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兇是誰?破解美國六歲選美小皇后密室死亡之謎
本案發生在1996年,尚沒有偵破,卻幾乎被CNN,ABC,CBS等所有媒體報道過。《名利場》雜誌在1997年做了篇極長的深度報道。一個參與辦案的警察說過,雖然法律沒有結論,但是美國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2016年是JonBenet遇害20周年,又掀起一番討論。2017年Netflix放映了一部2小時的電影還原案子。電影是由演員演繹。
JonBenét出生於1990年美國科羅拉多州,長相非常甜美,她有一個比她大三歲的哥哥Burke,出生於1987年。
她的母親Patsy本身是一個選美皇后,案發時患有卵巢癌,案發十年後死於此病。
父親John是家科技公司的創始人和CEO,全家人住在高檔社區的豪宅,有私人飛機和遊艇。
本案如此轟動也因為Patsy從小就讓女兒參加一系列兒童選美,所向披靡,使JonBenét為許多人熟知。
如果JonBenet不死或者晚出生十年,以她如此完美的容貌,大概會成instagram上為幾百萬粉絲的網紅吧?
案件經過
1996年12月25日,聖誕節,Ramsey一家人在朋友家吃飯,10點回到家,回來路上JonBenet已經睡著了。Pasty應當替她換了睡衣,讓她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5點多Pasty醒來,走下旋轉樓梯時,發現在樓梯的木台階上有三張排開的紙很奇怪。她一讀,發現這是一封兩頁半長的勒索信。
信大意是我們是個國外組織,你女兒在我們手上,付11萬8贖金,我們會釋放她,8點到10點等進一步指示。她叫醒了John,發現女兒不在房間,並於凌晨5點52報警(這通電話錄音很重要,下面會提到)。
七分鐘以內,兩個小警到達現場。他們先搜索房子,門窗並沒有發現強行闖入痕迹。當時警察French走到地下室門口,看到門關著,還閂上了,於是犯了一個嚴重錯誤,他沒有去開那扇門。(French說他覺得奇怪的地方是,Pasty雖然在哭,但一直偷偷透過指縫在觀察他。)
8:10分女偵探Linda(此人是重要見證人,兩年後接受ABC採訪)來到家中監聽綁匪電話。她是當天大部分時間唯一在場的偵探。由於懷疑被綁架走了,只保護了女兒房間一個現場。Pasty在6點前又打電話通知了四個朋友這件事,其中有昨夜一起過聖誕的白先生(石油大亨)、律師、牧師啥的,他們都趕來支持,無心破壞了現場。那封勒索信也一直在大家手中傳閱。
John去準備贖金,但其實一直沒把錢取出來。直到十點也沒收到進一步電話。JonBenet家人似乎也不覺得奇怪。而等待期間,Pasty和John大部分時間都分開在兩個房間,沒有交流。John還去取了郵件。
12月26日下午一點,Linda再次提出讓John和白先生從上到下搜索家裡,並特別提醒不要摸任何地方,但這時John先帶白先生走向地下室。他看到一扇碎裂的窗戶,John說是自己去年打碎的。(2016年John再接受採訪時回憶,玻璃碎了是沒錯,但窗戶卻莫名被人打開,而且窗戶下面還有一隻行李箱,也不應該在那裡。暗示有人踩著行李箱,爬出了窗戶)。
白先生還在對窗戶發獃時,John已經走到其他房間,發出叫聲(白先生說他在開燈前已經叫「她在這裡!」黑房間里不可能認出屍體。如果屬實,證明他早知道女兒在這裡)。白先生跑過去一看,在最角落的一間酒窖里(地下室超級大,要先穿過一個房間再穿過一個)地上是JonBenet的屍體。
而白先生說,如果不仔細看,可能都不會發現地上的屍體,因為上面蓋了塊白毯。她身邊是她最喜歡的一樣東西:選美皇后的皇冠。
JonBenét嘴巴貼著膠帶,手腕和脖子鬆鬆地纏著尼龍繩。John二話不說,就揭去膠帶,以豎抱的姿勢抱著女兒上樓,放到樓上地毯上。(Linda說她當時腦子爆炸了,覺得一個早上的懷疑突然說得通了。)
John後來在採訪中說,他發現屍體第一反應是放心了,終於找到了。隨後馬上意識到女兒已經死了,才哭泣。
