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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小說:仙君,快上車

仙君,快上車

美文導讀

身為天帝的妹妹,本公舉居然暗戀某上仙近萬把年都沒踩到重點,委實有點兒丟人。聽說上仙去了人間做凡人?聽說我可以為所欲為?嘿嘿嘿嘿,那本公舉就不客氣了。

葉九意

(一)為所欲為–動心了

「公主,公主不好了!」阿桃匆匆忙忙地跑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吞一顆紫晶葡萄,沒想到一個激靈,葡萄卡在了喉嚨里,差點兒毀了本公主一半的修為。

「重華上仙,他……他……他被貶去人間了!他……他……」

「什麼?!這怎麼行!」我一巴掌拍碎了一張桌子,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去找我那天帝老哥理論。

天帝老哥做了虧心事,遠遠地看見我就跑,我立馬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妹子,妹子你聽我說!這事真的不能怪我!重華是聽了佛祖他老人家的講座,覺得自己身上的殺伐之氣過重,才自願去人間基層體驗一番的。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我怒道:「你答應他答應得那麼爽快,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妹子,你先別激動,老哥我這也是在給你製造機會啊!」他沖我拋了個曖昧的眼神,「你看,你暗戀重華這件事吧,沒有上萬年,也有好幾千年了吧?可這幾千年里,你整天就知道暗搓搓地喜歡他,愣是沒有一點兒實質性的進展,我看著都替你著急!」

「那……」我老臉一紅,「你說怎麼辦嘛。」

你以為我不想有點兒實質性的進展嗎,誰讓我一看到重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就連話都不敢說呢……別看本公主平日里的畫風那麼彪悍,可在暗戀的上仙面前還是很羞澀的。

「重華平日里是什麼樣子,你又不是沒看到,臉上光明正大地寫了兩個字『禁慾』!九重天上多少妖艷的女仙對他垂涎欲滴,不照樣對他只敢遠觀,不敢褻玩嗎?」

嗯,本公主就是其中之一。啊呸,本公主怎麼會和她們一樣!

「可他這回去了人間就不一樣了啊!他是去體驗人間的七情六慾的,到時候你稍微偽裝一下,留在他身邊,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咳咳,畢竟你是我的親妹子,只要不造成人間秩序大亂,老哥我還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為所欲為……不得不承認,這四個字成功地戳中了本公主的小心臟。

為所欲為……嘿嘿嘿嘿。

「反正等他歷劫歸來,在凡間經歷的一切都不會記得,將來也不會找你算賬……」

「就這麼定了!」我越想越激動,根本來不及聽天帝把話說完,就捏了一個訣飛向人間。

(二)史家之絕唱–囧囧了

我跑得太急,壓根兒沒打聽清楚重華到底投胎到了哪兒,好不容易找到了重華的這一世–陸白的時候,人間居然已經過了九年。

在冰天雪地里,我看到陸白小小的身板吃力地提著一個巨大的水桶的時候,心尖顫了顫,恨不得把司命的全家問候個九九八十一遍。

這寫的是什麼破命格啊!

重華目前的人物設定好像是這樣的:陸白是個天煞孤星,一出生就剋死了自己的母親,三歲的時候又剋死了自己的父親,他那開酒樓的舅舅看他可憐就將他接過去撫養,沒想到過了三四年舅舅也一命嗚呼了。舅母見他剋死了這麼多人,本想將他趕出去,但又被道德「綁架」不得不養著他。可吝嗇的舅母再嫁後又不肯讓他白吃白住,所以天天讓他干粗活、雜活、重活……用一句話概括就是,陸白簡直比牛郎還慘–牛郎畢竟還有牛,他連牛都沒有!

即便重華當真是來體驗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司命老人家也不用那麼盡職盡責吧!

我正一心一意地問候著司命,忽然發現眼前有個小人兒眨巴著眼睛看著我,「萌」得我一臉血。他身上穿著的衣衫破爛不堪,臉蛋凍得通紅,可是那雙眼睛……極有靈氣,雖然少了重華上仙那種看穿世事的犀利與蒼涼。

「這麼冷的天,姑娘你穿得這麼少,不冷嗎?」

天哪!重華在關心我!好幸福!

