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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帶一路」:大學的機遇與挑戰

王樹國(全國人大代表、西安交通大學校長):

趙躍宇(全國政協委員、廣西大學校長):

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立一個互利互惠的機制和平台,這個平台不是建立在貧瘠的基礎上,而是在富裕的基礎上,必須要有高質量的高等教育。

2013年9月和10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絲綢之路」新構想。5年來,「一帶一路」寫進了黨的十九大報告,寫進了新修訂的黨章,逐漸成為全社會乃至全世界關注的熱點。這也給高校提出了一些問題:「一帶一路」中高校應發揮什麼作用?在服務「一帶一路」上,學校已經做了哪些努力?又遇到了哪些問題和挑戰?3月5日晚,全國人大代表、西安交通大學校長王樹國,全國政協委員、廣西大學校長趙躍宇做客中國教育報刊社「兩會E政錄」,圍繞「一帶一路」熱點問題接受了中國教育報記者專訪。

如何認識「一帶一路」

記者:請問兩位校長,您心中的「一帶一路」是什麼樣子?現在社會上對「一帶一路」的認識,您覺得還有哪些不夠全面?

王樹國:習近平總書記反覆強調,要建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我認為「一帶一路」是在這一基礎上構建出來的。中國今天的發展是在世界格局下來規劃的發展,「一帶一路」恰恰就是這一載體。承載的是中國幾千年的文明,在地球上大家是同一個命運共同體,我們願意和大家共同分享中國的經驗、中國的成功,一起奔向未來更美好的世界。

趙躍宇:「一帶一路」是中國按照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整體理念,構建的一個未來社會互利互惠、共建共享機會的重大倡議。對中國及「一帶一路」的沿線國家來說,都是一個機遇。

記者:「一帶一路」主要是絲綢之路經濟帶,這裡面有經濟兩個字,有人認為它跟經貿關係更大一點,跟我們大學的關係不是太大。

王樹國:在整個人類社會持續發展中,經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真正重要的是民心。「一帶一路」是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在此基礎上必然會產生經貿、文化的往來,甚至其他方方面面的往來,這也是我們最終需要達到的目的。經貿只是一個橋樑,或者說是一個過程、一個手段,不是最終目的。

趙躍宇:「一帶一路」的戰略核心還是在經濟,但是發展經濟的根基應該還是要民心相通。怎樣做到民心相通?我認為要有個抓手,這個抓手就是教育。

記者:西安和南寧都是「一帶一路」建設上的重點城市。你們對於「一帶一路」的認識會不會因為學校所在位置而發生改變?

王樹國:我認為這和在中國的哪個省份並無關係。一是「一帶一路」是一個人類命運共同體,其中包含中國國內的各個省份;二是「一帶一路」是未來發展的一個世界性倡議,需要大家共同參與。「一帶一路」是未來或者21世紀全球經濟社會新秩序的一個再造,再造的基礎就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所以作為教育者,作為面向未來的工作者,一定要參與到「一帶一路」,並且要在其中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

趙躍宇:我在湖南大學工作的時候,對「一帶一路」的認識的確跟到廣西大學之後是不一樣的。在湖南時我認為「一帶一路」是國家的一個重大倡議,大學應主動在「一帶一路」中去尋找自己發揮作用的著力點。到廣西之後我的認識發生改變,因為中央對廣西在「一帶一路」上有一個整體定位——海上絲綢之路和陸上絲綢之路的紐帶關鍵點。對廣西而言,因為跟東盟的很多國家相鄰,因此在「一帶一路」的整體體系里,廣西應該是面向東盟的一個門戶。

記者:「一帶一路」倡議對現在的年輕人,特別是在校大學生來講,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王樹國:影響還是很大的。最初我提出要建立絲路大學聯盟的時候,學校很多教師甚至很多學生也提出過疑義。我認為,一個偉大的大學,不在於你的夥伴有多麼偉大,而在於你自身是不是有一種偉大的文化、偉大的精神,這種偉大的精神就是包容。中國是一個很包容的國家,中華民族的文化一直生生不息,我們對外交往也是如此。