Linda後來讓John把屍體放下,去其他房間報警,同時她開始數自己槍里有幾顆子彈。主持人問她:「你為什麼這麼做?是覺得兇手還在這房子里嗎?」她想了想回答:「I know it。」
John未經許可把一條毯子蓋在屍體上,也被人批評再污染了DNA。
此後,Linda聽到一聲哀嚎,來自Pasty。其他客人也走了進來。Pasty撲在屍體上,把臉貼著女兒的臉。
JonBenét死時穿了白色連褲襪和裙子。Pasty後來說,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她上床睡覺時穿的,而她上床睡覺穿的那身在JonBenet自己的衛生間的水槽里。
JonBenét生前頭部曾遭到重擊,頭骨有一道8.5inch的碎裂。死因是顱腦損傷和窒息,脖子上纏繞著一根尼龍繩。尼龍繩的一端是用畫筆杆子的三分之一綁著,這支杆子的另1/3出現在Pasty的顏料盒(Pasty擅長畫畫),還有1/3不見了。
在JonBenet胃中發現菠蘿殘餘,說明她死前吃過菠蘿。父母說不記得喂她吃過菠蘿,但當天拍的現場照片,顯示廚房桌子上確實有碗菠蘿。菠蘿碗上只有哥哥BURKE的指紋。
地窖形成密室,窗戶有一塊玻璃碎裂,如果把窗打開,理論上是可以鑽進人來的。但據說窗戶角落有個未破的蜘蛛網。
材料
我把英文報道翻了個遍,以及youtube上十幾個對當事人(警察、FBI、父母、哥哥)的採訪視頻。我想看看他們自己怎麼說,他們接受採訪時的聲音、姿態、動作。
為什麼要看那麼多呢?
1、當你只看一個立場的報道時,很容易產生帶有偏見的結論。如果一伙人說A是兇手,我會非常渴望聽聽A怎麼辯解。等我看到針對所有疑點的雙方闡述後,才會略微放心下結論。
2、需要甄別不同的專家意見。比如同樣是陰道損傷,A法醫這麼解釋,而B卻是另一種觀點。
3、也是最重要一點,我想從更多信息中了解嫌犯性格。我分析每個案子的步驟是先分析性格/人格,再推斷案情。以前寫小說時,有師姐對我說過,所謂小說的邏輯其實是人物性格的邏輯。比如有人評價一個女孩健談、興奮或許不代表什麼,但如果你知道她本身是個內向孤僻的人,就會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出了狀態(藍可兒)。比如吳謝宇案中,乍聽母子亂倫是可能的,但如果你了解那個母親的為人處事、性格,就會知道可能性大大降低。
警方破案
1996年,案發,警方找家人包括哥哥幾次談話。那些談話錄像近年才被公布。
1998年,在JonBenét的內衣上發現一小點DNA痕迹,排除了母親、父親和九歲哥哥的嫌疑。
1999年,大陪審團建議起訴父母疏忽,把女兒置於危險的境地,但檢察官認為沒有證據這麼起訴。
2002年,繼任檢察官認為是外來闖入者乾的,但DNA也全都不符合。
2003年,警方用新技術分析,認為DNA屬於未知男性。
2008年,檢察官曾給家人寫信道歉,認為他們徹底洗清了嫌疑。
2009年,警方從檢察官那裡接回案子,重啟調查。
2016年,警方發現當年找到的DNA樣本中含有除了死者外,另外兩個(有說六個)男人的基因,所以DNA很可能已經被毯子、現場那麼多訪客等污染了。而這個DNA也誤導了太多太多。
三個重要線索
線索一:911電話
Pasty打電話報警的錄音我聽了好幾遍,確實聽上去非常焦慮。她說了自己的名字,沒說自己女兒的名字,只說六歲,金髮,被綁架,留下了勒索信。
但是,奇怪的是,這通報警電話結束得很突然。她嘴裡一直念叨著:「快點,快點,快點……」接線員還試圖問她其他問題,卻發現她突然掛了。(我認為她是在打電話時看見了什麼,很驚訝,倉促收線)
2016年接線員接受採訪說,她覺得Pasty當時報警像在完成任務,所以多留了個心,沒有立刻掛斷電話。而另一頭Pasty也沒掛好電話,錄音剛好錄下了此後十幾秒的聲音。
說實話,那個錄音太嘈雜,我聽到的全是噪音。網上有好多人試圖用科技手段還原那幾個對話。有網友聽到一個人在問:「警察會抓我嗎?」未證實。
2016年的節目The case of JonBenet Ramsey,有專家進行技術增強後,三個主持人聽到這樣一段對話:
John語氣僵硬:我們不是在和你說話。
Pasty語氣慌張:你做了什麼啊?老天啊,幫幫我。幫幫我。
Burke:你(們)發現什麼了?(What did you find?)
