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孩子舉家移居英倫，值得嗎？——寫在返英工作一周年

要不是這兩周北京行程中迷迷茫茫的霧霾，我已經快忘記一年前決定舉家移居倫敦的主要原因了，除卻霧霾，國內經常發生的幼兒園虐童事件更是觸目驚心，令人心痛。「當你在房間里看見一兩隻蟑螂的時候，說明房間里已經有1000隻蟑螂了，每當看到這些事情，都讓我覺得出去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我要感謝霧霾，成為我做出這個決定的契機。

我曾經在英國歷經近十年的學習和工作後，於2012年回國入職Savills第一太平戴維斯，在北京生活了5年，經歷了結婚生子，從對北京的生活不適應到接近適應，再到厭倦，最終決定在事業黃金期，舉家移居倫敦，遠遠早於之前自己規劃的時間。

孩子是最後的底線，挑戰底線則是直墜地獄，十八層都不夠。

孩子是我們心中最後的底線，加繆曾經說到他產生反抗思想的原因：一是醜陋的萬物自然法則讓兒童受到折磨並置其死亡；二是受思想體系禍害的人們淪為了歷史的奴隸。他在小說《鼠疫》里寫：「我想我到死都不會愛上這個讓兒童遭罪的世界。」——可悲的，這句話準確地道出了我們如今的絕望。

如果只是考慮自己，我個人對空氣質量其實並沒有特別在意，在北京的霧霾天里也很少戴口罩，但當有了孩子，小寶寶越來越大，對戶外活動要求越來越多的時候，作為父母，心情是很沉重的，如同柴靜那部觸目驚心的紀錄片《穹頂之下》中所記錄的那樣，緊閉的門窗無法鎖住孩子渴望在藍天白雲下奔跑的悸動之心，當天氣不好的時候，室內的幾台空氣凈化機24小時開著，可是依然不能連續很多天不帶小朋友出去。從那時候就開始研究北京哪個商場的空氣質量好一些，空氣過濾系統比較好，無奈隱形的殺手時時刻刻都在摧殘人們的健康乃至生命。

交通的問題是我另外一個無法忍受的痛，地鐵早晚高峰期的擁擠，開車時堵在路上時的焦躁，每每遇到無序開車危險駕駛的司機，就像很多時候嚴重的交通堵塞都是人為不良駕駛習慣造成，只顧自己的，不能考慮其他人，快遞三輪車，無牌電動車，到處逆行飛馳，這是我回國幾年至今都無法適應的。

而除了以上兩點之外，教育是我最重視考慮的因素，決定之前也比較糾結，是否要在小朋友這麼小年紀的時候帶她出來，畢竟這個年紀是小朋友重點學習語言說話的關鍵時期，擔心小朋友以後變成只會說不會寫中文，但又不希望孩子從小就被填鴨式教育給束縛，被從小教導要服從命令，扼殺小朋友創造性思維，不希望被壓在每天補課、各種奧數班中，還是希望她可以有個幸福無憂的童年。每種教育都有每種教育的弊端，自己改變不了國內教育的大環境，只能來英國多讓自己參與孩子的中文學習中，來彌補缺失的部分。

其實當前很多的問題遠不止是霧霾那樣大家可以看得見，可以避免。曾經，魯迅先生棄醫從文是發現學醫並不能救中國人，我沒有魯迅先生那樣的思想高度和提高改變現狀的能力，通過話語，我們能爭取到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少，「長長的望遠鏡無處不在」，真相卻像層層霧霾一樣無法看清，安全感悄然從人們的心中消失，層層恐懼鋪面而來。我想既然可以有能力有條件選擇一種自認更利於孩子成長、健康舒心的環境，作為家長的我所以選擇離開。

要感謝第一太平戴維斯全球化的平台，讓我可以從北京輕鬆過度到倫敦，感謝中國的越來越強大，讓我們早以不再只是廉價商品的輸出國，成為世界只要購買力，為海外的華人創造了更多的工作就業機會。

回到英國這個我曾經生活多年的國家沒有特別的不適應，各種綠地公園，兒童遊樂場隨處可見，各種食品不用再有各種擔心，雖然也曾想念各種街邊小吃，全國各地美食，但也可以在越來越多樣中餐美食及全世界各種其他美食中獲得小滿足。

中英兩國的生活環境，可以說各有利弊。移居倫敦之後當然也有很多困難，孩子的看護問題成為一個主要的難點，在國內會有保姆和家人的協助，來英之後即使太太是全職照顧靜靜，我的繁忙工作，有時候也是手忙腳亂。

其次，生活開支與北京比較起來要高很多，居住成本，交通費用，休閑娛樂開支等等。最近開始送靜靜去nursey，每天80鎊的費用每次跟國內的朋友聊起都會咂舌。但是英國的教育體系讓各階層的人都可以享受到高質量的教育。