我極力剋制著內心歡呼雀躍的心情,彎下腰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不冷。」然後眨巴眨巴眼睛,柔聲道,「因為我是仙女呀。」

「仙女?」陸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怎麼可能?」

「你覺得我不像是仙女嗎?」我提起我那飄逸出塵的百鳥彩鳳裙在他面前轉悠了一圈,又沖他眨眨眼睛–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在勾引他。教育這種事就是應該從孩子抓起!

陸白皺了皺眉,顯然是不信的。我剛想繼續忽悠他,他卻忽然垂下了頭:「如果你真的是仙女,能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可以!」不管你要金山、銀山,還是錦衣、玉食,我統統送到你的面前來,絕不讓你再受一丁點兒委屈!

他抬起頭,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那……那你能借我一本書嗎?我看書看得很快的,我保證,看完就馬上還給你!」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居然什麼都不要,只要一本破書……

「你為什麼要書?」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因為李秀才說『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我想讀書考取功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好!有志氣!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我毫不猶豫地從袖中掏出一本跟磚頭一樣厚的書遞到他的面前:「這本史家之絕唱–《史記》,你一定要好好研讀,將來千萬別忘了以身相許報答我……」

陸白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古怪。

我「嘿嘿嘿嘿」地笑,強行將書塞到他的手裡:「不用客氣,這本書算是我們的見面禮,你看完了再問我要,要多少有多少……」

我突然傻眼了。

這……這哪裡是《史記》,分明就是《霸道仙君愛上我》的超值豪華白金版!

我羞憤欲死,再也不敢看陸白那天真無邪的眼睛,抱著頭落荒而逃……

(三)進京趕考–被「秒」了

本上仙最近有些抑鬱,因為不僅和陸白的初次見面以狼狽告終,回到九重天上還被天帝老哥嚴肅地批評了一頓。他說,他雖然可以對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我的行為也太放肆了,直接在凡人面前現出了本尊,大大地破壞了三界的秩序。

然後,我被關了三天的禁閉。

天上一日,地上三年,等本上仙再次來到人間的時候,陸白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十八歲的少年郎。十八歲,是剛好能報考科舉的年紀。

於是,書生陸白收拾了行囊,進京趕考。

我吸取了上回的經驗教訓,附在了一個同樣進京趕考的書生身上。我的追夫計劃很簡單:既然同為考生,那就必定有共同的話題,一路上遊山玩水、吟詩作對、花前月下……簡直不能更浪漫!

「陸兄!陸兄!」我背著行囊,匆匆追上前方的陸白。

十八歲的陸白一襲青衫,眉清目秀,依稀有了重華上仙的五六分容貌,讓我心中十分歡喜。只見他困惑地轉過頭來打量我:「這位兄台是……」

我打著「哈哈」:「陸兄,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鄰村的張三啊,小時候我們還一起去地里挖過地瓜呢!」

陸白蹙眉。

我一咬牙,直接勾住了他的肩膀:「你爹叫陸才,你娘是生你的時候難產死的,後來你被你舅舅帶走了,就再也沒有回咱們村。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大概是因為我提到了他的爹娘,他的眼中露出幾分黯然,他垂下了頭,不再懷疑、抗拒我。

我心中狂喜,趕緊又在他的肩膀上蹭了兩下–「吃豆腐」這種事,吃一回就少一回,從前我沒有那個熊心豹子膽敢吃重華的「豆腐」,現在定要在陸白的身上吃回來才行!

「既然你我都是進京趕考,不如結伴同行。」我拍拍胸脯道,「難得他鄉遇故知,兄弟的路費我全包了!」

陸白渾身僵硬了一下,默然不語,倒有幾分小媳婦的模樣。我瞧著恨不得湊上去親一口,但這個邪惡的想法還是被我的理智硬生生地壓下去了。

淡定,小不忍則亂大謀呀。

「陸兄,陸兄,陸兄,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半夜,我如狼似虎地敲響了陸白的房門。陸白並未就寢,依舊著一襲青衫。在燈影晃動中,我看到他長長的眼睫毛像一把小刷子一樣在我心頭掃來掃去,酥酥麻麻的。

「張兄請講。」

「詩經里說的『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是什麼意思?」

陸白從容地回答:「這句詩講的是一位採摘卷耳的女子的思念之情。女子思念離家的親人,忍不住設想他在途中遇到的種種困頓情況,以至於無法安心勞作。」

「原來如此。」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那這一句『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呢?」