【沒藥花園分析】錄音非常嘈雜,而且說話的人距離未掛好的電話很遠,哪怕經過技術手段處理,也不是完全清晰。但既然三個主持人都聽到這個,我就採信。這至少證明一點,Ramsey夫婦說自己兒子從頭到尾都在睡覺,警察來了才醒,是謊言。報警時Burke也醒著。而且他突然出現或者做了什麼舉動,驚到了Pasty,Pasty也顧不上報警了,急忙掛電話。
線索二:勒索信
勒索信全文如下,自己找google翻譯:
Mr. Ramsey,
Listen carefully! We are a group of individuals that represent a small foreign faction. We respect your bussiness but not the country that it serves. At this time we have your daughter in our possession. She is safe and unharmed and if you want her to see 1997, you must follow our instructions to the letter.
You will withdraw $118,000.00 from your account. $100,000 will be in $100 bills and the remaining $18,000 in $20 bills. Make sure that you bring an adequate size attaché to the bank. When you get home you will put the money in a brown paper bag. I will call you between 8 and 10 am tomorrow to instruct you on delivery. The delivery will be exhausting so I advise you to be rested. If we monitor you getting the money early, we might call you early to arrange an earlier delivery of the money and hence a earlier pick-up of your daughter.
Any deviation of my instructions will result in the immediate execution of your daughter. You will also be denied her remains for proper burial. The two gentlemen watching over your daughter do not particularly like you so I advise you not to provoke them. Speaking to anyone about your situation, such as Police, F.B.I., etc.. will result in your daughter being beheaded. If we catch you talking to a stray dog, she dies. If you alert bank authorities, she dies. If the money is in any way marked or tampered with, she dies. You will be scanned for electronic devices and if any are found, she dies. You can try to deceive us but be warned that we are familiar with Law enforcement countermeasures and tactics. You stand a 99% chance of killing your daughter if you try to out smart us. Follow our instructions and you stand 100% chance of getting her back. You and your family are under constant scutiny as well as the authorities. Don』t try to grow a brain John. You are not the only Fat Cat around so don』t think that killing will be difficult. Don』t underestimate us John. Use that good southern common sense of yours. It is up to you now John!
Victory!
S.B.T.C.
讀完整封勒索信,我的腦海閃過兩個字:SB。這不是在拍犯罪喜劇。綁匪甚至說:「交贖金很累的哦,你先好好休息下。」
專家試驗,發現光抄寫一遍,就需要22分鐘。更不要說還要構思和打草稿。
要求11萬8000的贖金,正好是John聖誕節的獎金。專家認為,通常贖金都是整數,且按照Ramsey家的財富,好不容易抓到女孩,應該至少要1百萬美元。
在警方要求筆跡鑒定時,John爽快地提供了自己的筆記本和妻子記家務的記事本。結果有意思了,警方發現Pasty的記事本上面是她平時寫的東西,但中間卻被人撕去了七頁。除了現場的3頁外,另外4頁一直沒找到。被撕掉後留下來的那頁上留下印跡:Mr and Mrs這個開頭。由此,警方認為綁匪當時是打了草稿的。但另外四頁草稿不見。
而用的筆也正是Pasty放在電話機下面的那支。
筆跡鑒定結果變來變去,有說信中一個詞和Patsy的真跡十分相像,但後來又無法確認。最近看到一個筆跡專家說,她花了三周研究,認為有200處相似,相信是Pasty寫的。
信的各種細節符合Pasty,比如一些用詞屬於30歲以上,女性,是位母親,和John關係親密等。我就不詳細說了,有興趣的可以讀這篇。
https://www.newsmax.com/pre-2008/ransom-note-fits-profile/2006/08/28/id/687388/
2016年The case of JonBenet Ramsey 里一個專家提出,好幾句台詞都和幾部綁架題材里的電影里的相似。而Ramsey家放了好多電影海報。
【沒藥花園分析】對於這封信,我想了三種可能性。
A:入侵者在地下室殺人後回到廚房,寫了這封信。可能性幾乎為0。
首先,人已死,且在家中,綁匪也並沒有真的打電話要贖金,為何寫信留下更多線索?
其次,他在殺人後的慌亂中是如何找到筆和紙,打了草稿,並花至少半小時,洋洋洒洒寫了兩頁半的廢話?
