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班主任是體育老師
風之谷
宮崎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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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篇稿子，拖了整整大半年。
去年9月，在幼兒園哭了三年的小小菜開始上小學，我預設了她可能會出現的各種不良狀況，也做好了準備去記錄當她不適應時我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態，就像上幼兒園一樣。
誰知道，她非常順利地一路走過來了，反而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以至於一直沒有找到寫字的感覺。
直到今天，送走她後，我突然很想寫些東西。
早上，小小菜扎倆小辮，背著書包，我照例溫和地對她說have a good day，她悠悠地回答「媽媽再見」。她有點擔心假期作業沒完成好，也擔心新學期表現不好。而我，卻對她十足放心。
果然，下午她帶著「優秀寒假作業」的獎狀，喜笑顏開地回來了。
02
去年8月底的一個晚上，大概十點過，小小菜的班主任稅老師剛開完新生分班會議，挨個電話通知家長報名事宜。
菜爸接完電話說：「是個男老師，聽聲音多年輕的，說是班主任。」
我通過電話號碼加了稅老師微信，問他教語文還是數學，他回答：「我教體育！」
像被當頭一棒，我直接懵了。
緩了一會兒，我問菜爸：「你確定剛才打電話的就是班主任？確定不是班主任助理什麼的？」他肯定地表示稅老師就是班主任。
我對菜爸說：完了，我們小小菜該怎麼辦？
過去幾年，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逐漸建立起她的安全感。眼看著開學日期臨近，她已經緊張到覺都睡不好了。
如果她天天哭、不合群，適應不了小學生活，年輕的體育老師，還是個男的，他能理解和接納嗎？他有經驗和辦法來應對嗎？他會因此批評或者冷落小小菜嗎？
第二天，家長群里傳出一份文件，是各個班的老師介紹，什麼年級主任、教研組長、學科帶頭人等所謂資深一點的老師，都是其他班的。
我的心更是一陣冰涼，後悔沒有提前打聽分班情況。
菜爸很快恢復了理智，安慰我：這說不定對小小菜是件好事呢，第一，她不愛運動，這下好了，班主任就是體育老師，運動量肯定少不了；第二，班主任的事情太多了，被體育老師做了，語文數學老師就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教學上；第三，小小菜膽子小又嬌弱，男老師陽光力量的一面能影響她。
菜爸總結：學校比我們懂教育，這麼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我們要相信稅老師，更要相信小小菜。
也只能這樣了。
03
但緊繃的弦沒有鬆開。
新生家長會上，我鬼使神差地自薦當家委會主席，彼時，我完全不清楚家委會需要做些什麼，家委會主席要承擔哪些責任。
僅僅是因為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寶貝，媽媽陪著你成長」這個句子，僅僅是為了以實際行動去鼓勵小小菜——你看，媽媽也在接受挑戰！
自薦成功後，我的腿一直在抖，為自己的膽大衝動而緊張。
04
第一天上學，小小菜從醒來就開始哭，早飯也沒心情吃。到學校門口，自己把眼淚擦乾，才揮手跟我和菜爸說再見。
放學我去接她，看她站在隊伍里，遠遠地就對著我笑，我的心終於放下一半。
第三天放學，她開心地告訴我，她有一個好朋友啦，但是姓名要保密。
另一半心也放下了。
我們每天早上離別時都互祝have a good day，放學路上聊學校發生的事情。
選班幹部那天，她開心地說：「幸虧我沒被選上。」
我：「你不希望被選上啊？」
她：「是啊，班幹部要幫老師做事，要管小朋友，我還不敢做那些事情。」
我：「那好吧，等你準備好了，其實也可以去競選的，也許沒你想像的那麼難喲。
運動會結束，她抹了抹胸口，感嘆：「幸虧我沒得獎！」
我：「得獎不好嗎？」
她：「得獎了要去舞台領獎啊！」
我：「哈哈哈哈，原來你是不敢上台領獎。」
她：「哈哈哈哈，我就是不敢上去啊。」
單元測驗，得不了滿分，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她說只要學習認真了，一次比一次有進步就好。
這樂觀勁兒，讓我防不猝防。
暑假時，我曾給小小菜打預防針：上小學會遇到很多困難，但也會感受到很多快樂。
所以，她總是問我，怎麼覺得小學全是好玩的呢？
我哪知道啊？我怎麼知道她就跟幼兒園時完全變了一個人呢？
真要找困難，學拼音時遇到了一點。
每天晚上都要複習當天所學內容，她總也拼不會，急得哭。
我安慰她：很多人都學不好拼音，讀的時候不能著急，今天讀不會沒關係，明天晚上繼續讀。
她說不行，老師布置了就要完成。她對老師向來心懷畏懼。
哭過之後，還是要拼錯。
只得接受我的建議。-
我每天給她補習，她的心態也調整好後，沒過多久就掌握了拼音。而且，比我的川普標準多了。
05
一天，小小菜神秘地對我說，她當班長了。班長是輪值的。
我問她緊張不。
她說有一點激動。
一天早上，小小菜不想穿校服。我逗她：「你不怕被稅老師批評嗎？」
她哈哈一笑：「我現在膽子越來越大啦！」
期末最後一天散學典禮，她被評為「語文學科之星」上台領獎，剛好有認識的家長在現場，拍了小小菜走向舞台的照片給我，有種雄赳赳奔赴前線的氣勢。
後來我問她感受，她說：「原來上舞台也沒什麼嘛。」
真的，原來上小學也沒什麼嘛！
06
可是這背後，又明明包含了很多東西。
僅僅一學期，她的性格大方了許多，跑跳起來利索了許多，在流感肆虐的冬季，她連感冒都沒有得過。
我常感慶幸，幸虧當初聽菜爸的話，選擇了信任。
信任小小菜自我成長的力量。如果什麼困難都為她抗下了，她將來怎麼有能力去抗下世界？
信任學校和老師的專業。當她怯怯地走進教室，只敢遠遠圍觀時，老師給予了她等待，讓她安心地當一名觀眾；當她準備得足夠充分時，老師又在恰當的時機給了她機會去上台展示。
信任自己。我們只要當好爸爸媽媽的角色，就是對孩子最大的幫助。
三方各司其職，最穩固的三角結構就形成了。
今天，稅老師在班級群里發了幾張孩子們開學典禮照片，點評：很不錯！
我看了照片回復：很有春天的樣子。
儘管假期里各種瘋玩、睡懶覺、吃零食、生活沒有規律，可是一回到校園，他們馬上就能精神抖擻、蓬勃待發。
被孩子們的狀態感動得鼻子發酸。
春三月，此謂發陳。
親愛的孩子們，在明媚的春光里，盡情地生長吧！
編輯／木 木
排版／兔 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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