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迷》第23回 鄒靜之的傢具收藏之一

不迷不成家

與鄒靜之先生結識多年，很早便聽說他熱衷於木器傢具的收藏，但真正感受到他的熱情與痴迷，還是在一次飯局上聽了他的一番侃侃而談。記得那次一行人相約在牛街附近的一家官府菜餐館聚餐，店家為了烘托餐廳的特色，店裡布置得古色古香，傢具、器皿、裝潢都是一水的古典風格，其中不乏一些古樸典雅的明式傢具。剛一進門，鄒先生就被擺在包房裡的一對椅子吸引住了，器形、木質、年代裡里外外研究了個遍，幾乎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當然，其他人也都饒有興緻地聽著，真沒想到其中的學問竟如此淵博，所有人都對鄒先生的研究讚嘆不已。難怪有人說，編劇、作家，一定都是雜家，博學多才，而鄒先生在古董傢具收藏上的學問更不是一般二般的，甚至在收藏界都是出了名的。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做編劇20年了，但收藏傢具比做編劇的時間還長。」起初，鄒先生在電話中聽說是關於收藏的採訪，還稍顯遲疑，但隨後還是答應了。我想鄒先生的遲疑，也許是跟近年來收藏市場的過於火爆與盲從有關。在我看來，現在很多人把收藏和投資這兩個概念混淆了，二者目的完全不同，心態和判斷也自然不同。俗話說：「不迷不成家。」鄒先生對於傢具的收藏完全到了一種痴迷的程度，此前我便聽說，為了一把椅子，他竟然當場把衣服脫下給人家當定金。因此我想，即使再忙，鄒先生也不會拒絕談論這一話題。果不其然，採訪時已經晚上八點，工作了一天的鄒先生，談起他的收藏依然滔滔不絕，直到十點仍興緻盎然，最終因為咽炎嚴重，才不得不相約改天細聊。

據鄒靜之介紹，他之所以對傢具收藏如此痴迷，是因為家庭的熏陶，「我母親曾跟我說，我們家原來在江西是十大家之一，當時家中有很多紅木傢具，太師椅、條案等。我還記得，我奶奶有個包袱，裝了很多小首飾，包括翡翠、珍珠以及一些細小的瓷器，例如筆洗子，還有一塊明代的墨，後來上學練大字的時候就讓我給亂研了，那個筆洗子也被我帶到學校給弄碎了。我現在還記得，那筆洗不是雍正就是乾隆的六字款官窯，上頭畫著一隻松鷹。因為新中國成立之後，沒人看重這些東西了，所以都沒有在意。」

儘管如此，他的傢具收藏還是開始得有些突然。1990年，鄒靜之在逛潘家園舊貨市場時，看中了一對紅木太師椅，當即拿出全部積蓄3300元，把椅子扛回了家。「當時我們家挺小的，連廚房、廁所加起來也就三十多平方米，那椅子搬回家頗費了一番周折」，鄒靜之回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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