B:入侵者在他們回家以前就在房子里了,有充裕時間寫信和打草稿,並帶走了失蹤的四頁紙。他最初可能要策劃綁架,最後卻不小心弄死了JonBenet,便只好逃跑了。
這個乍聽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考慮到其他證據,可能性也是0。
房子周圍積雪,但沒有可疑腳印,沒有入侵痕迹,除非是有鑰匙的熟人作案(一度警方懷疑女傭和親友。)
如果目的是綁架,為何要在現場殺人?是JonBenet醒過來,掙扎反抗了,不得已殺人?可房間和客廳並沒有掙扎痕迹,家人沒聽到聲音。
綁架和性侵是兩個目的,操作方式完全不同。如果為了錢,為什麼要在現場性侵犯JonBenet? 綁架帶離現場後不是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做這事?
C:家庭成員殺了JonBenet。為了引導警方相信B理論,Pasty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寫了勒索信的開頭,最後把草稿和成品從記事本上撕下來,把草稿燒了或沖入馬桶。
其實排除兩種,也就剩下這一種了。我認為勒索信是Pasty一人所寫。1、筆和紙是她的。2、有充足的時間。3、她想到增加一點線索,更確保引導到入侵者身上。那John有沒有參與呢?我想他不至於那麼蠢,會允許老婆把信寫成這樣。
線索三:性侵
屍檢發現陰道有擦傷,然後有用布擦拭清理過的痕迹,內褲上有一點點尿液和血跡。
法醫Richard Krugman說,陰道有擦傷,說明受過傷,但不一定就代表性侵犯(sexual abuse);
法醫Dr. Cyril Wecht說:這女孩被猥褻了。陰道的開口是普通六歲女孩的兩倍大,肯定有插入,但很可能不是陰莖,至少證明這女孩案發當晚和以前被猥褻過。
雖然有點小分歧,但至少專家一致同意:不一定證明傳統的性侵存在,但能證明隱私部位受到傷害。
【沒藥花園分析】我特意去搜索了法醫是否能判斷性侵犯在死前還是死後發生。
我很同意秦明的回答。一種是生前強姦時發生搏鬥打死,一種是在控制對方時發生搏鬥致死然後再強姦,都存在反抗、掙扎、搏鬥留下的痕迹,都存在陰道損傷。確實很難鑒別先後,意義也不大。
但對於這個案子,意義卻太大了。首先,本案法醫的結論都沒有否認一點:陰道損傷可能是JonBenet死後造成。其次,注意,死者身上沒有反抗、掙扎留下的淤青、抓痕、衣服破損等。
因此,我認為在JonBenet死後,有人用物體(非陰莖)插入她的陰道,造成了血跡和尿液,隨後又進行擦拭。那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嫌疑人
辦理此案的人換了好幾波。據說檢察官和Ramsey一家人私交很好,相信是外來入侵者作案,他們認為JonBenet選美吸引了很多兒童色情狂的注意。本區一年有100起入室搶劫,附近有38個註冊在案的性侵犯。
而警察則相信是自家人乾的,可惜錯失良機。唉,其實此案也可以看出錢和權力,在哪個社會都管用。小地方警察遇見這一家子富有、有地位、受過良好教育的白人,從心理上敗下陣來,一再讓步,也不敢阻止他們做什麼。
後來有個警長接受採訪時說,Ramsey一家如果是低收入墨西哥移民,女兒在自家地下室發現,他們肯定立刻就被逮捕,不出三天就認罪了,然後判個一級謀殺。
儘管檢察官懷疑過一個扮演聖誕老人的鄰居,家裡的女傭,以及當地在案發後不久自殺的男人,但DNA都對不上。還有個碰瓷的孌童變態約翰·馬克卡爾在2006年自首說是他殺的,但後來發現他那時候都不在美國,只是他自己幻想的。
鑒於我前面相信,信就是Pasty寫的,等於排除了外來入侵者作案的可能性。那麼,Pasty寫信的目的是什麼?她是在包庇她自己、她老公還是她兒子?當晚又發生了什麼?
Ramsey家人在案發後表現得自衛,不願意接受警方問話,一切問題都要書面交給律師。甚至當警方要去找John前妻問話時,他立刻給前妻也找了個律師。他們卻此時意外接受了CNN的現場直播,此後也多次接受電視台採訪,不斷出現在屏幕上。哪個朋友和警方和記者說話,他們就絕交。誰說他們是兇手,就告誰,有個告誹謗的律師,告了好多媒體。2016年CBS那個節目暗示Burka是兇手,Burka深得父親真傳,要CBS賠償1.5億美元。
1
嫌疑人一:父親John Ramsey
John是個性變態?長期猥褻女兒,案發當晚意外地殺死女兒,後和妻子一起掩蓋?
