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漠敦煌走出的傳奇比丘尼,要用人間最美的方式,讓佛法震撼你的靈魂……
「工廠里的翻砂女工」與「葫蘆畫非遺繼承人」
「大漠敦煌」與「纖弱女子」
「為愛可以傾盡所有的女人」與「四十歲飄然出家的比丘尼師父」
當這些有著強烈對比色彩的名詞,組合到同一個人身上時,她的生命就宛如傳奇。
當我帶著崇敬與好奇的心採訪她後,我發現,所謂的傳奇譜寫者,往往是當別人被生活的磨難或壓垮,或強行要殺出一條血路時,他們卻能從容地轉身,在「放下」中不斷擴大生命的格局,擁抱更遼闊的天與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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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印法師——菩提禪院住持
中國葫蘆畫非遺繼承者
「我在塵世的40年一直是沒有根的……」 她用這句話開啟了對往事的回憶。
「我的父親是軍人,母親從內地逃荒謀生,在西北認識了父親……」
她對父親的記憶只延續到11歲。那一年父親去世,她的人生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16歲時,熱愛讀書的她,卻不得不為了照顧家人的生計,而離開學校,進了工廠。
命運似乎和這位豆蔻年華的少女開玩笑,讓她成為了一名似乎只有身強力壯的男子才能勝任的翻砂工。
她每天的工作,是把鐵礦融成水,澆入模中築型。為了能讓家人生計無憂, 她用纖弱的身軀承受著這非同一般的辛勞。
原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成不變的繼續下去,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工廠招美工的消息……
▲來印法師作品
年少失學,沒有任何正規美術訓練,只是閑暇時喜歡以地為紙,「畫」兩筆的她,竟意外地被錄取了。
考上美工後,她被送去美院培訓了半年,回來後她開始了真正的繪畫生涯。
她沒把這隻當成一項工作,那一筆一畫中有什麼東西,需要她用靈魂去呼應。
很快,她感受到了瓶頸。有什麼東西在限制她,不是來自技巧上的,而是來自心靈中的……
為了打破這桎梏,她去了一個地方——敦煌。
▲來印法師作品
如果說,在那個年代的中國,有一個地方堪稱世界文化交流中心,那一定非敦煌莫屬。
漫漫黃沙,千載石窟,如夢如幻的飛天,亘古不滅的呼喚,都深深震撼著她的心靈。
「在那裡,我開始邂逅真正的藝術,我開始與佛教結緣……」
面對不同膚色來來往往的人群,她想用一種獨特的方式來傳播藝術之美與佛教的智慧。
越是震撼人心的美,越可以通過最平凡、普通的東西來傳遞,她選擇了葫蘆為載體,來傳遞靈魂深處的寧靜與渴望。
她在流蕩了千載的飛天妙韻中體味著觀自在的力量,在茫茫大漠中體味著「照見五蘊皆空」的靜謐,她在葫蘆上反覆雕刻著260字的心經,通過那飛揚的筆痕,把那流淌了2500年的智慧,傳遞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的手上、心中……
一個人的藝術求索,往往印證著她的心路成長。如果說她十幾歲時初入敦煌,只是找到了自己藝術之路的方向,那麼之後人生中的一系列磨難,便讓她觸摸到了藝術之神的魂魄。
她經歷了親人的離世,再深的愛,再纏綿的親情,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她經歷了愛情的遠去,20年的生死戀,她的愛,超越世俗常規,在不斷糾結、不斷掙扎中折磨著她,也漸漸成就了她強大的內心。
當親情、愛情都成為過去時的時候,她走進了寺廟,那自幼在敦煌感受到的讓心靈寧靜浩瀚的力量,又一次召喚著她。
▲來印法師作品
明海大和尚的一句:「出家嗎?你流的眼淚比大海的水還要多。」讓她沉思良久。
「我請師父給我四個字。」師父說:「戒行無疆。」師父又說:「金剛入心……」
這些與靈魂共振的話,堅定了她削去三千煩惱絲的決心。
她的出家與逃避無關,而是為了讓生命走向「更好」、「更圓滿」。
從小到大,她的人生就是在不斷挑戰、不斷超越自我中度過的。
小時候,她曾用打架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長大後,她去當翻砂工來承擔對家庭的責任。
戀愛後,即使在最刻骨銘心的感情中,她也要維護作為一名女人的獨立。
▲來印法師作品
然而,不屈、承擔、獨立,都是為了追尋,到底什麼才是她此生要追尋的終極目標呢?