交大的留學生覆蓋國達到137個,這些留學生的到來,把不同國家的文化呈現在中國學生面前,帶來一個全球觀的意識。尤其是21世紀,需要讓學生開闊眼界,站在世界的角度來反觀自己。

趙躍宇:「一帶一路」給大學生帶來的,一是要轉變觀念,真正從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角度上來思考自己、思考自己的單位、思考中國社會。二是文化之間要相互交流,如果文化不交流,就會走向閉關。廣西大學地處南寧,所以留學生中有百分之七八十來自東盟國家,這些學生的到來使得我們跟東盟之間產生了很多的聯繫。三是「一帶一路」通過與其他國家共建的方式來促進共同的發展,在這個過程中,能夠給學生提供更多的發展機會。

如何服務「一帶一路」

記者:60多年前,交通大學主體由上海遷到了西安,把一所大學跨越上千公里整體性搬遷,西安交大當年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必須要這樣做?

王樹國:西北是重工業基地,是國家未來的戰略後方,當時它急需一批人才來支撐建設,需要一所非常好的大學來培育人才,所以就把交通大學從上海遷到西安。就像當時參與西遷的15位教授給總書記寫的信一樣,「我經歷這段歷史是不後悔的,因為我作了一個正確的選擇,我把我青春的時光奉獻給了最應該奉獻的地方」。我們通過老一輩人的愛國奉獻精神,在新時代、新形勢下反思:一所大學的價值就是大學的精神,我們把這種精神和育人、師德師風緊密聯合起來,現在這種精神已經成為助推西安交大建設「雙一流」有力的思想助推器。

記者:1952年,國家進行高等教育結構調整,把廣西大學拆掉了,為什麼1958年要重建廣西大學?

趙躍宇:當時,內地一些好的工業企業逐步搬到了廣西境內,經濟建設對於人才的需求非常強烈,因此中央提出恢復廣西大學。廣西大學重建時,第一批教師是1952年院校調整之前在廣西大學任教的一批教師,只有17人,形成了廣西大學的基本力量,基礎非常薄弱,發展非常艱難。

記者:假如我們國家今後還有一個新的戰略布局,比如「一帶一路」、雄安新區的建設,也需要高等教育類似的調整嗎?

王樹國:現在我國的高等教育普及率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程度,我們更多的不在於量的均衡,而是質的發展。如何讓我們培養學生的質量能夠快速在國際上居於一流水平,甚至引領某一個學科領域,我覺得這才是當務之急。

趙躍宇:廣西的高等教育整體規模目前還不是很大。特別是在一些跟越南、泰國比較近的區域裡面,甚至還存在著一些盲點。這些盲點,有可能會有對高等教育的需求。從全國的角度上來說,規模已經不是大問題,目前最關鍵的是高校的質量。

記者:在服務「一帶一路」方面,你們在辦學方向上做了哪些調整?

王樹國:當絲路大學聯盟建成,學校的國際化程度越來越高,也給學生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是我發現中國人在各個國際組織當中任職的數量很少,甚至還遠不及一些經濟不如我們的國家,於是我們選派學生到聯合國去掛職、實習。同時,積極主動地推動學生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學生在一起,給他們介紹中國。我們想把西安交大看作「一帶一路」的橋頭堡,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國家重大需求。

趙躍宇:廣西大學為了幫助「一帶一路」面向東盟,出台了一系列舉措。一是在學校的人才培養體系里,正式提出要培養具有國際眼光的學生。瞄準東盟,把對東盟國家的一些語言、文化、歷史等,正式列入學校本科生的培養計劃。二是設立東盟國家9種語言的本科專業,把目標定位為:培養了解東盟國家各個方面的綜合性人才,並進入到學校的東盟研究院,接受綜合性培養。三是師資隊伍建設,不僅找語言教師,也要找相應國家的歷史教師來教授這門課。同時,希望未來把東盟國家的留學生和我們學校的學生混合住在一塊,增進學生之間的交流和感情。四是與東盟國家高校開展深度合作,現在我們在做的「一帶一路」聯合實驗室就是其中之一。

記者:大學在服務「一帶一路」方面,還有哪些困難?還需要國家和社會提供哪些支持?

