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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畫圖式被廣泛運用,證明山水畫里有深厚的資源可待挖掘

李小山:什麼叫跟風潮、隨大流?你所問的問題本身便已做了回答。

記者:談論「傳統」與「山水」,其背後的民族主義情節也是顯而易見的。有人嘲諷說,為何沒見有人提過19世紀的「法國性」,20世紀的「美國性」?……對傳統與東方的念念不忘,確乎是一種狹隘的偏頗嗎?

李小山:山水畫當然要追溯傳統,這和當前知識界、理論界叫嚷的「中國性」是兩碼事。

毫無疑問,大肆吹噓「中國性」,是自卑和自大的結合體,是換了一副馬甲的「傳統復興」論。作為這些人給出的對社會問題的療救藥方,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

山水畫作為中國傳統繪畫的支柱,在今天面臨尷尬是必然的。因為藝術的多元化和多樣性已經大大擠壓了它的空間。山水畫家老老實實在自己的園地里勤奮耕種就行了,收穫不在當下就在未來。怕只怕此山望了那山高,反而弄得非驢非馬。

記者:我們今天接續的是五四以來傳統根脈的斷裂,斷裂之後又妄言「復古」,結果復活的很多是傳統虛偽的表面,其實是糟粕。山水文化的承載者處於這樣一種尷尬的文化境地,我們對山水的信心應該建立在何處?

李小山:我曾和我的藝術家朋友開玩笑,我說現在只有兩種藝術家,西方藝術家和非西方藝術家。這是我們所處的文化境地。說是全球化也好,地球村也好,都表明了這一點。

其實,我是反對藝術家的西方或非西方身份的。藝術家最理想的狀態是面對藝術自身,面對自己的內心,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正如一句流行的話,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陀斯妥耶夫斯基有個觀點,沒有上帝,一切事情都可以做。而在我們現實里,沒有自尊,一切事情也都可以做,根本沒有任何底線,所以虛偽啦,謊言啦,糟粕啦等等,那是順理成章的。

對山水畫信心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不是靠立規矩講道理,而是靠一個或幾個優秀的藝術家的巍然聳立--也就是說,作品最有說服力。整個宋代,一個蘇東坡就拔高了那時的文藝天際線。

記者:當代藝術講求「原創」,但將這一點挪用到今日山水畫的創作之中,是否仍然成立?

李小山:諺語道,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原創」只是一種說法,真正的原創在原始人那裡才有,文化的傳承或藝術的傳承都是有上下文關係的。即便再離經叛道的當代藝術,仍然是藝術系統,是文化生態和社會環境的產物。如果今天的藝術家想到山水畫里來「原創」,做做夢可以,但千萬別把做夢當成現實。

記者:今日的山水畫家有沒有可能同時是一個當代藝術家?山水畫能否看上去不再是一種沒落的「俗套」,而是煥發出足以吸引當代人眼球,符合當代人閱讀與思考習慣的「當代的藝術」?

李小山:當代藝術家似乎是個榮譽稱號,代表著「先進生產力」。這是誤解,當代藝術里的糟粕一點不比山水畫里的糟粕少。不同的尺度會導致判斷的差異,一些人自我疑惑,生怕落伍,跟上趟,所以跟在當代藝術屁股後邊亂鼓噪。

無疑,當代藝術與我們的知識系統和現實體驗更緊密,容易引起共鳴,其中的一些現象和作品也更顯得震撼。但由於它的疆域寬泛,阿貓阿狗一涌而入,也是亂象叢生。我相信,山水畫里的俗套是那些俗套的人所為。一個庸俗不堪的傢伙,你能要求他做什麼?齊白石不是說過么,唯俗不可醫。

記者:現在一些當代藝術家也會在油畫、裝置、影像作品中借用山水的圖式、思想來表現自己的觀念,甚至有人說,這些當代藝術家比畫院中的畫家更懂得傳統,更會創造性的發展傳統。您是否同意這一說法?

李小山:我看過不少畫院的展覽,許多一級畫師的畫與地攤畫沒什麼區別,簡單弱爆了。還是不提畫院了吧,體制問題說了也是白說。至於說山水畫圖式被廣泛運用,證明山水畫里有深厚的資源可待挖掘。

我與尚揚、徐冰、周春芽等朋友談論山水畫,發覺他們比弄山水畫的人見解深得多,視野開闊得多。我在北京和徐龍森聊天,他也是厲害的,傳統的吃得透,當代的也握得住。

記者:「全球化」是今日中國非常「正確」的一種口號。您認為山水文化是應該向「全球化」邁進,還是應該安於做特色的「保留畫種」?

李小山:我在三十年前說了「保留畫種」,不過這是即興式的口號,後來也沒深入思考過。假如山水文化作為一種概念成立的話,要向全球化邁進也是困難的,我覺得它的腳力不夠,邁不動步子。還是先原地踏踏步,不倒下來已經不錯了。

記者:2014年初,紐約大都會美術館的「水墨」展備受矚目。展出之後卻惡評如潮。其中很多的作品與藝術家讓人很難將之與「水墨」聯繫到一起。其中亦有「新山水」版塊,但此「山水」亦非彼「山水」。是外國人不懂?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水墨與山水真是可以濃妝淡抹總相宜的小姑娘嗎?

李小山:他們發邀請讓我去參加座談會,我因有事沒去成。畫冊我看過,這種展覽方式國內也有,廣州、深圳和其它地方都有類似的展覽。畢竟是大都會,號召力擺在那裡,所以引起的話題比較多。我覺得,這不是老外懂不懂的問題,尤其與「陰謀論」不搭邊。老外只能按他們的理解來解讀,正如我們也在按自己的方式解讀對方。我曾和專門研究山水畫的老外專家交流過,他們確實很難觸摸山水畫的細微部分。他們能夠進入動脈和靜脈,就是到不了毛細血管。

記者:「隱逸」是古代很多山水畫家所津津樂道的生活與修行方式。而今天的藝術家有飯局、展覽、出版、宣傳等等諸多工作要做,恨不得三頭六臂。以忙為榮,以閑為恥,實難隱逸,實難無為。拋開當代藝術家不論,山水畫家如果過於入世,是否必然會影響他的創作狀態乃至最終自我完成的高度?

李小山:忙是表象,逐利才是實質。大部分弄山水畫的人也就混兩個錢,圖個虛名而已,他們是空心化的存在物,這是大環境造成的。就像霧霾天,除非你捏著鼻子把自己憋死,否則再防範你也是無法倖免的。

具體說,我們時代是典型的小人得志的時代,是逆向淘汰的時代。我有一個基本判斷,在當下,文化生態就算不是最差的時代,也是非常差的時代。文化的國營化和文化的市場化像兩根絞索,強大的人都呼吸困難了,何況軟弱的人,還不寸筋盡斷?

記者:對於今天的時代,一種聲音認為是民族復興,大國崛起;一種聲音認為是禮崩樂壞,道德淪喪。您怎麼看?在這樣的時代,「水墨大師」「山水畫大師」是否可能出現?

李小山:現在是大師滿天飛,光北京一百個不止吧?算算全國有多少?我以前說,你想表示誰傻,你就喊他大師,竟然有人當真了,找我理論來了。民族復興、大國崛起這些大概念這裡討論不起來,我只想指出一點,當下藝術界的「大師」都是神筆馬良,他們能畫金山銀山,就是與藝術無關,與藝術史無關。

來源:中國藝術批評 作者:李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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