「有人說,比丘戒律200多條,比丘尼戒律300多條,這不公平。 我說,這很公平,你越遵守這些戒律,就越會獲得更大的自由。」
「更大的自由……」這就是她想要的了。不是形式上的無拘無束,而是掙脫情緒的桎梏後,內心的無羈無絆。
曾經,她以為在愛情里能找到心靈的歸宿,但她發現,世俗的情感,往往只能讓女人迷失。它讓她們陷在具象的小愛里不能自拔, 陷在如何扮演好他人的妻子、他人的母親和真實的自己中不知所措。
「我有時會一個人跑到空曠的山裡,靜靜地自問,到底如何才能活得既像個女人,又作回了自己……」
「後來我發現,我在追問一個在塵世里很難有答案的問題——個體生命該往哪裡去?而落髮出家,讓我找到了答案,回歸了生命本身。」
「出家後,我很願意幫身陷情感糾結的女性去解決心理問題……」
▲來印法師作品
那些曾經歷的抽筋扒皮般刻骨銘心的愛之殤,在現在的她看來,無非是「玩過家家,迷在裡頭了,又不自知。」
現在,對那些陷在情感糾葛里痛苦不堪的人,她會一語指出癥結:「我們所謂的愛太具體了,如果你有廣袤的心,如果你懂得大愛,然後再來愛你的家人,你一定會愛得很美好。」
拆開心之藩籬,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得到升華的不僅是她的靈魂,更有她的藝術。
出家前,她曾經困惑,到底,是該按藝術的方式來作藝術,還是該按宗教的方式來作藝術,筆下的世界,到底,是該聽從自己的心,還是該聽從信仰,聽從戒律?
出家後,她發現那些困擾自己的、壁壘分明的名相,本質上無二無別。 當你用寧靜的靈魂、浩瀚的平等心去看待這個世界時,藝術與信仰同時融在骨髓中,當心縱橫馳騁又純凈無染時,你的作品,便開始有了生命。
有平和寧靜、煥發生機的心作依撐,狗窩、豬窩也可以變成傳遞美好的禪院。來印法師就是這樣讓奇蹟發生的魔術師。
▲改造前的農舍
▲改造後禪院的琉璃牆
眼見那尋常村舍
開始煥發出魅力
靜靜地
在俗世中沉澱出一份飄然的禪韻
……
她開始想,這樣的禪院該起個什麼名字呢?
深秋、北京,楓紅如火。
有葉,如蝶舞落。
她拾起,遞給了身邊的文懷沙老人。
文老微一凝視,用篆刀一樣的筆刻下了三個字——一菩提
題頭,是她的法號,來印。
落款,是他的名諱,懷沙。
這片落葉,如印,印在了她的菩提行願心上,印在了她銘記於心的經典中:
「一塵中有塵數剎,一一剎有難思佛。」
「三世一切諸如來,於彼無盡語言海。」
「我皆供養圓滿修,以普賢行悟菩提。」
就這樣
這美好的禪院有了名——一菩提。
而從那一刻起
它也註定將傳播注著滿滿菩提心的美好於塵世……
當望著這如夢如幻的禪院,我想,這應該是最理想的心之歸所了。
她的話卻令我吃了一驚。
「後半生,敦煌將是我的落腳地……」
為什麼?兜兜轉轉,艱辛了半生,不去安享好不容易打造出的塵世桃源,又要把餘生交給那玄黃天地,大漠孤煙?
「那是世界文明的交匯處,是藝術與信仰交融的靈魂棲息地。我去時能感到它的呼吸,離開時能感到它的痛,於我而言,它是生命的源頭,靈感的源泉……」
她早已不在乎自身的安逸,她要在那原始、又承載著藝術之光、信仰之魂、心靈之歌,用被風沙打磨後歷經滄桑,又純凈無比的心, 創造更多震撼人心的作品,讓一個個迷茫的靈魂找到歸家之路。
她的夢想,是在敦煌開一家藝術學校。
「我看到有許多年青女性出家,我也看到有許多福建阿姑,雖然不是出家人,卻一直生活在寺廟裡,一方面, 這非常值得隨喜讚歎。另一方面,她們還年輕,有權讓生命煥發活力。只有擁有一顆活潑靈動的心, 她們才能以具有穿透力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才能更深地領悟佛法的無上智慧……我希望能讓她們在敦煌,在藝術的懷抱中去豐富、滋養自己的心靈……」
耳邊回蕩著她的這番話時,目光掃過上邊這張照片,我感受到的,是一種震撼之力。
那力量,不光來自大漠敦煌,更來自於她……這個纖弱的女子,靈魂中有一種強大的東西,和千載敦煌交相呼應,那是滄海桑田磨不去的純凈赤誠,那是能承擔一切的寧靜從容,那是能超越一切的自在無礙。
或許,這種力量,是在她十幾歲初到敦煌時,便被它種在骨血里的,而在紅塵磨礪後,那力量煥發、升騰,讓她找到了心之所依,如今,她要把這力量傳承下去,用藝術、用靈魂、用傳承千載、綿延不息的佛法智慧……
編輯|淑嫻
審稿|新芳 索影 阿甘
素材來源|令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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