王樹國:政府對學校的支持超出了我的預期。比如,西安市委、市政府專門針對西安交通大學出台了西安交通大學30條,再比如新建的中國西部科技創新港,地方政府對高等教育越來越重視。

同時大學也要從自身考慮,以貢獻求支持。希望政府多拿我們做一些改革的試點,讓我們在改革的路上多去嘗試一些還沒有實現的東西,去破解一些阻礙我們發展的障礙,去探索未來發展更好的道路。

趙躍宇:去年,自治區黨委、政府專門為廣西大學的「雙一流」建設和綜合改革出台了兩個文件。一方面明確了廣西大學能夠從自治區得到支持,另一方面就是改革。這兩個文件,使得廣西大學未來發展可以走出一條自己的路。廣西大學的基本條件、師資隊伍比較薄弱。未來,一方面廣西大學還需要政府的更多支持,改善辦學的基本條件;另一方面,在學校的辦學過程中,我們還需要增加一些核心辦學要素。

「一帶一路」與「雙一流」

記者:「雙一流」建設和服務「一帶一路」會不會有矛盾的地方?

王樹國:不會有矛盾。服務「一帶一路」和建設「雙一流」是互相借力、互相促進的。我們在服務「一帶一路」的時候,實際上是按照一流大學建設的目標,把「一帶一路」的內容融入其中;反過來,我們在建設一流大學時,也把一流大學建設的內容融入國家「一帶一路」的計劃之中。這是一個相互融合的過程。

西安交大很多院士,當年就是在那樣一個機會出國了,回來之後就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我們為什麼不能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培養出一批類似的精英人才呢?這批人才不僅將來能夠幫助他們的國家快速地發展起來,對於構建一個和諧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也會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

趙躍宇: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立一個互利互惠的機制和平台,這個平台不是建立在貧瘠的基礎上,而是在富裕的基礎上,必須要有高質量的高等教育。把大學建好,實際上也是對「雙一流」「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支持。像廣西大學這樣的高校迫切需要建成一流大學,這樣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學生就會更有吸引力,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關係。

記者:在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合作的時候,教師會不會認為是把我們的水平降低了?用什麼辦法來促進教師跟這些國家的大學合作?

王樹國:我們現在的做法是一體兩翼:一方面我們絕不故步自封,要向那些比我們更好的學校虛心學習;另一方面我們絕對不自卑、自暴自棄,要有充分的自信。我們在渴求別人幫助的時候,一定要想到有人也在渴求我們的幫助。反過來,因為來了一大批留學生,也倒逼著學校教育教學改革、學術水平提高,使西安交大的國際化程度得到了快速提升,大大促進了學校的內部管理、教學水平、辦學思路、辦學方向,甚至包括基本建設的國際化。

每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文化都有精髓,都有我們所不及之處,任何一個學校或國家不能把眼睛只盯在自己身上。

趙躍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有特定的文化和自然條件。廣西大學地處熱帶亞熱帶地區,大部分東盟國家也是在這個區域,因此共同面臨的問題比較多,比如生態、地質等問題。這些共性的話題,實際上可以變成兩個國家大學之間共同開展合作研究的載體,也會推動我們的發展。

記者:從傳統意義上講,西安交大和廣西大學的區位優勢都不是太明顯。「一帶一路」會不會成為一個契機,能夠破解兩所學校的發展困局呢?

王樹國:一定是一個契機。當年建設大西北的時候,國家將重工業都放到大西北。但隨著改革開放,沿海地區發展起來了。現在「一帶一路」來了,我認為整個世界是一個周而往複、螺旋式上升的階段。國家要解決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區域不平衡也是其中一部分。當前這個歷史時期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機遇去解決這個問題,我想未來中西部的發展,尤其是「一帶一路」沿線的發展,一定是未來全球關注的熱點。

趙躍宇:對廣西大學而言,我深切地感受到「一帶一路」是一個巨大的契機。廣西大學地處廣西,屬於少數民族地區,經濟欠發達,文化的整體實力不是特彆強。隨著「一帶一路」的建設,需要有一個非常好的大學來提供一些服務,不僅是服務當地,還要服務於「一帶一路」的其他國家。因此我認為這是一個巨大的機遇,「一帶一路」是廣西大學未來發展一個非常重要的要素。

《中國教育報》2018年03月08日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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