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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能生活在外星人預先設計好的電腦程序中,而不察覺!

你真的存在嗎?那我呢?

這以前只是哲學家擔心的問題,科學家只想確定世界是怎樣存在以及為什麼存在。但是現在,有關世界如何存在的一些最佳猜測似乎把這個問題也掛到了科學上面。

幾位物理學家、宇宙學家和技術專家現在樂意接受這樣的想法,即我們都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計算機模擬中,體驗著一個我們錯誤地認為是真實的、《黑客帝國》式的虛擬世界。

當然,我們的直覺不這樣看,一切都太真實,所以不像是模擬。我手中杯子的重量、它裡面盛著的咖啡散發出濃郁的香氣,還有我周圍的聲音——這樣豐富的體驗如何被模擬?

過去幾十年來,隨著計算機和信息技術方面的進步,電腦給我們帶來了不可思議的現實主義遊戲(遊戲里自主的角色回應著我們的選擇)和具有巨大說服力的虛擬現實模擬器。

這足以使你發瘋。

《黑客帝國》極其清晰地講述了我們的故事。在這個故事中,人類被惡性力量鎖定在虛擬的世界中,他們毫無疑問地接受這個虛擬世界為現實。但是,被困在由我們的意識製造的宇宙中的科幻噩夢可以進一步追溯,例如大衛·克羅寧伯格的《錄像帶謀殺案》(1983)和特瑞·吉列姆的《巴西》(1985)。

在所有這些反烏托邦的願景中,有兩個問題:我們怎麼會知道? 這有什麼問題嗎?

認為我們生活在模擬中的觀點有一些高調的倡導者。2016年6月, 科技企業家埃隆·馬斯克聲稱,我們生活在「卑鄙的現實」中的概率為「十億分之一」。谷歌的智能設備大師瑞·克茲維爾也提出:「也許我們的整個宇宙是另一個宇宙中一些初中生的科學實驗。」

更重要的是,有些物理學家願意接受這種可能性。2016年4月,他們中的幾個人在美國紐約自然歷史博物館對這個問題展開了辯論。

這些人都沒有提出我們是放在一些厚重的黏糊糊的大桶里的物體的觀點,並且一致相信,我們周圍的世界就像《黑客帝國》里那樣。他們認為,至少從兩種方式來看,我們周圍的宇宙可能不是真的。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宇宙學家艾倫·古斯認為,我們整個宇宙可能是真實的,但仍然是某個實驗室的實驗。他說,我們的宇宙可能是由一些超級智慧創造的,就像生物學家養殖微生物群一樣。

古斯說,理論上我們不能排除在人造大爆炸中製造宇宙的可能性,因為到處都是真實的質和能。

它也不會破壞它所在的宇宙。新的宇宙將創造自己的時空泡沫,與其孵化的時空泡沫分隔開來。這個泡沫很快就會從母體宇宙中消失,並失去與它的聯繫。

這種場景並沒有改變任何事情。我們的宇宙可能出生在超級生物的一些相當於試管的容器里。但就物理上的「真實性」而言,它是自然而然地誕生的。

但是,還有第二種情況。正是這第二種情形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因為它似乎破壞了我們的現實概念。

馬斯克及其志同道合者認為,我們全是模擬的人物。我們可能只是一些巨大的計算機中被操控的信號字元串,就像電腦遊戲中的角色,就連我們的大腦也被模擬,而且正在回應模擬的感官輸入。

我們可以用相當簡單的「替身」來模擬人類社會,根據某些規則做出選擇。

在這種前提下,沒有可供「逃離」的矩陣。這是我們生活的地方,也是我們「生活」的唯一機會。

但是,為什麼要相信這樣一個怪異的可能性呢?這個論點很簡單:我們已經做了模擬,用更好的技術應該可以創造出更逼真的、有意識的「替身」。

我們不僅在遊戲中進行計算機模擬,而且在研究中搞模擬。科學家試圖模擬宇宙的各個方面,從亞原子粒子到整個宇宙。例如,動物的計算機模擬可能告訴我們動物如何養成群集等複雜行為,其他模擬可以幫助我們了解行星、恆星和星系如何形成。

我們也可以用根據某些規則做出選擇的相當簡單的「替身」來模擬人類社會。這可以讓我們深入了解合作的機制、城市發展的模式、道路交通和經濟運作的方式,等等。

隨著計算機能力的擴充,這些模擬越來越複雜,對於某些人類行為的模擬已經試圖粗略地構建認知的輪廓。研究人員設想了一個不那麼遙遠的時間,當這些「替身」的決策不再來自簡單的「如果……那麼……」規則,他們會向這些「替身」提供大腦的簡化模型,看看它們如何回應。

誰能肯定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創造不出具有意識跡象的「替身」——虛擬生物?腦科學研究的進展,以及量子計算擁有的龐大計算資源,使得這很可能實現。如果模擬做得足夠詳細、足夠好,這些「替身」不可能發現自己的真實狀態。

如果我們達到了這個水平,我們很可能會進行巨量的模擬,最終讓這個模擬世界大大超過我們周圍的「真實」世界。那麼,宇宙其他地方的某種其他智慧生物難道沒有可能達到這個水平嗎?