先簡單介紹一下英國的幼兒少兒教育體系：英國公立學制中，7歲開始上3年級（Year 3）,正式屬於小學階段（Junior School）。在小學以前，會分為Nursery（4歲之前），Reception(4-5歲），Year 1 (5-6歲），Year 2（6-7歲）。英國公立教育從3歲到18歲都是免費的，私立和公立略有不同，到18歲的具體的各個階段的入學年齡請參考下圖。

圖說：英國教育體系不同年齡對應的國立、私立學校階段。

英國提倡讓寶寶一歲開始接觸周圍社會，開始「 建立社交圈」，最好接受專業有組織的幼兒教育活動，所以很多幼兒園接受3個月以上的寶寶。英國媽媽的產假大都是1年，但孩子滿一周歲後，很多媽媽就得回到工作中，一般家長都會考慮把寶寶從1歲開始入園，也有少數的在幾個月大就開始入園。3歲以前的Nursery主要是私立的。除非是一些低收入的家庭和一些特殊群體的孩子可以從2歲開始享受政府提供的每個星期15個小時的免費教育。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從3歲開始上公立的幼兒園Nursery，享受每周30小時的免費教育。

在英國除了Nursery外，還有其他形式的幼托方式，像Childminder（幼兒保育人），類似於保姆（Nanny），但是childminder不僅要照顧孩子，而且還教授孩子知識，而且也讓自己的孩子合被照顧的孩子們一起玩。就好像是將幼兒園的小班教學帶回家一樣，讓孩子更加放鬆，而且更容易接受知識。Childminder家一般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真的是一起玩、一起學、一起成長。幼兒園，Childminder也都是跟中、小學一樣被英國國教育標準局（官方監管機構）認證評分的，所有私立和公立幼兒園以及學校都必須在這裡註冊，然後他們會定期對這些地方進行全面考核、評分。

我們結合自己的情況，為了讓靜靜更快適應這邊的生活，接觸更多的小夥伴，早早開始英語課堂環境，我們也開始儘早安排她入學Nursery，考察了周邊幾個Nursery，價格都在半天40-50英鎊，全天70-80英鎊，而且大多數都是要排隊3-6月以上才會有位置。

獨立的幼兒園總體的規模都比較小，師生配備比例高，靜靜的幼兒園分為兩個組，2歲半以下和2歲半以上的兩個群體，師生人數配比根據孩子年齡不同而發展每個年齡階段師生比例不同，6個月到2歲半的班級，高達3比1，2歲半以上是4比1，其實有效的師生配比，保證了老師對於幼兒的照顧和觀察，增強了對孩子的了解，這樣去因材施教才有了可能的基礎。

幼兒園和家長之間有很多互動，每個孩子都有一本成長手冊，記錄他們每天在幼兒園的成長軌跡。老師會記錄好每一餐食物內容及數量，戶內及戶外活動時間，完成的集體任務像繪畫、歌唱舞蹈及手工創作等，以及老師們捕捉到的成長瞬間，並會在每天與家長的交接時間做簡短交流。幼兒園很歡迎家長和老師一起討論如何設計合適孩子的活動，成長計劃。每個學期末，孩子的父母們也時常被邀請到幼兒園，參加例行的家長——教師見面會，家長代表列席幼兒園發展的一般性會議，家長參與兒童在園的各種活動；家長作為校董事會成員或志願者為幼兒園提供服務；對孩子提供合理的建議和管束；家長學習有關幼教知識。 很注意培養孩子的獨立自主性， 非常尊重兒童的天性和創造能力，約束和限制被降到最低。

幼兒園很重視孩子的戶外活動時間，這也是當時我們考察幼兒園的主要一個指標， 室內飲食起居配套設施齊全，戶外配有各種遊樂設施，隔離牆保護工作井然有序。 幼兒園院內，鬱鬱蔥蔥的草坪綠地和曲幽的休閑小路可以讓孩子們隨時走進大自然。布置精巧的沙坑、小河加上各種小動物的模型給孩子們創造了一片自由玩樂的天地。各種各樣的小汽車，自行車、攀登架、鞦韆，滑梯等設施，讓孩子在玩的同時，鍛煉了運動、平衡、攀爬等能力。此外，操場中還有用不同顏色的木塊、數字等設計出的各種遊戲圖案，處處都體現了人與自然融合的理念。 多數英國孩子都能很快融入到幼兒園的生活中，因為他們覺得幼兒園「很有趣」，一點不沉悶。而讓孩子們在藍天白雲下玩耍，是幼兒園最關注的活動，天氣好的時候，孩子們有一半時間都待在戶外。

靜靜很快地融入到幼兒園的生活中，並且開開心心地度過了一年了。每當笑容在孩子臉上出現，孩子飛奔的身影出現在藍天綠地下，都讓我覺得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幸福，這大概是普天下所有父母的心愿吧。

(本文作者敬偉先生，現任職第一太平戴維斯Savills 倫敦總部大中華事業部China Desk，房地產金融碩士，在英國有十餘年的留學、工作經歷，2012年回中國加入第一太平戴維斯Savills，從Research、Consultant 到倫敦高端住宅有多年房地產從業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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