先看看John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和第一任妻子生了三個子女,其中一個女兒在22歲時出車禍身亡。1978年因出軌同事離婚,離婚時凈身出戶,但很快又積累財富。
1980年代娶了當時23歲的選美皇后、學新聞的本科畢業生Pasty。兩人相差14歲。在John的公司一度快破產時,Pasty讓自己的父親經濟援助過丈夫。
《名利場》一個很親近的朋友說,哪怕熱戀期,也從沒看到過John擁抱、親吻、或者以任何方式和妻子身體接觸。唯一一次牽手還是案發後在電視上。
John性格內向,不太說話。有人唯一一次見到John發怒,是因為Pasty花錢如流水。John怒摔信用卡:「她想把我掙的每一分錢都花了!」也有朋友見過他因為錢和下屬發脾氣。
在Pasty去世後,他於2011年又娶了第三任妻子。
女偵探Linda兩年後在接受ABC採訪時說,她(覺得自己)知道兇手,但她不能說出名字,而且兇手也不可能伏法了。儘管Linda沒說,我看完整個採訪的感覺是,她暗示John對女兒有性侵及謀殺。(你們看完採訪或許有不同看法)
要注意,Linda當天沒保護好現場,讓John碰觸屍體,後來還把機密的筆跡鑒定報告提供給John,一直遭到各方批評。
【沒藥花園分析】John的關鍵詞是情感不外露。他殺女兒可能性為0。
John留給我的印象,是一個內斂、理智、拘謹的商人,情感不外露,不太放得開,商業上很精明、實際,注重利益。他一向很容易得到女人的青睞,身邊不缺女性,沒有顯示出對幼女癖好。她此前婚姻中也有兩個女兒。
生父性侵女兒的新聞很多,如果上什麼海外中文網站,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父/母討厭子女不服管教,打死年幼子女的新聞也有。但生父性侵演變成謀殺女兒,我從未見到過。原因簡單而又複雜,性侵代表一種慾望和感情,而殺死通常是因為利益矛盾/性格衝突。無論如何,John哪怕真的遭到一個六歲兒童的拒絕,也不可能走到暴力謀殺這一步,因為JonBenet給他的任何挑戰,他作為一個成人可以輕易化解。此外,JonBenet生前沒有反抗掙扎的傷痕。
Pasty是全職太太,幾乎全職帶女兒參加選美,John是個忙碌、經常出差的商人,如果John長期猥褻女兒,而妻子完全不知情幾乎是不可能的。園丁在2016年的採訪中提到,JonBenet說起她很想念她父親。如果John當晚是第一次猥褻,也不合理,他作為父親可以製造很多和女兒獨處的機會,需要在聖誕節晚上,全家人都在家、妻子在旁邊睡覺時,去做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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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二:母親Pasty
John是個性變態,當晚猥褻時被Pasty發現,Pasty想拿東西砸John,卻不小心砸到女兒//Pasty出於嫉妒,砸死了女兒?
Pasty因為女兒尿床,出於憤怒,打死女兒?