「《禮記·內則》有雲,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然而詩中這名女子錯過了婚嫁之期,因此借梅興嘆,表達自己急於求嫁的心愿。」

「陸兄果然博學多才!小弟真是自愧弗如!只是……不知這句『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又做何解?」

陸白終於皺了皺眉,抬起頭來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本公主的小心臟很沒骨氣地「撲通撲通」狂跳了起來–陸白他終於聽懂我的暗示了嗎?!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委實是太骨感。陸白說:「張兄不必如此提心弔膽,這些詩句,大多超出了考試範圍。若是張兄真想臨時抱佛腳求個心安,小弟手裡還有幾份《五年科舉三年模擬》,張兄若是不嫌棄,不如拿去點評一番。」

「……」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四)美救英雄–挂彩了

自從在學術問題上被「秒殺」之後,我決定再也不跟陸白談詩詞歌賦、人生哲學自取其辱,因此消沉了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我們遇上了一群山賊,我如同打了「雞血」般控制不住地興奮!

英雄救美!這可是本公主最愛的戲碼!

陸白如今不是那九重天上讓魔族聞風喪膽的戰神重華上仙,而是一介柔弱書生啊!柔弱的書生最需要什麼?不就是女俠的保護嗎!本公主有的就是強健的體魄和彪悍的戰鬥力!想當年本公主單槍匹馬橫行三界的時候,這群山賊的祖宗只怕都還沒出生!

所以,當那群山賊殺過來的時候,我想也沒想把陸白推到了一邊,一記手刀劈暈了一個山賊,奪過他手中的刀陷入廝殺中。

只可惜仙算也不如天算,萬萬沒想到,雖然本上仙的功夫極好,可是附身的軀體極其虛弱,我帥不過三秒,就陷入了被動的局面–被山賊群毆。

拳腳砸在我身上的時候,劇痛無比。我彷彿回到了近萬年前的那個時候,也是這般無力,就在我疼得快要灰飛煙滅之時,是那個人從天而降,替我擋了天雷。從此日月星辰,斗轉星移,我的目光再也沒從那個人身上移開過……

約莫是我的執念太深,恍惚中,我竟然看到陸白瞬間變成了重華。重華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便地動山搖,天地失色,山賊落荒而逃……

我是被司命老頭絮絮叨叨的聲音吵醒的。

「我說公主啊,您閑著幹什麼不好,偏偏要去改陸白的命格!您到底知不知道,這命格是重華上仙去凡間前親自批的,您改得容易,將來上仙重回仙班,追究起來,您讓下官如何交代?!

「這陸白本該屢次在進京趕考的途中遭遇意外錯失科考,導致空有滿腹才華,偏偏鬱郁不得志,只好寄情山水,著書立志。由於多年未取得功名,半生飽受舅母冷嘲熱諷,直到五十六歲,才終於高中探花,衣錦還鄉。故里多有趨炎附勢之人,舅母的態度前後反差,對比強烈,上仙才能真正體會到世間百態……如今公主您在這裡橫插一腳,牽一髮而動全身,陸白只怕就要高中狀元……」

「高中狀元就高中狀元!」我聽到「舅母」兩個字就惱火,「陸白既然有才華,為什麼不能高中狀元?!若是我不在他的身邊,便隨你去折騰他,既然我來了,見著了,又怎麼能由著你操控這手裡的破命格去折騰陸白!他那樣的人,原本就值得最好的!我也願意給他最好的!你若是擔心日後受到重華的責難,只管將責任推到我身上便是!」

司命啞口無言,忽然朝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立刻消失了。

下一刻,門口響起敲門聲,隨後是陸白好聽的聲音:「張兄,你醒了嗎?我來送葯。」

「哎喲,我痛痛痛!」我立馬捂著肚子在床上打滾,「我頭痛、腰痛、腳痛、胃痛、肺痛、心痛、胳膊痛,總之渾身痛得快要死掉了!」

陸白:「……」

(五)洗腦大法–傷心了

陸白為我擦藥,動作雖然十分溫柔,可是表情未免也太坦蕩蕩了!本公主好歹也是九重天上出了名的美人,此刻看在陸白的眼裡竟然沒有絲毫魅力!我如此捨命救他,他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嗎?!

於是我含情脈脈地望著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本公主眼睛裡激情四射的火花。

然而陸白說:「張兄此番捨生救白,白實為感動,恰好張兄又年長我幾歲,若不嫌棄,白今日便與張兄拜把子做兄弟,以後到了京城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晴天霹靂!

