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不是雙面人?
Carrick-a-rede/Northern Ireland /by George
人最原始的天性赤裸裸地呈現在你眼前,
你看到時不由感到恐懼,
因為你看到的是你自己。
——《月亮和六便士》
—01—
社交標籤和群體歸屬
自我解放喊了多少年,但我們還是喜歡給自己貼標籤。
我們往往用無傷大雅的缺點來自黑,比如」直男「、」拖延症「、」吃貨「、」學渣「,又或者用相對不惹人反感的品質來自誇,比如:「文青」、「潮流」,這些標籤的存在讓我們有一種合群的模糊感。
我們潛意識裡把標籤化作為一種社交策略——通過讓自己代入某類人設來尋求群體歸屬。你作為甜黨在爭論中擊敗了咸黨,感覺洋洋自得;你在大家嘲笑處女座的時候參與討論,展示自己符合主流的觀點。這些標籤讓你有了一些社交認同,而這種認同感使你不那麼孤獨。
社交就像是一出話劇,各種標籤的切換使得人人都有假扮各種角色的可能。你在朋友圈小心翼翼地分組,製造出不同組別人眼中的不同形象,或者開朗大方,或者幽默風趣。你在朋友面前貼上和心上人不同的標籤,在朋友眼中你是個喜歡熱鬧的女漢子,在心上人面前就立刻化為安靜的小仙女。
我們是那麼嫻熟地切換著標籤,自如地遊走在一個個群體。我們也小心翼翼維護著標籤,希望在他人眼中不留遺憾,渴望在每個社交群體都得到認同。卻很少想過,大家喜歡的是你,還是只喜歡你的標籤。
我們都沒有錯,但這只是標籤的勝利。
—02—
一見鍾情和單身理論
單身的原因非常簡單,可以總結為看上你的人你看不上和你看上的人看不上你。
用圖片來概括大致如此:
不少條件優越的單身姑娘/男孩天天感嘆自己是單身,其實這些嘆氣基本是給一個人看的。
年輕的我們總會碰見一些一見鍾情,她站在年華最美好的光影,長著你最喜歡的模樣,一個回眸,再也不能忘卻。
明明心裡的思念都快要跳躍出來,可見到她時卻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掩蓋思緒;明明她的狀況已經爛熟於心,可和她聊天時的每句話都要暗自推敲,反覆琢磨;她發了朋友圈你都是第一時間點開,可是從來不敢第一個點贊;你不願意表白,你怕,怕她不曾喜歡你,怕只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即便事實如此。
對於所愛的人,人們總是有「寧願天天下雨,以為你是因雨不來「的寬容,總是有「低到塵埃里,又從塵埃里開出花來「的自卑,總是有「願一見顏色,不異瓊樹枝「的執著。
可細想來,喜歡的人正好又喜歡你,這樣的概率你大概心知肚明。於是每一次你在心裡和自己大戰幾百回合時,她不過風輕雲淡,視你為生命的甲乙丙丁;你心裡熾熱曼妙的真摯愛情,不過是好友茶餘飯後用來調笑的廉價談資;你用她填滿了你的世界,可對於世界你不過是小小一隻蜉蝣,像是茨威格筆下的那位陌生女人,最後也未被心上人記得容顏。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也把自己看得太輕了。
自詡獨立自強的年輕一代開始單身,良好的教育和優渥的環境讓我們對自己要求高,對感情要求更高,可以接受單身,但不能接受感情的一絲缺憾。
然而泛濫網路的愛情雞湯文沒告訴你的是,就算你的女神男神恰好也喜歡你,可維繫生活的並不可能只是荷爾蒙。
兩人在一起,共享所有的時間和空間,你們的性格、愛好、價值觀都在直接碰撞,任何一點迥異都會有激烈的排斥。你愛早睡早起,他偏偏習慣於晚睡晚起。你愛靜靜地閱讀,可他卻唯獨喜歡喧鬧的派對,你偏愛乾淨,衣物一定要每天換洗,可他總愛把臟衣服和臭襪子累積好幾天才洗。於是你們都感覺對方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他/她了。其實大多數時候,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喜歡她,你喜歡的只是和她在一起時的那個自己,你為之死去活來的不過是那個「得不到」而已。
突然覺得《紅玫瑰與白玫瑰》里有一段話很適合寫在這裡: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03—
閱讀旅遊和行為認知
我們常把「閱讀」和「旅行」作為自己的愛好掛在嘴邊。
閱讀本是一件極其耗費精神和時間的愛好,所以被碎片時間慣壞的我們想要走近路:社交、經管、媒體、雞湯之類的公共號加了一堆,下班有空看兩眼;看到知乎熱門話題也興緻勃勃地參與留言,有一種參與其中的洋洋自得;各類短課堂app報名了一堆,樂器繪畫攝影甚至代碼都有。似乎通過學習這些付出成本低,但對自身沒有強輔助的知識可以緩解自己的價值焦慮。
直接地說就是製造一個自己「在讀書」「在進步」的假象,比起學習知識,讓自己和別人知道自己在學習這個動作本身反而更重要。
