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來去一場夢

我們為何要相識呢

為了那難言的苦楚

還是乍見的歡欣

相逢一場

也算不負韶光

錯莫之間

01

時間應該定格在那個溫暖的午後。

陽光懶洋洋地灑下來，透過玻璃窗照在他慢慢攪動的咖啡杯的邊緣。坐在對面的女孩，明眸酷齒，含笑如儀。最吸引他的，還是她的那一頭烏黑的長髮。

他說，也許我自己這一生，都找不到真愛了。自己喜歡的人，人家不喜歡他。喜歡他的人，又想著辦法去拒絕。

她笑著說，這沒辦法，這個你得自己更想開一些。

男人凝視她，心裡翻騰的厲害。心裡想，最喜歡的，也許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什麼才是最喜歡呢？這個標準已經適用過很多人。

他腦海中突然閃回到五年前，有一個小女孩，只有17歲。女孩像只小猴子一樣頑皮的，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他曾玩笑著說，你的胸太小了，那女孩恨不得馬上脫下來給她看內衣的號碼。他說，你看你笨手笨腳的一點不靈活，女孩兒就馬上，下個岔給他看。他說，你的口型不夠大，普通話發音不好，那女孩就拚命的含著一個乒乓球，不斷的練習發音。時過境遷，那女孩已經是一個大四的，優秀的播音主持專業的學生了吧？

他又想起來，有次逛街的時候。他突然遇到了一個售貨員，然後就傻在那裡了。那一眼，輪廓分明，眼睛會講話，嘴唇紅嘟嘟的像是秋天的熟透的石榴一樣。她身材婀娜，穿一襲花長裙子。那感覺，就是前世一定與到過她，並且兩個人肯定發生過一段戀情，今世才給他這麼一個機會，告訴他，錯過不是錯，是過去了。

女孩咳嗽了一聲，把頭轉向窗外。

02

他回過神來後，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女孩。

他說，他喜歡她。喜歡她的率真，喜歡她的眼眸，喜歡她的明明白白。

女孩雖然也知道，但是她不能。她不願意降低下自己的標準委曲求全。

於是，這頓下午茶，就變得尷尬而沉寂。

兩個人，一同地望向了窗外。

秋天的暖陽，總是給人懶散的感覺。一片片的梧桐樹葉，從樹上悠悠地飄下來。

女人說，就這樣吧，今生我們沒有什麼緣分。但是我也不甘於就做這麼個普通朋友，與其做普通朋友，還不如不認識，你說呢？

男人沒有勇氣看她，依舊保持著向外看的姿勢。腮邊的弧度性感的，有些迷人。到現在他自己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會傷心，還有能力去喜歡一個女人。

他慶幸自己，在40歲還有愛的能力。但悲哀的是40歲才遇上這個20歲的女孩。

他說，那好吧！祝你以後過得自在安然。祝你以後，不要再遇上像我一樣的人，如此的貪嗔痴。既然已經說開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最近我心緒一直很不安寧。理智告訴我，喜歡和愛不是一回事。喜歡，總是看對方的優點，優點足夠就可以征服我。而愛是看缺點，哪個缺點已經突破了底線，就無法再接受了。

03

人這一輩子啊，很難遇到幾個，真正喜歡的人，我承認。我是個多情種子啊。人近不惑之年，細細數來喜歡過的女孩子啊。少說也有20個了吧。有一見鍾情的，也有數十年來，念念不忘的。對於家庭來說，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是，每一次都是真心的。好在我們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今天既然挑明了，我也豁然了。既然這輩子沒有膽量，豁不出去，那就認慫吧。

慫，也是一種生活的態度，不是嗎？

女孩那眼睛，凝望著這個男人。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也知道，他們誰都沒有勇氣去改變對方生活的現狀。與其繼續下去，不如就此停止。

她微笑說，我下輩子投胎做個男人，跟你做哥們兒。

男人，撲哧一下笑了。嗯，你投胎做個男人的話，我就投胎做個妓女。只要你經常來看我我免費。

女孩的笑容依然保持著，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眼圈裡會有一種，不自然的酸澀。

對不起，我沒有勇氣做一名妓女。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人這一輩子啊，找個能瞧對眼的不容易。可入了這個社會，哪裡還會能由得了自己呢？

男人吸了口煙，習慣性地朝旁邊吐了口煙。因為他知道女孩怕煙味。

他笑著說，嗯，那我就投胎做條狗吧！我知道，不管你是男是女，都還是喜歡狗的吧。

好啊，那你就做我的看門狗吧，你就是一條狗，一條可笑的狗，一條可笑至極的狗。

04

路上行人匆匆，沒人在意這對男女，他們在談論什麼？語氣如此的溫和，一點波瀾都沒有。緩緩的餐廳傳來一首歌。是楊宗緯的《紅塵來去一場夢》。剛唱第一句，女孩忍不住了，把頭埋進雙手，趴在桌子上，身體抽動起來。

男人伸出手，那是一隻文雅，高貴，白皙的手。他想，像平時一樣撫摸一下女孩兒的肩頭，以示安慰。

手懸停在半空，像是楊宗緯聲嘶力竭的聲音把他喊停了。那聲音是嘗盡了人生的無常，最後的不甘。

直到歌唱完，女孩兒也沒有抬起頭來。

男人站起來，說了一句，我走了。女孩，沒有反應。

路口紅綠燈下，男人遠遠的回頭，凝望著櫥窗，他期待著女孩還能夠看他一眼。如果她抬起頭了，哪怕就是一眼，他就會馬上就分飛奔回去。他會大喊，我要娶你！我要我們美好的生活，我要。。。。。。

突然，女孩子抬起了頭，看到了他。四目相對，男人不知所措的，他停滯了幾秒鐘之後。然後，離開了。

來呀來，紅塵來去一場夢，去啊去，紅塵來去一場空。

這空空的人世間呀，倘若沒有了這情情愛愛，又會一番什麼樣的光景呢？

沒有結局，也許就是最好的結局。

女孩後來給他發了信息：

時間是殺身之禍 卻也成就了現在的你我

對過去的種種 我不再抱有另一種情感

省略掉言語和情緒

假意賦予自己一種英雄氣概

有誰能夠在歲月的倒淌河中依然靈動洒脫

精神不朽不流 沒有生死病痛

我們為何要相識呢 為了那難言的苦楚

還是乍見的歡欣

相逢一場 也算不負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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