Pasty這人
要面子。比如女兒習慣性尿床,她唯一會親手做的家務就是每天清晨起床,趕在女傭上班之前就把床單洗了,怕此事被人發現、傳出去。
愛出風頭,有競爭意識。非常自豪自己的選美經歷,在床上擺上自己當年獲獎時的禮服。當了全職太太,總是想營造模範家庭,模範太太。
好客,愛社交,朋友多。在每個房間放一棵聖誕樹,和子女拍聖誕祝福視頻。據說她每天穿的衣服都是套裝,絕不會兩天穿同一件。
本科新聞系畢業,當過記者,在那個年代應該說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女性。雖然一直是家庭主婦,但可能做事反而比丈夫有魄力、心狠手辣。
在和John一起接受採訪中,可以看出她說話得體,但很強勢,家庭地位不低。
鋪張浪費,品味奢侈。收藏各種昂貴藝術品。當她買了50萬美元的房子後,花了70萬美元重新裝修。搞一次午餐會花了3萬多美元,而據秘書說一般5000美元就搞定了。
迎合男權思想,當然也有那個年代的局限性,從小被母親教育要嫁得好,從選美到學畫畫到考大學,都是為了找個金龜婿為準備的。生完孩子後不工作,但積极參与各種學校活動,社區活動。
有人說到Pasty的母親極為刻薄惡毒,愛攀比,說話難聽,一直激勵三個女兒去選美。不管Pasty有沒有繼承母親的性格,至少她也和自己的母親一樣,讓女兒四歲開始參加各種選美。有次旁人看到JonBenet穿著裙子跑向母親說她很冷,能不能把外套穿上。Pasty說,不行親愛的,別人還在看著你呢。可見她對名譽的在意勝過對女兒真正的感受。
而我看到JonBenet參加選美的視頻,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她經常要穿成人化的衣服包括泳裝走秀,姿勢動作也很成人化。儘管觀眾大多是一幫媽媽們,但難免透露出對女性(一個小女孩)的色情化和物化的意味。我作為母親,如果想展現孩子的可愛漂亮,還是希望她以兒童本來的形象。
【沒藥花園分析】Pasty的關鍵詞是虛榮。她殺女兒的可能性為0。
John性侵JonBenet的scenario我已經否定了,但Pasty會不會因為嫉妒+JonBenet的小過失(她有尿床習慣)而殺人?這也不可能。Pasty的最大特點是愛面子、好攀比,但她不是一個惡魔。
她受過教育,談吐良好,善社交,也會控制自己的脾氣。沒人見過她衝動發怒。嫉妒的母親會貶低女兒,把她藏起來,絕對不可能費勁心思打扮她,讓世人見識她的美貌。她把女兒推向前台,看著女兒得到比自己更多的桂冠,更多是驕傲,而不是嫉妒和毀滅欲。
但是其他證據都指向了她。
1、Pasty寫了勒索信。
2、貼在嘴上的膠帶上,有一些纖維,來自於Pasty當晚穿的黑白大衣。
3、勒死她的尼龍繩上還綁了一個杆子,似乎是為了絞殺時更好拿,那個杆子1/3在Pasty的油畫盒中。
4、JonBenet昨夜穿的衣服換了下來,且丟在水槽中,這很像是一個母親隨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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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疑人三:哥哥Burka
Burka因為妹妹偷吃了他的菠蘿,遷怒於她,用手電筒打破她頭蓋骨?
1、2016年,CBS做了個節目The Case of JonBenet Ramsey,找了包括李昌鈺在內的許多專家來破案。911那個掛電話後的對話是在這節目里揭露的。父母說兒子從頭到尾都在睡覺,是警方來了幾個小時後才醒的。但從電話錄音看並非如此。
2、其中一個專家是個老頭,超級厲害。他認為是Burke用手電筒(現場照片廚房確實有個放三節電池的大號手電筒)打了妹妹的頭,致她昏迷。後來他們做了個試驗,找了9歲男孩用同樣的手電筒擊打一個和JonBenet一樣個子的模型,果然造成的頭骨碎裂幾乎一樣!
3、Burka一年前曾用高爾夫球棒打妹妹的臉,留下疤痕。
4、當晚Burka給自己盛了一碗菠蘿牛奶吃,因為碗上就他一個人的指紋。可後來當偵探問他碗里是什麼,他拒絕說出菠蘿這個字,只說「something」。被認為是精神緊張。
5、2016年CBS的紀錄片中引用一個女傭Linda Hoffman-Pugh的話,女傭說她曾在JonBenet的床單上發現一顆葡萄大的糞便。她說警方封鎖JonBenet的房間後,專家曾搜索房間,發現在JonBenet收到的聖誕禮物(一盒糖果)上也有糞便。她暗示這兩次糞便都是Burke搞的鬼。
6、警方至少問詢他三次,他堅持自己一直在睡覺或者不記得了。但是我看了他九歲時接受問詢的視頻,頓時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當警方問他發生了什麼時,他說可能有壞人把妹妹帶到地下室,然後用刀刺了她。說這句時,他站起來舉手做了一個極為誇張的用刀刺的動作。隨後他說,也可能是用棒子打的,又站起來做了一個打的動作。
