子「要挾」，是因為沒做到這一點
聰明的父母，是讓兒女成為他自己
作者：陵子（富書籤約作者）
01
我父親被查出轉移性肝癌，已近晚期，瞬間我們全家的生活坍塌了。
父親住進腫瘤醫院。
醫生每天拿來一打檢查單，要檢查「源發腫瘤」出於哪裡。
我攙扶著父親，樓上、樓下，樓前、樓後的去檢查，每每看父親檢查過程那痛苦的神情，我恨不得能替代父親去受苦、受罪，可是我無能為力。
父親住進醫院半個月，肚子里開始「腹水」，嚴重的時候，父親的肚子像8個月的孕婦。
父親跟我說：「陵子，去找醫生給我想辦法，我實在太難受了。」
醫生說：「沒有辦法，除非抽水，但越抽越嚴重，越抽腹水越快，那樣病人會更痛苦。」
我把醫生的話轉告父親。
幾分鐘後，父親又央求我說：「陵子，去求求醫生，來給我想想辦法，你摸摸我的肚子，硬得像石頭一樣，我太痛苦了，就給我抽水吧。」
我和身為醫生的同學商量：「給父親抽水吧，只要他好受一點就好。不然肚子那麼硬，一口飯都吃不下去，怎麼能行呢？」
同學看父親那麼痛苦，答應抽水。
抽水後，父親的肚子憋了下去，看起來父親舒服很多，也能吃點飯了。
可是幾個小時後，肚子里腹水又滿了，真的如醫生所說：「抽得越多，腹水越快……」
「腹水」把父親的五臟全部「腐蝕」，父親痛苦而無奈，離開的時候右側的眼邊有一道深深的「淚痕」，我知道父親還有很多牽掛……去世的那一刻，口中吐出的像中藥湯一樣……
如果換做今天，我絕對不會給父親做哪些無謂的、痛苦的檢查。
過度檢查和治療，不僅不利於父親的身心健康，更加速了父親的病情。
02
閨蜜菲，她媽媽在60多歲那年得了腦溢血，不久癱瘓在床，不能說話，也沒有醫保。
因為媽媽有糖尿病，當腦溢血再次複發的時候，媽媽的雙腳趾開始腐爛並逐步殃及腿部，醫生要求儘快截肢，不然危及生命。
菲傷心欲絕，但為了媽媽的性命，採納了醫生的建議。媽媽的命保住了，不久，成了植物人。
躺在床上的媽媽，即使是植物人，身邊也不能離開人，經濟條件又不允許請保姆照顧。
昂貴的醫療費讓菲喘不過氣來，菲下班後又去打工，掙錢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媽媽治病。
菲姐妹四個，她是老小，她的條件最好。
後來姊妹商量，大姐提前退休照顧媽媽，小妹條件好多給錢，媽媽住在小妹家，其她姊妹盡自己的能力照顧。
成了植物人的媽媽在床上躺了三年，最後走了。
幾個姊妹無怨無悔。
如果媽媽能說話，能同意給自己截肢嗎？
成了植物人的媽媽，她「活」著的幾年還有什麼尊嚴？子女盡心儘力照顧她三年，應盡了孝心，但媽媽的尊嚴呢？
03
「世紀老人」巴金，1999年病重入院。
經過一番搶救後，生命終於保住了，但鼻子里從此插上了胃管。進食通過胃管，一天分6次打入胃裡。
胃管至少兩個月就得換一次，「長長的管子從鼻子里直通到胃，每次換管子時他都被嗆得滿臉通紅。
長期插管，嘴合不攏，巴金下巴脫了臼。最後只好把氣管切開，用呼吸機維持呼吸。
巴金想放棄這種生不如死的治療，可是他沒有了選擇的權利，因為家屬和領導都不同意。
每一個愛他的人都希望他活下去。
哪怕是昏迷著、哪怕是靠呼吸機，但只要機器上顯示還有心跳就好。
就這樣，巴金在病床上煎熬了整整六年。
巴金曾說：「死」的逼近使人更寶貴「生」，更寶貴活著所能處理的光陰。人明白自己隨時都會死去，他更不肯浪費時間，他要在這有限的餘生里做好一些事情。
巴金無法做任何事情，更無法有尊嚴的活著。他說：「長壽是對我的折磨。」
04
人的一生，不厭惡生存，也不要畏懼死亡。活著，就要活出尊嚴、活出質量。
依琳的父親，因為無意間得知小兒子肝癌去世，突發腦溢血住院。
83歲的老父親，也許因為老年喪子太過傷心，住院不久便不能說話，連老伴和其他子女都不認識了。
唯獨認識依琳。
依琳是父親最疼愛的小女兒。白天，依琳拉著父親的手陪他說話，晚上依琳握著父親的手陪他睡覺。
擦洗身子、刮鬍子、理髮、按摩，全是依琳親力親為。
依琳媽媽難過地說：「這些本該是兒子做的事情，你作為女兒，給他洗、給他擦、給他按摩……如果他能動、能懂，怎麼會讓你這個女兒做這些？」
依琳說：「這有什麼？我小的時候，父親不也是這樣為我洗、為我擦的嗎？他現在老了、病了，我作為女兒，盡這點孝心還不是應該的嗎？還分什麼兒子、女兒呢？」
或許是因為依琳無微不至地照顧，只要聽到依琳的聲音，父親的眼神便轉向找她，知道這是他最親愛的小女兒來了。
不管依琳如何努力，依然沒有留住父親，死亡就像從一個房間進入另一個房間一樣，自然的讓人措手不及。
父親離開的瞬間，依琳昏厥不醒。
做子女的，只是想讓父母「活著」，只是想著自己良心的安慰，至於久病的父母最後的「活著」是不是有尊嚴、有生活質量，似乎不在我們考慮的範圍之內。
05
看拾遺上《關於死亡，這可能是一篇顛覆你認知的文章》一文中說到一個案例。