我為我愛的男人出生入死,他卻只想和我拜把子做兄弟!

我錯了,錯就錯在我當初根本就不該附身在男人的身上!女追男,原本只隔了一層紗,我卻偏偏在這層紗後面添了一道馬里亞納大海溝!如今我是男兒身,要是陸白真的看上了我–那才是見了鬼了!

我欲哭無淚,深刻地反省自己,覺得自己還是太含蓄內斂,於是決定開門見山–反正即便是丟臉,丟的也是張三的臉!我問:「陸兄,你可有意中人?」

陸白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我會突然有此一問,神色稍微有些不自然,臉上漸漸浮現出兩朵紅雲,沒多久,連耳根子都紅了。

我如當頭被澆了一盆雪水–他這反應,是有了意中人?

我當即就怒了,猛拍床板:「你怎麼可以有意中人!」

我下意識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激,可是我必須扼殺他那剛萌生出來的念頭:「俗話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你不過是一介書生,不但沒房、沒車、沒錢,還沒有任何功名!有的只是一股子窮酸氣!你怎麼能有意中人?你有了意中人,她要是跟了你,豈不是要跟你一起吃苦,你……你對得起她嗎?!」

陸白臉色一白:「我……」

「兄弟,你還沒有跟她表白吧?」

他臉色蒼白地搖搖頭。

我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唱白臉」:「兄弟,這就對了,好男兒志在四方,怎麼能輕易談婚論嫁?慢慢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你現在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最重要的事就是專心於學術,那些情情愛愛太傷神了,不適合現在的你……」我覺得自己都要被自己說的這番大道理感動得哭了,再說下去我都可以替月老去主持那個「論天庭早戀的十大危害」的講座了!

「那張兄的意思是……」陸白有些小心翼翼地望著我,「只要我考取了功名,就可以跟她表白,談婚論嫁了嗎?」

我心頭一痛。

我……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嗎?

在九重天上的時候,重華看不上我。即便是重華轉世成了凡人,我日夜守著他,也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嗎?那我如此費盡心機地強留在他身邊,還有什麼用?

我怔怔地望著他,心裡發苦:「是啊,你要是高中狀元,想和她談婚論嫁,又有誰能攔著你呢?」

(六)狀元娶親–偏激了

司命說得果然沒錯,陸白的命格被改了。皇榜一出,陸白的名字位居榜首。陸白的身邊出現不少賀喜的身影,而張三的名字,遠在孫山之後。

遠遠的,看著他受萬人簇擁,如此意氣風發的模樣,不知為何,我心裡的失落感更強烈了。這個結果明明是我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可在我記憶里,即便是被封為戰神,戰績最輝煌的時候,重華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一雙倨傲的眼睛彷彿將一切功名利祿看破。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身後只余滿地清輝。

我漸漸後退,退出了人群。

陸白的確是重華的轉世,可是他到底不是重華。而且陸白已經有了自己的意中人,那個人不是我,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人間滄海桑田,我雖不能陪著他走過這一世,好歹同行了一段的路,夠了。

「張兄!」我聽到陸白在嘈雜的人群中喚我,聲音有些慌亂,然而我已不想再回頭。

本公主從來不是矯情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竟然矯情了起來,連自己都被自己矯情哭了。

我剛回到九重天上,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就迎面撞上駕著雲朵匆匆而來的月老。老頭兒見到我十分驚訝:「公主,您怎麼這時候回來了?重華剛要娶親……」

我腦袋中「轟」的一聲,如遭雷劈:「什麼?重華要娶親?!」

月老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哦,不是,是陸白要娶親了。」

我心頭又是一痛:「是嗎,這麼快?」

月老捋了捋鬍鬚,嘆道:「年輕真好啊,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司命這小子真是拍得一手好馬屁,高中狀元又迎娶公主,這陸白分明就是分分鐘走向人生巔峰的節奏啊,說好的讓那個冰雕去體驗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呢?!說好的往死里折騰人呢……」

「你說什麼?!」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說誰要迎娶公主?」

「陸白啊,您不知道嗎?」

我急急地從雲端跌落,飛向人間。

我才剛離開,陸白就要娶公主?!怎麼可能?!打死我都不信他的意中人會是人間那住在深宮中的公主!他根本連見都沒見過她!