我認為他對妹妹的死亡一點都不害怕、傷心,而是非常、非常興奮。我看了好幾個視頻,他都興奮地在椅子上動來動去。他後來在和一個女警員一起做遊戲時,又回答:「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覺得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恐怕後半句才是真話。可警方卻對此視而不見,1998-1999年都聲稱從未懷疑過Burka。警方還誇他,表現的很有愛心,坦率和誠實。
7、2017年,Burka終於上節目接受採訪。他全程帶著奇怪的笑容,顯得非常輕鬆。
當主持人問他案發前年用高爾夫棒打妹妹時,他說他那次是無心的,當他揮舞球杆妹妹剛好站在身後。
當主持人問他吃菠蘿時,他說不記得了。
當主持人問他是否殺了妹妹時,他回答:「「你們不會找到任何證據的,因為這沒發生過。」
【沒藥花園分析】Burka的關鍵詞:嫉妒和高智商。JonBenet是Burka殺的。
真相還原
結合三個人的關鍵詞,我來試著還原下當晚發生了什麼。這個假設和The Case of JonBenet Ramsey的觀點相似。
Pasty是個有完美強迫症、愛出風頭、虛榮嘚瑟的母親,但同時非常溺愛自己的兒子,給了他全部的愛和最好的物質。Burka三歲時,Pasty又生下了JonBenet。當看到出生的女兒如此美麗,Pasty姐妹們已經在商量讓她早日去參加選美。自然,此後Pasty把她的愛分給了女兒許多。並且JonBenet容貌也是Burka的升級版,走到哪兒都會吸引周圍人的讚美和喜愛,這讓一直受到縱容和溺愛而以自我為中心的Burka感覺備受冷落,嫉妒妹妹。
在JonBenet四歲開始全職參加選美後,Pasty也差不多被診斷為卵巢癌,她幾乎把所有的希望和時間都放在了女兒身上。Burka也開始表現得格外頑皮,並且有攻擊性。這其實是孩子變相吸引母親關注的方式之一。在JonBenet五歲時,Burka用高爾夫棒打她的臉,造成臉上傷痕。並且他在妹妹的床上和她最喜歡的聖誕禮物上放置自己的糞便。這些都可以看出他對妹妹的排斥和厭惡。可惜John和Pasty在發現問題後,也未對Burka的性格引起警覺。
聖誕節前幾天,JonBenet剛贏得一個桂冠,聖誕節白先生的飯桌上,或許大家的話題也是更多圍繞小美女,這讓Burka當晚嫉妒而又憤怒。回到家後,Pasty帶JonBenet上樓洗漱換睡衣,而Burka自己在廚房裡弄了一碗菠蘿牛奶吃。Pasty此後可能自己去洗漱了,而JonBenet從床上溜下來,跑到廚房,看見了Burka的菠蘿,於是用手從碗里偷吃了一塊。Burka警告她,可她繼續想拿,而這時積攢了一個聖誕節假期的怒火的Burka拿起桌上的手電筒朝她的腦袋掄去。
JonBenet倒地昏迷。她的頭骨幾乎一分為二,顱腦嚴重損傷,發生腦死亡。而這時Pasty到樓下來,發現了倒地的JonBenet,發出了尖叫(鄰居聽到)。當她問Burka怎麼回事時,Burka由於上一次打妹妹受過父母懲罰,狡辯自己只是輕輕打了她一下。(他肯定沒交代是用手電筒,如果交代了,父母會把餐桌上的兇器處理掉。)Pasty考慮過送女兒去醫院,但發現女兒已經沒有自主呼吸,認為她已死。
沒人比母親更了解自己的兒子,Pasty知道一定是Burka幹了很可怕的事,雖然Burka抵賴。警方如果發現真相,一切後果對Pasty來說太可怕。首先,如果報警,Burka會被帶走,她很可能在失去女兒後,又失去兒子的監護權。Burka可能面臨少年法庭起訴,被監禁,一生背上殺死妹妹的污名。而她患卵巢癌,或許不能再生育。她不能忍受再失去唯一的孩子,並且兒子的前途盡毀。其次,這一系列事件會在當地引起轟動,兒子殺死女兒的醜聞會讓她一直營造的完美家庭、完美主婦的形象崩塌,被其他女人議論和恥笑教子無方。注意,愛面子是她的關鍵詞。作為當地名人,家族和個人蒙羞相當於天塌下來了。那時候她唯一的選擇是扮演受害者,至少可以躲避指責,贏得同情。
於是她不顧John反對(可能與John有過歇斯底里的爭吵),開始設計一個入侵者性侵併殺死女兒的假案。而John也不再理她,而是強迫Burka回自己房間。
讓我感覺最可怕的一點是,Pasty為了掩蓋女兒死亡真相,竟然設計了性侵和勒死的情節。她在維護個人和家族聲譽時是如此心狠手辣。她把自己的畫筆折斷,做了個絞殺的繩,在女兒脖子上勒出了痕迹,而那時JonBenet卻因此真的窒息而亡。為了讓殺人有合理動機,她也知道女兒如此美貌必定吸引許多男人關注,於是設計了性侵,用某物體捅了女兒的下體,造成了擦傷。接著她怕陰部留下那個物體的痕迹,又用衣服擦拭了女兒下體。然後她回到樓上拿了衣服,給她換上一身乾淨的,又隨手把髒的扔進了水槽,後來卻忘記清洗。
這時John下樓,Pasty讓他把女兒屍體藏起來。John想到自己在地下室曾經打碎過一扇窗戶,不如製造綁匪從那個窗戶闖入的情節,便把女兒屍體藏到了地下室最裡面的一間。
愚蠢的Pasty沒有犯罪經驗,憑她從電影中得到的印象,拿出自己的記事本和筆洋洋洒洒的寫勒索信。花了一個小時寫完後,她銷毀了那四張草稿紙,把自己的記事本和筆放回原處。
然後她開始打911。在她打電話時,Burka聽到他們報警又從樓上下來了,可能問了一句。Pasty發現兒子又下樓了,很慌張,急忙掛斷電話,卻沒掛好。於是有了隨後的對話:
John語氣僵硬:我們不是在和你說話。
Pasty語氣慌張:你做了什麼啊?老天啊,幫幫我。幫幫我。
Burka:你(們)發現什麼了?(What did you find?)