我們都只是一個計算機模擬嗎?

英國牛津大學的哲學家尼克·博斯哲羅姆將這種可能性分為三層:

1.智慧文明絕對不會到達可以進行這種模擬的階段,他們可能會首先自我毀滅;

2.他們發展到了這一點,但是由於某種原因選擇不進行這種模擬;

3.我們絕對有可能就處於這樣的模擬中。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選項中哪個看上去可能性最大。

天體物理學家、諾貝爾獎得主喬治·斯莫特認為,沒有令人信服的理由相信第一或第二種可能性。雖然人類目前正在產生很多問題,如氣候變化、核武器和迫在眉睫的大規模滅絕,但是這些問題不一定是終端的。我們也可能會因為倫理原因而進行這種模擬。斯莫特說,畢竟我們今天進行模擬的一個關鍵原因是要更多地了解現實世界。這可以幫助我們把世界變得更美好,可以挽救生命。

這似乎讓我們必須選擇第三種可能性:我們可能處於一個模擬中。

有些科學家認為,已有充分的理由認為我們處於模擬世界中。

但這只是假設。我們可以找到什麼證據嗎?

許多研究人員相信,這取決於模擬的好壞。最好的辨別方法是在程序中搜索缺陷,就像在《黑客帝國》中暴露「普通世界」人為本質的故事一樣。例如,我們會發現物理學定律中的不一致。

已故人工智慧專家馬文·明斯基認為,由於計算中四捨五入後的近似值,可能會出現泄漏錯誤。例如,每當一個事件有幾種可能的結果時,它們的概率加起來應該等於1;如果我們發現結果不是1,那就表明有某些地方有問題。

有些科學家覺得,已經有很好的理由認為我們是在模擬中。理由之一是:我們的宇宙看起來就像是經過設計的。自然常數,例如基本力的強度,具有看似經過微調以使生命成為可能的現象,即使很小的改變也意味著原子不再穩定,或者恆星不能形成。為什麼會這樣?這是宇宙學最深奧的奧秘之一。

一個可能的答案就是「多元宇宙」。也許有太多的宇宙都是在大爆炸式的事件中形成的,而且都源於物理學的不同定律,偶然也會有一些能通過微調適應生命生存。如果我們不是處於這樣一個友好的世界,我們就不會問這個微調問題——因為我們根本不會存在。

然而,平行宇宙是一個猜測性很大的概念。所以至少可以想像,我們的宇宙是一個模擬世界,其參數被微調以便給出有趣的結果,如恆星、星系和人類,等等。

雖然有這種可能性,但這樣去推理我們得不到任何結果。畢竟,我們的造物主的「真實」宇宙也必須被微調才能存在。在這種情況下,假設我們正在進行模擬模擬並不能解釋微調的謎團。

有人指出,現代物理學的一些真正奇怪的發現證明現實世界有缺陷存在。量子力學這個極小層次的理論已經拋出了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比如物質和能量似乎都是粒狀的,而且我們觀察宇宙的解析度有限,如果我們嘗試研究任何更小的東西,就會看上去「模糊不清」。

斯莫特說,量子物理學的這些令人困惑的特徵就是我們在模擬中期望的。當你太近距離觀察時,就會像屏幕的像素那樣。但是,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比喻。現在看起來好像自然的量子顆粒度可能不是真的具有根本性,而是對現實了解程度的更深層次的結果。

第二個論據是,宇宙似乎在數學線上運行,正如您從計算機程序中期望的那樣。有些物理學家說,現實最終可能只不過是數學。

麻省理工學院的馬克斯·泰格馬克認為,如果物理定律是基於計算演算法的,那就正是我們期望的。

不過,這個論點似乎有很大的循環論證特點。一方面,如果一些超級智慧生命正在對自己的「真實」世界進行模擬,那麼可以預期他們的物理原理將與自己宇宙中的物理原理一致。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世界具有數學性的原因不是它在計算機上運行,而是「真實的」世界也這樣運行。

相反,模擬不一定要基於數學規則。例如,他們可以設置成隨機工作。這是否會導致什麼連貫的結果我們不清楚,但關鍵是我們不能使用宇宙明顯的數學性質來推斷任何有關其「現實」的東西。

然而,馬里蘭大學的詹姆斯·蓋茨基於他自己對基礎物理學的研究,認為有更多的具體原因懷疑物理學是由計算機模擬的。

蓋茨研究亞原子層次的物質,比如夸克,它是原子核中的質子和中子的構成成分。他說,支配這些粒子行為的規則原來具有類似於在計算機中操縱數據時糾錯的特點。那麼,也許這些規則真的是計算機代碼。