於是薄荷閱讀參加了十幾天就沒有了熱情;「七個步驟打造完美閱讀能力」一直在學第二個步驟;因為開了頭就可以告訴自己目標已經完成;因為朋友圈已經發過了所以沒有動力。
知識獲取的廉價讓遺忘成為了負擔的起的低成本,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知識在沉積,類似「你不能不知道的10本心理學著作」、「打動心底的6句名言」、「1個技巧打造完美語法」這類知識快消品塞滿了你的收藏,但你從來也不去看。
再說旅遊,我們並不願意去承認自己區分不了「到過」和「旅遊」
在我看來,「到過」的意義在於朋友圈的一個定位和幾張縮影,在於你日後回憶起來:「哦,那個地方呀,我去過。」於是和朋友聊天時候多了一些經歷和談資。
而「旅遊」對於年輕人,就如培根所說,「是教育的一部分。」旅遊的意義在你出發時沉甸甸的是行囊,歸來時滿載的是內心。用雙腿丈量陌生的土地,用雙眼觀察迥異的風土人情,用雙耳感受飄蕩的音樂,用嘴品嘗美酒美食,最重要的是,你自身在旅遊中是否獲得了改變。就像那些雞湯文說的,金錢決定了旅遊的長度,眼界決定了旅遊的寬度,思想決定了旅遊的深度。
別讓旅遊成為單純炫耀的故事,那種瑣碎敘述中摻雜青澀的偽文藝,字里話間散發的沾沾自喜,會乏了行走的味。
—04—
價值焦慮和階級固化
一種焦慮感總是充斥著我們,無論是生活、工作、社交,好像總有雙手在推著我們向某個自己都不確定的方向前行。
BBC有部紀錄片叫《56up》,內容是跟蹤拍攝14位7歲的英國小孩,每隔七年拍攝一次,每次拍攝持續七天,記錄他們生活和心態的變化,最終以56歲作為結尾。
最終選取的14個孩子,除了一位有精神疾病的Neil,還有從一位小村子裡考上了Oxford的Nick,幾乎所有的小孩都維持著他們的階層,中產階級出身的孩子長大後仍然過著較為富裕的生活,而出身較差的孩子最終也止於平庸,艱難度日。
影片的末尾是這麼描述的:
看到一個孩子7歲的樣子,就能夠刻畫出他們長大的樣子。這彷彿是英國的未來。
從某些意義上來說,比影片更真實殘酷的階級現實,正是現在多數年輕人焦慮的根源。
感謝形形色色的社交媒體,這代年輕人的自我意識覺醒得很快,他們更早地意識到階級壁壘的存在,也在想法設法的增加自身價值。很好的例子就是知乎和知識付費類的app流行。
年輕人們迫切地關注著自己渠道所能獲取的所有信息,生怕錯過每一個增加財富的機會。於是你會看到餘額寶的用戶增長速度是如此之快,於是網路直播突然間火爆,於是互聯網行業突然湧現出那麼多自媒體大v、創業者。這些例子的共同點是門檻低、傳播方便、收益相對傳統行業較高。這種一窩蜂式的「上車」行為背後,其實是年輕人迫切想要財富增值的集體價值焦慮。
很遺憾,金字塔式的階級結構並非那麼容易突破,你不能指望買餘額寶一夜暴富,月薪百萬的當紅主播也就那麼寥寥數人,創業領域的獨角獸公司、自媒體領域的kol也是一片紅海,於是剩下的年輕人第一次觸碰到了glass ceiling。
清醒的人遠比睡著的痛苦。年輕人意識到階級的存在又無法突破,這就產生了焦慮和痛苦。就像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在清醒地面對謊言時,「她在心底里強烈地感覺到,她無法衝破任何羅網,無力擺脫這樣的境地,不論它是多麼的可恥和虛偽」。
羅曼羅蘭有句話至今記憶猶新,「大部分人在二三十歲上就死去了,因為過了這個年齡,他們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後的餘生則是在模仿自己中度過,日復一日,更機械,更裝腔作勢地重複他們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所愛所恨。」
想來大家不願成為他們。
—05—
於是也到了這個階段,
手裡的書從《諾桑覺寺》到了《人間喜劇》,
原來當作消遣的《小團圓》
現在竟也能讀到一些纏綿掙扎的迷亂來,
也不知生活是在磨礪還是在塑造我
有誰不是雙面人?
但在今天,我選擇了真實。
——
George
Venice/Italy/ by George
文|George
圖|Geor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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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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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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