不過是天上人間來回一趟,人間已然過去了一個月,恰恰是新科狀元陸白和人間德榮公主成親的日子。長安街頭一片喜慶熱鬧,震天的嗩吶聲響徹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我老遠就看見,陸白身穿喜袍,坐在一匹白馬上,意氣風華的模樣。唯一奇怪的,大概就是他的臉上並沒有特別明顯的笑容,只是如同抿著唇,淡淡的。這一點,倒真像重華。

他竟然真的要迎娶公主。

大紅的喜燭,大紅的「喜」字,大紅的燈籠綢緞……滿眼的大紅色將我的視線染得通紅。我看到被攙扶出來的新娘子,手中緊緊攥著一方錦帕,幾乎絞成了麻花狀,心中別提有多緊張。

我不甘心。她不過是一介凡人,怎麼配得上重華?哪怕是陸白。

我暗戀了重華近萬年連他的一片衣角都不敢碰,她卻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地嫁給陸白……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啊!更何況,我還是天帝的親妹子,九重天上的碧霄上仙!

我不甘心,一時偏激,我就幹了一件自以為很聰明其實很蠢的事–

我附到了德榮公主的身上。

如果我和重華當真無緣,那我只求和陸白在人間做一世夫妻。

這一回,坐在轎中絞帕子的人變成了本公主。

(六)洞房事發–憤怒了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一切都很順利,如同一場幻境,我就這樣霸佔了德榮公主的身體與重華的這一世為人–陸白成親了。被送入洞房時的等待,如同一千年那麼漫長。可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的。

陸白進了屋,卻在屋內久久地沉默著。

在這漫長的等待里,我想起了很多事,包括當初和重華的相遇,包括這近萬年來孜孜不倦的追求。人道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其實仙又何嘗不羨慕鴛鴦呢?我只想問問上天,這場追逐,最終到底能不能求得一個圓滿的結局?

終於,陸白輕聲嘆了一口氣:「公主,你這是何苦?」

我有點兒蒙,開始胡亂猜測:莫非是這德榮公主看上了陸白,求皇帝賜的婚?莫非陸白心中其實是不情願的,卻因皇命難違而不得不娶?依照戲文里的套路,此時此刻的我就是傳說中的人見必稱「賤人」的–小三?

本公主受到了驚嚇,當機立斷地抬手準備揭下紅蓋頭,可手忽然被人覆蓋住。

他的掌心不知何時有了這樣一股不可撼動的力量,覆蓋在我的手上,讓我的心緊張得都要跳出來了。

他還是掀開了紅蓋頭。我抬頭,看到了陸白的眼神–那是既陌生又熟悉的眼神。說陌生,是因為這樣的眼神並不屬於陸白;說熟悉,是因為這就是我近萬年來在夢中看到過無數次的眼神,有點兒淡漠,有點兒疏離,有點生人勿近的意味。

「仙女,張三,吾妻……公主,我自認為從未得罪過你,你卻為何屢次三番改我命格,壞我體驗人生?」

我猛地從床沿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重華!

雖然還是陸白的模樣,可他是重華!

我彷彿剎那間又變回了那個見了他就低到塵埃里的女仙,慌慌忙忙地別開了眼睛,一顆心從雲端墜入了地獄。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我變得極其憤怒,憤怒到視線都開始模糊:「那你呢?你不是有意中人嗎?為何又要迎娶公主?難道對你來說,功名利祿遠比意中人更重要?!抑或是,你覺得陸白不過是你的轉世,便可以隨隨便便地犧牲、揮霍他的感情?!」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滾燙的溫度讓我渾身一顫。

「我不過是在賭。若我的意中人來無影去無蹤,那我娶誰,不都一樣嗎?」

「什麼?」我失聲抬頭。

他竟然淺淺地笑了:「我另娶他人,你真的捨得袖手旁觀?」

一股寒意從心裡蔓延至全身。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算計我?」

他竟是料定了無論自己娶誰,我都會附上那人的身。

看著他不置可否的從容笑容,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天帝老哥曾說,等重華重返九重天,他不會記得凡間發生的一切,可他明明什麼都記得;我受傷那天,司命與我說話時本未顯出原形,可他見到陸白出現便匆匆地走了;我放棄了張三的身份返回九重天,卻偏巧遇上了月老,他還特地告訴我陸白娶親的消息……他若真的嫌棄自己身上的殺伐之氣太重,去蓮花池裡泡一泡便可,又何必捨近求遠去做一世凡人?

