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讀丨宋代寵物犬的前世今生

宋人小品畫有很多題材，其中表現寵物犬的畫作就有不少，尤其是宮廷貴婦在閒情逸緻之時所馴養的小型觀賞犬。毛益的《萱草戲狗圖》與李迪的《秋葵山石圖》，以及南宋無款的《秋庭乳犬圖》、《秋葵犬蝶圖》、《雞冠乳犬圖》、《萱花乳犬圖》等就是典型代表。這些小品畫既反映了南宋院體花鳥畫技藝的高超，又顯現出畫作中寵物犬的生動傳神。千年之隔，猶如昨日。

南宋·佚名 《萱花乳犬圖 》絹本設色 河北省博物館藏

說到寵物犬，今天所討論的不是東坡先生密州出獵時「左牽黃，右擎蒼」的獵犬，也不是劉長卿逢雪留宿時「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的守犬，而是唐人元稹眼中「鸚鵡飢亂鳴，嬌娃睡猶怒」的寵物犬，更是唐代女詩人薛濤懷抱里、心坎上的嬌犬寵娃，有詩為證「馴擾朱門四五年，毛香足凈主人憐。無端咬著親情客，不得紅絲毯上眠」。詩里說，如此的毛香足凈，偶爾對親朋好友發發脾氣，怎麼捨得讓你今晚不睡在紅絲毯上。足以說明其寵愛之程度。

南宋·佚名 《秋葵犬蝶圖 》 絹本設色 遼寧省博物館藏

這種寵物犬往往是現代人們口中的「哈巴狗」。不過，哈巴狗現如今是很多身材矮小、毛長腿短的寵物狗統稱。而在古代，這種哈巴狗應該指的是「京巴狗」，我們暫且稱之為小型觀賞犬。

唐宋時期，小型觀賞犬的出現為宮廷貴婦們安逸無聊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它們經常躥跳在宮廷貴婦們的身邊，或嬉戲打鬧，或閑坐乳崽，或撲蝶逗貓，使得貴婦們為之哭笑不得、愛不釋手。

唐·周昉 《簪花仕女圖》局部 遼寧省博物館藏

唐·周昉 《簪花仕女圖》局部 遼寧省博物館藏

這些場面被記錄到了繪畫作品之中。比如，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圖》。這幅作品是現存最早的帶有寵物狗的作品，呈現出了唐代宮廷貴婦人閑暇安逸的生活場景。畫作之中有兩處小狗奔向主人、欲與主人玩耍的場景。

到了宋代，小型觀賞犬更是宮廷繪畫的表現題材。從南宋小品團扇中就可知曉，如毛益的《萱草戲狗圖》與李迪的《秋葵山石圖》，以及南宋佚名《秋庭乳犬圖》、《秋葵犬蝶圖》、《雞冠乳犬圖》、《萱花乳犬圖》等，這些都畫的是十分可愛的小型觀賞犬。

南宋·毛益《萱草游狗圖》絹本設色 日本大和文華館藏

宋·佚名 《秋庭乳犬圖》絹本設色 上海博物館

其中，李迪的《秋葵山石圖》與佚名《秋葵犬蝶圖》表現了小狗們撲蝶逗貓的場景。《秋葵犬蝶圖》中一隻小狗在山石花草中仰視蝴蝶，小狗抬頭翹尾，姿態可人，空中蝴蝶翩翩飛舞，一派恬靜安逸。以此看出畫家的心思縝密，細緻入微。

而在李迪《秋葵山石圖》的畫面里，小狗追捕蝴蝶無果，反過來戲弄太湖石上的三色狸貓；狸貓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挑釁，猝不及防，瞬間弓背豎尾、毛髮炸開。如此細微的一瞬間，使人不得不欽佩作者敏銳細緻的洞察力。

這兩幅作品都是典型的南宋院體花鳥畫，構圖空靈，用筆細緻，造型準確生動，設色典雅明麗。小狗與狸貓、蝴蝶自然真實、活潑可愛，右側所畫秋葵，花朵潔白、枝葉茂密，花葉用色層層渲染，畫風純凈清麗。

南宋·李迪 《秋葵山石》 絹本設色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南宋·李迪 《秋葵山石》局部

南宋·李迪 《秋葵山石》局部

除了撲蝶逗貓之外，宋人小品中描繪小狗嬉戲打鬧、閑坐乳崽的場景更是多見。前文提到的毛益《萱草戲狗圖》、南宋無款的《秋庭乳犬圖》、《雞冠乳犬圖》、《萱花乳犬圖》等就是典型代表。它們幾乎是同一個題材，狗媽媽在哺乳完狗寶寶之後（或可理解狗寶寶正在等待喂哺），狗寶寶們開始嬉戲玩耍，打鬧於庭院之中。畫面所繪太湖石玲瓏剔透；雞冠花紅如胭脂，秋葵花麗似鵝黃，萱花粉嫩，芙蓉花微紫；彩蝶舞姿婀娜，茸茸草地實乃乳犬之溫床。畫作技法嚴謹，用筆工細，設色明麗，極具觀賞性。

值得注意的是，古人把萱花看成母親之花。畫面中出現萱花，恰恰映襯出了狗媽媽乳崽時所流露出地深深的母愛。

南宋·佚名 《雞冠乳犬圖 》絹本設色 河北省博物館藏

總之，這些宋人小品畫不僅表現出了宮廷貴族對寵物犬的憐愛之情，也側面反映出了當時人精緻安逸的生活品質。另外，畫面里所透露出來的吉祥寓意，深深地傳達了當時宮廷貴婦們對多子多福的嚮往之意。

◎本文轉載自「澎湃新聞」（作者肖永軍），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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