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渣男元稹，大官女兒嫁他吃野菜，死後他因悼亡詩成千古情聖

一、

白居易死黨，唐朝詩人元稹拋棄初戀情人崔鶯鶯後，攀上了高枝，娶了京兆尹（相當於現在北京市市長）的小女兒韋叢為妻。元稹那時候只是個小小的校書郎，工資低，不足以養家糊口。兩個人結婚後，日子過得很拮据。

面對與理想相差甚遠的婚姻生活，韋叢表現出了一個五好妻子應有的品質。在她眼中，愛，是默默付出，是不離不棄，是在最貧瘠的土壤里綻放出花朵。在她心裡，元稹就是她的整個世界。雖然不富裕，但他們的小日子過得很恩愛。

大概是蜜月階段吧，元稹請了假，天天在家裡陪嬌妻，看嬌妻慵懶梳頭也是一種享受。蜜月過完，元稹要上班了。他要出門，韋叢忙壞了，趕緊給他找衣服，這件不合身，那件太寒酸，幾乎是翻箱倒櫃。

元稹在外應酬比較多，雖然只是個九品官，但因詩名遠揚，混得還算體面。三五好友，聚在一起，不能老讓別人請客，他也偶爾請請別人。沒錢購置酒菜，怎麼辦？韋叢二話不說，從頭上取下金釵說：「相公，拿去！」

元稹在外，雖然不是天天大魚大肉地揮霍，但和朋友們至少是三兩天一小聚，半個月一大聚，有時還玩一個通宵，而韋叢一個人在家，卻吃不飽，穿不暖，有時甚至還用野菜充饑。

元稹在外有應酬，喝了不少酒回來，看到妻子，心就寒了。這麼冷的天，韋叢也沒件厚衣服穿，她穿著翠衣薄衫，手持竹帚凍得瑟瑟發抖，在掃落葉。這可不是為了打掃庭院，而是為了積累薪柴，引火用。元稹心裡過意不去，破天荒為韋叢買了一件竹釵。韋叢將金釵給了元稹作酒錢，現在元稹給她買竹釵，她一點不嫌棄，還感動地流下眼淚。

元稹工作不順，仕途也不順，有時候把負面情緒帶到了家裡。不管他心情如何，韋叢每次見他回來，都笑臉相迎，好言相慰。元稹自己也承認，說「他人以我為拙，夫人以我為尊」。

元稹只顧忙事業，忙應酬，忙鑽營，沒有注意到，韋叢的氣色是越來越差了。按說，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子，就算是天天吃野菜，面色也不至於這麼差。然而，他還是疏忽了。其實，韋叢早就病了，她捨不得花錢看病，也不想讓丈夫擔心，所以從來沒對元稹提起生病這件事。

元稹要出遠門，韋叢強撐病體，出門相送，她有一種預感，這一別，不知還能不能相見，想到這裡，眼淚就下來了。可是又不想讓元稹看見自己的悲傷，只好強作歡顏，千叮嚀萬囑咐他：千萬要注意身體啊，照顧好自己！

元稹遠行歸來，韋叢卻不能出門迎接他了，她在病榻上只有出氣沒進氣，時日不多了。彌留之際，他滿含熱淚輕輕喚著她的名字，那一刻，她想說：君太多情，妾太薄命！可是她連吐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了，她依依不捨地看了他最後一眼，閉上了眼睛。

這一年，她年僅27歲。

二、

出嫁前，在家裡養尊處優，兄長們疼她，父母寵她，她是說一不二的掌上明珠。嫁給元稹後，她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可她始終「不悔於色，不戚於言」。

結婚七年，她就為他生了六個孩子，只有一個叫保子的女兒活了下來，從「保子」這個名字可看出，夫妻倆被兒女的夭折弄怕了。

元稹愧疚至極，直到她死後，才猛然驚覺，生前，還從來沒有為她寫過一首詩，哪怕是一首小詩。思念、悔恨、內疚、悲傷，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在元稹心裡打轉，來了一個總爆發。

「尋常百種花齊發，偏摘梨花與白人」，連一個小細節，他都在懺悔。那個春天，和她一起看花，百花齊放，紅的、紫的、黃的，爭奇鬥豔，她穿一身白衣，皮膚也白，自己卻不知中了哪門子邪，偏偏摘了朵白色的梨花送給她。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不需解釋，堪稱經典。沈從文追求張兆和，給她寫情書，也有這個味道：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句話也值得玩味。元稹自稱，從今以後，就算是置身於美女的大觀園中，我也具有天生的免疫力了，不會再愛上別人，就算她們再美，我都懶得看一眼！

三、

後來，元稹發達了，賺得錢也多了，薪酬超過了十萬，生活過得倍兒滋潤，但還在刻骨銘心地思念韋叢，並無限感慨道，從前和韋叢過苦日子，對她許下諾言：等我以後有錢了，我們的小日子會如何如何美滋滋，你呢，自然是夫榮妻貴，跟著我會怎樣怎樣……那些家庭藍圖，現在都成現實了。

可是，韋叢已不在，元稹有勁無處使，永遠沒有補償的機會了。

所以，他發出感嘆，夫妻一場，要做到生不同床死同穴，尚且都很難，更別提再續來生緣了，那更靠不住，還是來點實在的吧！於是元稹寫詩說，想你生前一天舒心日子都沒過，眉頭天天緊鎖著，那我現在每晚睜大眼睛不睡覺，不知能不能算作對你的報答和補償？

不得不承認，元稹很善於煽情，但這情感的確沒有摻半點假。

一個男人，力盡所能，不能給女人物質上的好處，不能苛責；但如果連情都是假的，那就是耍流氓了。

有趣，有料，有深度

作者｜陳雄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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