這是一張網。

我下凡來自以為費盡心機地接近他、勾引他,卻原來只是傻乎乎地鑽進了他設下的重重陷阱。

戰神重華,果然好手段,好心機。

「你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我緩緩地沖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可我不陪你玩兒了。」

從德榮公主身上脫離出來,我成功看到陸白的一個踉蹌和眸子里的慌亂。

重華,你可以不愛我,但不應該這般算計我。

(七)十里桃林–圓滿了

本公主活了幾萬年就動了一次春心,並且動了近萬年,最後還是狼狽收場,難免有點兒想不開。我回到九重天之後就閉門謝客,每天泡在酒罈子里貪得浮生一場醉。

因為醉了,我就可以忘掉很多事。

說實話,我暗戀重華的這些年,委實幹了不少荒唐事。

八千年前,魔界和仙界發生了一點點小摩擦,身為戰神的重華領兵出征,而我成功混進了天兵天將之中。為了引起元帥重華的注意,我用盡了身上的洪荒之力,遇妖殺妖,遇魔殺魔,結果……魔族節節敗退,很快投了降,等戰爭結束後,我沒來得及見重華一面,就被光榮地授予了「仙界女羅剎」稱號。

六千五百年前,我為了成為重華的鄰居,死纏爛打地求了紫微星君三個月,讓他把錦重宮旁邊的星辰殿租給我,結果……整個九重天都開始瘋傳我覬覦小鮮肉,利用身份「潛」了紫微星君的八卦。由於輿論壓力太大,本公舉……不得不中斷此計劃。

三千八百年六十六年前,我打聽到重華喜歡聽佛祖的講座,時不時就會出現在西天,便每天準時去西天蹲守,結果……重華沒見著,而九重天上又沸沸揚揚地傳出了小道消息:碧霄上仙活到這個歲數還沒嫁出去,終於起了削髮為尼的心思,不容易啊不容易……

西湖的水,我的淚啊!

天帝老哥試圖跟我解釋,說重華是看不下去我暗戀他萬把年都沒抓到重點,才會設下這個圈套。但本公主就是「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碧霄宮裡的酒被我喝了個乾淨,於是我跑到了十里桃林,挖出了一壇多年前從人間帶回來埋在這裡的女兒紅。我才剛開封,眼前忽然多了一雙靴子。

我下意識地把酒往懷裡一藏:「誰也不許跟我搶!」

那人說:「我不跟你搶,我搶你。」

我聽著這聲音覺得有點兒耳熟,抬頭眯起眼睛一看,覺得他的容貌、身形竟然都像極了重華。

重華?怎麼可能?他還在人間逍遙快活呢!我瞪著他:「你是什麼人?誰允許你進來的?這裡可是本公主的地盤!」

那人笑了,往日里清冽的聲音不知為何忽然染上了幾分春風般的笑意:「我來尋妻。」

我搖搖頭:「這裡只有『單身狗』,本公主一個,沒有你的妻。」

他的笑意更深:「我與她在人間拜了天地,名字便顯在了姻緣簿,刻上了三生石。只怕三生三世,她都只能是我重華的妻,賴不掉了。」

我抄起酒罈子朝他一扔,起身便走。

「你去哪兒?」他躲過酒罈子,拽住我的衣袖。

我冷笑:「去撕了姻緣簿,砸了三生石!」

眼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我被他「咚」在了桃花樹上,一時間,花瓣飛舞,落英繽紛。

一個清冽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狠狠地將他推開:「堂堂重華上仙,什麼時候學會耍流氓了?!」

他微微一笑:「不是你告訴我『夫妻之間,沒有什麼事是一個強吻解決不了』的嗎?」

我目瞪口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他笑得更加高深莫測。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我整個仙都不好了。

這這這……這是那本《霸道仙君愛上我》里的經典台詞!我還記得下一句是……

「如果有,那就兩個。」

「看來你想起來了。」重華沖我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無比,「如果你一直不肯原諒我,那我只好在這裡吻你–到地老天荒。」

說好的禁慾系呢!怎麼這麼會「撩」?!呵,你臉皮厚,我的臉皮難道就薄嗎?

「好啊,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唔唔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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