接著,Burka又被帶回房間,叮囑他必需堅持自己一直在睡覺。Pasty又給朋友打了電話。接著警察來了。他們本來以為警察會搜索房子,很快發現屍體,可沒想到French卻沒打開那扇門,沒發現。
於是這鬧劇有點演不下去了,John一定在內心責怪Pasty搞這一出,而Pasty還在處於被識破,名譽損壞的憂慮中。在女兒被綁架的情況下,一般夫妻都會擁抱互相安慰,可他們卻不敢有任何交流。綁匪直到下午也沒打電話來,而John因為知道是假的,也沒有真的去取贖金。當Linda讓他再搜索房間時,John已經受夠了,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他徑直走向地下室,從裡面抱出了女兒。他的哭泣或許也是真心的。正因為他知道女兒已經死了,所以他抱到一樓後直接把她放在走道的地毯上(而不是沙發、床上、桌上)。
此後夫婦倆騎虎難下。如果此前只是為了替兒子掩蓋罪行,後面他們也是為了自己而戰。畢竟偽造犯罪現場和做假證可不止是對子女失職那麼簡單,他們可能會坐牢,事業和生活盡毀。
而Burka達到了目的,消滅了生活中的敵人,霸佔了父母的愛,沒有受到任何懲罰,一直處於狂喜之中。
有人說他不是兇手,因為此後一直沒有任何暴力記錄,他和女朋友生活幸福,和他父親感情很好。
Burka不一定就有暴力傾向,他當時的兩次暴力都是針對妹妹,只是想獨佔父母以及親朋好友的時間、愛和關注,他的目的達到了。此後他必定得到更多管束、注意力和引導,當他更懂事後,也必定會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嚴重後果,有所收斂。至於他有沒有亂抹排泄物等其他怪癖,我們就不知道了。2006年Pasty去世時,想必留下的遺言就是讓丈夫繼續維護兩人唯一孩子的前途和名譽。
結語
我發現身邊生了老二的朋友和親戚中,很多時候老大對老二都有一種敵對情緒,經常會蠢蠢欲動地想去欺負、挑釁和揍老二,而家長的態度也讓我驚訝,他們很多時候最多喊一聲,並不會當一件嚴肅的事情去阻止。如果是其他人家的孩子這麼欺負他們老二,他們早挺身而出了吧。果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兄弟/兄妹/姐弟/姐妹之間的關係,自然也會影響到老大和老二的性格形成。我以前給MamaGO寫過一篇,講老大老二長大後的性格的,改天再貼一次。我想對要生二胎的家庭說的是,要好好引導老大和老二的情緒以及兩人之間的競爭意識,不要讓一個傷害了另一個的性格甚至安全。
對本案感興趣的可看以下幾篇:
https://thoughtcatalog.files.wordpress.com/2017/09/31364310421_2e611dfbb5_h.jpg?w=1600&h=900
《名利場》的這篇報道是最詳細的。JonBenet Ramsey: Missing Innocence
https://www.vanityfair.com/news/1997/10/jonbenet-ramsey-murder-missing-innocence/amp
The case of JonBenet Ramse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cbIBv3uEUE
謝謝大家的抬愛和打賞
鼓勵我加油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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