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 與先賢神交

本報記者陳妍凌

「第一題：《永樂大典》編纂於哪個朝代？」

「明朝。」小學四年級學生李佳緣和幾位同學爭先恐後地回答。

在國家圖書館稽古廳外，家長范女士現場出題，領著孩子們做搶答，考題則出自今年春節期間在此展出的《永樂大典》部分珍品。

「百科全書」僅存不足4%

狹長的展廳每日平均迎來送往四五百名參觀者。人們穿行其間，或凝眸觀賞，感受《永樂大典》數百年流散跌宕；或俯首提筆，抄寫《永樂大典》書頁精華。講解員將《永樂大典》背後的傳奇故事娓娓道來，范女士的女兒周宇辰和小夥伴一起緊跟其後，聽得格外認真。

《永樂大典》是明成祖朱棣命太子少師姚廣孝和翰林學士解縉主持，3000多人參加，歷時4年修成的大型文獻集。全書約3.7億字，是中國古代最成熟、最傑出的「百科全書」。它是上起周秦，下迄明初的歷史文獻資料的總結，彙集了古代圖書七八千種。

明嘉靖皇帝恐《永樂大典》損毀，在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命人重抄全書。但《永樂大典》被抄寫完畢後，其正本的下落就不為人知了，至今眾說紛紜。人們今天可見的均是嘉靖時期抄寫的副本。

《永樂大典》修成後的數百年間，屢遭厄運，損毀殆盡。原本11095冊22877卷的鴻篇巨製，至今僅存嘉靖副本400餘冊，散藏於8個國家和地區的35個公私收藏機構。

此次展出讓更多人有機會親近國寶，了解歷史知識，接受文化熏陶，也增強了大家傳承保護好優秀傳統文化遺產的責任感。周宇辰告訴記者：「傳統文化保留下來真不容易。」李佳緣對這套書的大量流失頗為心疼：「這400多冊書好寶貴啊。」

珍品書冊回歸路曲折

展廳里，與讀者見面的兩冊《永樂大典》，都有頗為曲折的「身世」。

其中一冊為農民捐贈。1983年，山東掖縣農民孫洪林家中發現了一冊《永樂大典》。發現時，書的天頭地腳部分已被裁去，用來做了鞋樣。幸運的是，當時的農家婦女雖然不識字，但因襲敬字惜紙的傳統，使這冊書的內容得以完整地保存下來。得知此書的重要價值後，孫家將此書捐讓給國家。

另一冊來自海外迴流。2007年，全國古籍普查專家組赴華東核查古籍善本時，意外發現加拿大籍華人袁女士手中藏有一冊《永樂大典》「湖」字冊。當時，國家圖書館恰好存有的兩冊「湖」字單冊，正是這冊孤本的前、後兩冊。專家們先後對此進行了4次鑒定，認定其為明嘉靖間《永樂大典》寫本的零冊，尚且保存明代包背舊裝，前後書衣完整，品相良好。在文化部和國家文物局領導的關心和協調下，這冊《大典》成功回歸祖國。3冊「湖」字冊前後相連，讓人們更清楚地了解到《永樂大典》選材、引書、編排等諸多特點。

讀者抄書親近國寶

現場謄寫臨摹，拉近了讀者與《永樂大典》的距離。展覽期間，國家圖書館從館藏的《永樂大典》中，挑選出15張寓意吉祥、貼近生活的書頁，製作成抄書紙，供讀者現場用軟筆描紅臨摹。

如表達新年祝願的「興」和「馨」字書頁，分別寓意國家民族強盛、人文興盛和品德美好。「急遞鋪」書頁含有《事物紀原》中關於「急遞鋪」的記載，讓抄書者在物流行業飛速發展的當下，一窺昔日的官辦快遞運營模式。

展覽期間恰逢2月14日西方情人節。當日的主題書頁「相思鋪」頗為應景，有宋代詩人令狐挺詩《題相思鋪壁》：「誰把相思號此河，塞垣車馬往來多。祗應自古徵人淚，灑向空川作浪波。」

在臨摹區，記者看到小學6年級學生關煜心無旁騖地抄寫，一抄就是四五十分鐘。有成年人則反映，太久不寫字，認真抄半頁書就手酸了。講解員告訴大家，雕版印刷技術在明代已經十分成熟，宏篇巨作《永樂大典》卻是依靠手工謄寫而來，連書中欄線都是手繪而成。彼時，官方規定的工作量是每人每日3紙，也就是6頁，不能多也不能少。這是為了保證抄寫水準的穩定性，杜絕為趕時間而產生的草率情況出現。作為制度保障，官方按日按時發放筆墨紙硯，不得塗抹修改，不合格者還要返工重抄。

展廳里，周宇辰欽佩古人「字寫得真好」，一位老年讀者不捨得讓抄書頁留下摺痕，小心翼翼地卷好帶回家，「以後可以當字帖」。抄書頁每天一個主題，15天不重樣。為了集齊感興趣的抄書頁，還有讀者連續好幾天趕來抄書。一位讀者在展廳留言簿上難掩喜悅：彷彿穿越歷史時空，與往聖先賢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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