也許。

或者將這些物理定律解釋為糾錯碼只是我們一直以先進技術為基礎來解釋自然的最新例子。

牛頓力學一度似乎使宇宙成為一種發條機制,在計算機時代的黎明時期,最新的遺傳學被看作是一種具有存儲和讀出功能的數字代碼。我們可能只是把現在的重點強加在了物理學的定律上而已。

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否處在這種模擬中。因為你設計一個模擬世界和一個模擬的自己,以便自己在這些遊戲規則中運行,不是為了顛覆這些規則。作為「替身」,我們不可能跳出這個圈子去思考問題。

不過,我們不用太擔心,因為「 真實的世界」也就是這個樣子。

量子理論本身在信息和計算方面得到越來越多的利用。有些物理學家認為,在最根本的層面上,自然可能不是純粹的數學,而是純粹的信息,就像計算機中的1和0一樣,即:位。理論物理學家約翰·惠勒將這個概念稱為「萬物源於位」。

根據這種觀點,從基本粒子的相互作用開始算起,發生的一切都是一種運算。

麻省理工學院的塞特·勞埃德說:「宇宙可以被看作是一台巨大的量子計算機。如果看到宇宙的『膽量——最小規模的物質結構,那麼這個膽量只不過是進行本地數字化操作的量子位。」

這樣就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結局。如果現實只是信息,不管我們是否在一個模擬中,我們的「真實性」都不會因此增強或減弱。無論哪種情況,我們都只能是信息。

如果這些信息是由自然或超智能者編寫的程序,會有什麼區別嗎?可能會有,原則上,我們可以介入模擬,甚至關閉它。

量子世界模糊不清,無法確定。

基於這一點,泰格馬克建議我們都走出來,干一些我們生活中有趣的事情,免得我們的模擬器感到無聊。

這無意中暴露了整個概念中存在一些問題。如果現實只是信息,不管我們是否在一個模擬中,我們的「真實性」都不會因此增強或減弱。

按照超智能模擬器的想法,那就是說:「啊,看一看,這一招有一點無聊,咱們從頭再來吧。」雖然有點像漫畫,但是賦予了人性。像克茲維爾對學校項目的評論那樣,它把我們的「造物主」想像成了玩遊戲機的浮躁年輕人。

還有一個與博斯哲羅姆三種可能性類似的討論,可以歸結為:「我們製作電腦遊戲,我敢打賭超級生物也會這樣,只不過他們做得更邪乎!」

在想像超級智慧生物可能幹什麼、他們到底是什麼這類問題時,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從自己開始。但這不應該掩蓋這樣一個事實:我們正在從無知中抽出絲來編織著我們自己的網。

「通用模擬」的思想是科幻迷們青春年少時的渴望,這絕對不是巧合。這可能激發了他們想像未來和外星人的智慧,但也可能會讓他們形成思維定式,依照人類的一切產生想像,或者說通過「進取」號太空飛船的窗戶看宇宙。

哈佛大學物理學家麗莎·蘭道爾也許注意到了這樣的限制,她對自己某些同事熱衷於有關宇宙模擬的猜測感到困惑。對她來說,這樣做對於如何看待並調查這個世界毫無用處。她的困惑不僅僅是一個「那又怎麼樣」,還包括我們怎樣理解「現實」這樣一個問題。

可以肯定的是,埃隆·馬斯克不是想告訴自己,周圍的人和自己的親友只是通過輸入代表他們自己意識的計算數據流創建的計算機構造。一部分原因是,我們的頭腦不可能保持任何時間長度的那種形象。說得更貼切一點,是因為我們深知,現實唯一的概念是我們的經驗,而不是其「背後」的某個假設的世界。

它們的「背後」是什麼?這個問題沒什麼新意。哲學家思考這個問題已經好些個世紀了。

柏拉圖想知道我們認為的現實是不是就像投射到牆上的陰影那樣。康德認為,雖然可能有一些「事情本身」是我們看到的外觀的基礎,但我們永遠無法知道。笛卡爾在他著名的「我思故我在」中表達了他的認可,即思想是我們能夠證明自己存在的唯一有意義的標準。

「世界是模擬」的概念撿起了舊哲學的工具,給它穿上了我們最新技術的外套。這樣做沒有任何傷害。像許多哲學難題一樣,它促使我們對自己的假設和偏見進行反思。

但是,如果你不能說明對我們的體驗與「現實」進行區別能夠得出我們可能的觀察與行為明顯的差異,我們就無法以有意義的方式改變我們有關現實的概念。

早在18世紀初,哲學家喬治·伯克利就提出,世界僅僅是一種幻覺。熱情洋溢的英國作家塞繆爾·約翰遜消除了這種觀念,他說:「我才不接受呢!」一腳踢飛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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