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不琢不成器,孔子如何讓弟子們痛且快樂著
一種思想,倘能經受住歷史長河的淘洗而歷久彌新,就應有其內在的魅力與恆久的價值。孟子曾評價孔子是聖之時者,魯迅的解釋是摩登聖人。孔子開創了儒學,他的中庸之道影響深遠,以仁為基本內核、以禮為外在實現形式、以和為精神風韻,這些正是儒學思想的閃光點。
不管孟子如何恭維他的前輩,孔子倒確實很厲害,不僅有七十二賢士,三千學子,還結結實實地活到了七十三歲,而自己的獨生子孔鯉五十歲就死了,最喜愛的學生顏回四十幾也早他先走,孔子心裡那個悲傷,平時健談的老夫子最後在弟子們面前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孔子的父親叔梁紇在他三歲時就丟下兒子見上帝去了,也讓小孔從小就學會獨立,不僅學識淵博,而且品德高尚,讓鄰居們都刮目相看。孔子有一位很會經商的弟子叫子貢,非常善於維護自己老師的形象,逢人就稱讚他,說他是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而且最後還發起造神運動,所以聖人的稱呼也不是孟子獨創。
他的另一位得意弟子叫子路,是老孔所有弟子中官做的最大的,老孔想當官,希望藉此成就他的抱負,實現他的理想,可是他到處碰壁,春秋時期的諸侯們都忙著打仗,沒有人願意聽他講仁義禮智信。
找不到工作,老孔只得四處漂泊,於是子貢就不斷地為他籌集經費,子路就為他打通關節,顏回就始終跟隨左右。幾個弟子可真是竭心儘力,可是老孔卻經常不買賬,脾氣上來就罵街,讓弟子們灰頭鼠臉,下不了台。
老孔其實不缺錢,他有那麼多弟子,每一位來拜師都要有束脩,就是十條幹肉,三千弟子加起來應該幾間上房都堆不下。而且老孔一不賭,二不嫖,三不吸毒,那他的錢都去哪兒了呢?估計老孔也是體恤學生,家庭困難的,如顏回,就免費就讀,甚至還看他一片孝心,反過來貼補學生們。
再者就是經常在外面跑,到處是饑荒和災難,老孔心軟,也不斷地散發一些給難民。最後估計是偶爾也有幾句話被少數諸侯喜歡,當了幾回不足道的小官,開始得瑟起來,將徒兒們召集起來,海吃胡喝一番,於是再大的家底碰到不會理財的孔夫子,也會最終隨風而去。
也許是因為有時候氣不順,也許是因為看到弟子們不爭氣,估計更多的時候還是懷才不遇,自己跟自己鬥氣。但是老孔會調節三高,不然怎麼能長壽?於是就經常找學生們撒氣,其實也是一種方法,讓他們痛且快樂著。
有一次子貢問孔子:先生看我這個人怎麼樣?孔子說:你是個器也。子貢又問:是什麼器?孔子說,瑚璉呀!就是宗廟裡的禮器,總之是用來放米飯之類的,說白了就是飯桶。
估計老孔是看子貢太會經營,要敲打敲打他,同時也提醒他,別太得瑟,過年過節該怎樣還得怎樣。果然老孔教學有方,孔子去世後,學生們都守喪三年,唯獨子貢在墓前守了六年。
子路是比較早跟隨孔子的,所以有時候在老師面前說話比較隨便。他比較反感孔子整天想當官,就出來阻攔。孔子就解釋說:「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意思就是說,我難道就中看不中用,只能掛起來做擺設嗎?
不過孔夫子還是很疼愛自己的學生,後來子路在衛國做官,衛國動亂,他被人用戈擊斷了冠纓。子路說,君子即便死,也不能免冠,就用雙手系著冠纓,卻被人砍成了肉泥。孔子聽到這個消息後,痛不欲生,立即吩咐廚房倒掉所有的肉醬。
孔子也是普通人,也同樣望子成龍。一天孔子立於庭院,孔鯉恭恭敬敬邁著碎步走過,結果被他老子叫住。孔子說,不學詩,無以言,於是孔鯉退而學詩。某一天孔子又立於庭院,孔鯉又小心地邁著碎步飄過,結果又被孔子叫住。孔子又問,不學禮,無以立,於是孔鯉退而學禮,嘴裡卻輕聲嘟囔著,你沒事老站在院子里做甚?孔子如此,難怪紅樓夢中的賈寶玉見到賈政就兩腿發軟。
孔子恨兒子不器,卻並不吝嗇讚美顏回:「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子路是孔子的恩人,有一次孔丘等人餓得只能吃野菜,子路蒸了一隻小豬給他,又剝下衣服去換酒,他也渴的顧不上問酒的來源就喝了。
可是這次老孔當著大師哥子路的面表揚顏回,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意思是說,有人用,就做官;沒人用,就歸隱。子路不服氣,孔子就笑嘻嘻地對他說:反正不和空手打虎、赤腳過河、死了也不後悔的人一起!弄得子路只有低頭閃過。
這樣的孔子其實給人的感覺是更加接地氣,更加像一個親切的家長和師尊。孔子不愧是文化巨人,雖然曾經是孤獨長者,也曾經是落魄的儒者,但依然不改他是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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