2011年，美國南加州大學副教授穆尤睿，發表了一篇轟動美國的文章——《醫生選擇如何離開人間？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但那才是我們應該選擇的方式》。
穆尤睿說：「幾年前，我的導師查理，經手術探查證實患了胰腺癌。負責給他做手術的醫生是美國頂級專家，但查理卻絲毫不為之所動。
他第二天就出院了，再沒邁進醫院一步。
他用最少的藥物和治療來控制病情，然後將精力放在了享受最後的時光上，餘下的日子過得非常快樂。」
穆尤睿發現，其實不只是查理，很多美國醫生遭遇絕症後都作出了這樣的選擇。
醫生們不遺餘力地挽救病人的生命，可是當醫生自己身患絕症時，他們選擇的不是最昂貴的葯和最先進的手術，而是選擇了最少的治療。
他們在人生最後關頭，集體選擇了生活品質。
這種「生活品質」的選擇，讓他們的生命最後時刻，活得特別有尊嚴。
06
《關於死亡，這可能是一篇顛覆你認知的文章》一文中還說了一組數據：
「經濟學人發布的《2015年度死亡質量指數》：英國位居全球第一，中國大陸排名第71。」
何謂死亡質量？就是指病患的最後生活質量。
英國為什麼會這麼高呢？當面對不可逆轉、藥石無效的絕症時，英國醫生一般建議和採取的是緩和治療。
何謂緩和治療？
就是當一個人身患絕症，任何治療都無法阻止這一過程時，便採取緩和療法來減緩病痛癥狀，提升病人的心理和精神狀態，讓生命的最後一程走得完滿有尊嚴。
這時，醫生除了「提供解除臨終痛苦和不適癥狀的辦法」外，還會向患者家屬提出多項建議和要求：
要多抽時間陪病人度過最後時刻，要讓病人說出希望在什麼地方離世。
聽病人談人生，記錄他們的音容笑貌，協助病人彌補人生的種種遺憾，幫他們回顧人生，肯定他們過去的成就。
07
生和死，是一種自然現象，不懼怕死亡的人，才會更懂得敬畏生命。
這就是人生必須面對的生命歷程，用一個「孝」或「不孝」，「愛」與「不愛」來框定，真的過於簡單粗暴了。
記得央視的《向幸福出發》一期節目，說的是一個公交車女司機，退休後被檢查出癌症晚期，住院後收到醫院給她發出的最後通牒：最多能活三個月。
面對醫院的病危通知書，她很不甘心地對老公說：「我還有心愿未了，非常不甘心死在醫院，你願不願意陪我走一趟？」
她老公說：「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
於是他們整理裝備，自駕去西藏。
既然她退休前是公交車司機，駕駛技術自是不必懷疑。她選擇走川藏線，車到半途遇到司機說：「前去西藏的路塌方了，無法通行。」
她看著對面開過來的卡車，便上前去問卡車師傅：「你們是如何開過來的？」
卡車師傅告訴她：「我們走的路很艱難、很危險，要翻山越嶺，有的要越過海拔很高的山脈。」
轉臉她問老公：「你敢和我一起去嗎？」
「你敢我就敢。」她老公回答。
他們倆沿途翻越十多座山，最高海拔5600多米，一路上她開車沒有任何高反，倒是她的車熄火了幾次，有了高原反應。
西藏回來他們又自駕去越南、美國等地，一年後到醫院複查，癌細胞沒了。
懂得敬畏生命的人，死神都會讓路。
08
生命就是一種輪迴。
沒有親身經歷那種病痛，很難想像一個人最後的生命歷程有多麼絕望、多麼狼狽、多麼恐懼、多麼沒有尊嚴。
在父母生命的最後時候，身為女兒，能不能不給父母過度治療，學學英國醫生的建議，再學學那位退休的公交車女司機：
抽時間耐心地陪父母度過最後的時刻。
聽聽父母的心聲：希望在什麼地方離世，或最想去什麼地方看看。
多傾聽父母談人生，幫助父母彌補人生的缺憾，並錄製父母最後的音容笑貌。
幫助父母回顧人生，肯定父母一生的成就。
感恩父母帶給兒女的一切。
如此，做兒女的，才能給久病在床的父母一份最後的尊嚴。「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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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陵子，富書籤約作者，世界500強央企退休美少女；右手執筆寫年華，雙手拍攝天下景；想遇一些愛讀書、愛寫作的朋友，想寫一些正能量、給人以啟發的有趣故事；希望生活不僅僅只是充實，還有詩和遠方，願我們一起綻放生命的精彩，簡書@陵子心語。本文首發富書（ID：zhongchoudushu），百萬新中產生活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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