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故事：可！愛的難捱
[全文約2000字]
他在一本《天才在左，瘋子在右》的書上，看到一個故事，看完那個故事，他合上書，看著窗外的陰雲，他想，宇宙深處？他覺得他和那個主人公一樣，只不過那個主人公睡著了孤獨，坐著一艘宇宙飛船，萬年不變的夢，在夢裡尋遍了飛船的所有角落，孤獨地發現飛船上就自己一個人。他想，睡著了，就剩下孤獨，這挺可怕的。可他呢？他孤獨的時候常常醒著。
誰不孤獨呢？那些不說話的動物，也知道孤獨啊。可他的不一樣，他的孤獨是另一個人塞進他身體里的，如果說他的孤獨，上升到極點有多可怕，就像他剛剛合上的那本書里的故事一樣，他醒著的時候，如同獨身坐著一艘宇宙飛船，大概是荒涼般的孤獨。
他的孤獨，是因為他的愛。
如何知道一個人愛著自己呢？粘在一起，無時無刻不想著，轉幾個彎也想著，明明是轉了好幾個彎想著，說出來卻要偽裝是隨意不經心的樣子，怕被看穿，他認識她之前是這樣想她的，因為他就是這樣想的，他認識她以後，有一段時間，覺得她並不愛他，她可能愛別的男人，她的心並不完全屬於他，那時他真地認真地想過，不是特別特別愛就不要勉強了，強硬地綁在一起，誰都不會開心，哪怕是他愛地到了累的地步還不願意撒手，就像非洲叢林里的猴子，伸手進細口瓶頸里抓糖果，捨不得放開，一抓一晚上，看遍了星星月亮，享受完了驚慌孤獨寂寞，再享受獵人的鐵籠子。
他想，壯士斷腕是別無選擇的選擇，如果到了那個地步，他也會成為一個壯士，如果是為了她更開心。
他想，哪怕再難的決定，哪怕就這樣分開後他丟進了無邊的深淵，聽盡孤獨的風的怒吼，哪怕是深夜安靜下來掉眼淚，那就這樣吧，一切讓自己來承受，愛的天平的傾塌，總有一邊要重重地撞在地上，長痛不如短痛，可到最後，還是沒分開。
他有過幾次其他的約會，但都不中意，其實根本不關他的中意，有病的是他自己，他自以為與她建立了某種聯繫，被月老牽了紅線，別騙自己了，他知道，他只是習慣了舊人，他的一些舊東西，捨不得丟掉，那些陪伴了他靈魂的東西。她們都很好，無可挑剔，可她們沒路過他的光陰。
這些都是他想的，想的東西看似可行，不過是說服了自己，事實不是那樣，一個人一生中，總有那麼一個人出現，也不是特別好，但是找不到可以替代的，哪怕不是替代，是重新進來的新的規則，算了吧，這樣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明明是相同的事，她做了就打動他，明明是相同的話，她說了就讓他情感起伏，他喜歡她的安靜的聰明，他喜歡她像風一樣不膩，她像春草襲來的濕潤春意滿是生機，事實，事實怎樣那也不過是他的想像。
他終於在想像的煙火過後，看到了河岸堤上殘餘的灰燼，他暫且把他的想像圈起來，像圈住一群亂跑的羊，然後俯視那片草地。
事實是，不管換了多少道理，他沒離開她。如果他離開了她，那麼一切就是另一回事了。這裡面沒有什麼科學可言，對的錯的，瞎講的，瞎想的，都是自己造的孽，好受的，不好忍受的，都要忍。
可是他為什麼沒離開她。他的問題從她愛不愛他又轉向了另一邊——他為何留下。還好這個問題沒那麼複雜，可複雜的就是太簡單了，他起初不知道她是不是和他一樣，重視內心的感覺，他如果是因為不可抗拒的現實綁在一起，比如金錢利益，這樣看得多透，但不是，他是因為對她的感覺，留了下來。
後來，他似乎看明白了點，她是真得愛他的，不過這是排除法做出來的，她的世界沒有任何越界的行為，她也不愛女的，她也有溫柔的時候，粘他不放，也許這就是她愛一個人的方式，她需要的時候，她就要他，他有時候在她身邊，她腦子裡忙著想其他的事，可一旦她的腦子裡顯示她需要他，或者說她需要一份感情時，她就會把他緊緊地圈在身邊，緊緊抱住，不放，也不給走。
他那個時候明白過來的時候，罵自己真是腦子進了水，可能有時候他還會有些困惑，她是不是演戲演得真，讓他分辨不清她是真愛還是不愛，難道真如他所想的那樣，她屬於自己的世界多一點，在那之外的世界，全部是他的，她是愛他的。
這也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他被她愛的洪水淹過，也被她忽視了他一樣給旱過，有時候生活會讓他忘了想這些，但她有一陣子世界裡沒有了他，他還是會想起，他不明白為何她明明就在他的身邊，可他就像是在宇宙飛船里，獨自一人坐著。他已經習慣於這樣坐著。
他開始熬她在身邊卻沒有她的日子，她的愛像只小鳥放出去了，想起回家才從窗戶落下來，用嘴親昵地啄一下他，她的愛像只貓若即若離，他想，人們被貓迷地團團轉，也許他應該像貓一樣，不要總是再尋找她的愛，捕捉她的風影。
好在，鳥會回來，貓也會回來。不好在，他總是要看看窗戶，心裡不可抑制地想念，它們還會回來嗎？
他想，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其實是沒有用的，是不能改變一個人的，任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改變都是痛苦的，比如他開始用她來考慮她，而不是用他自己，也許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的想法，但修正了動作，卻修正不了性格情感，兩個人相處，讀懂了那些可見的，再讀懂那些不可見的，而因為愛，而去孤獨的等候鳥回來的守候，他因為此而去做一些其他的事，就像是手下的事也充滿了期待一樣，他的心不在那些事上，可他也做的津津有味，不是手底下有事要做，而是他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做事，那是可愛的難熬。
他不能停下來，不找些事瞞住他的腦子，不綁住他的手，不捆住他的腿，不遮住他的眼睛，他的腦子裡就是她，他的手在紙上寫她的名字，他的腿在不安地走來走去，他的眼睛閉上了全部是她的樣子。
可能這是他看得到他的世界，就像那個人的夢一樣，坐在一艘宇宙飛船里，一個人愛的人，不一定是要了解他，也不是要像他，而是一種說不清講不明的感覺，讓他為她的愛的歸來，而忍受那種孤獨，哪怕他太難忍受，哪怕他巨沒安全感，哪怕他們看起來，似乎不適合在一起，這件事，除了他們，他們心裏面，誰又有資格去評論和說點做點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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