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陰陽師》中的「物哀」之美

「眼淚，是什麼，是溫暖的東西嗎？」這是遊戲《陰陽師》（以下簡稱陰陽師）中第一個SR式神——雪女的一句台詞。「雪原的雪永遠不會停止，今天也是，和昨天一樣。」雪女的故事，奠定了「物哀」的基調。

「物哀」可理解為感物傷情，由事物引發的哀感。引申起來，這份「哀」也代表了對世事無常的感慨，哀而不慟，是「淡淡的憂傷」。陰陽師的主界面，是一方靜謐的庭院，深秋的晚風拂過，傳來陣陣風鈴的迴響。藍紫色營造出幽深寧靜的氛圍，淡粉色花瓣與圓月增添了明快的夢幻色彩。

此情此景，身處其中，感受到黑夜來臨，微寒的秋風裹挾著落葉帶來絲絲涼意，又在看到柔軟的紙人，鮮活的角色時感受到生命的溫暖。然而看得久了，便會再度感受到來自庭院的幽寂。好像看一幅畫，畫中人物並無表情，但觀者會通過畫中細節，體味到畫中人物的悲喜。初見微涼，再見溫暖，又見幽深，如朝生暮死，生命輪迴，循環往複。大師的配樂也是伏-起-伏的節奏，與畫面相得益彰。

陰陽師是一款很有沉浸感的遊戲，夜晚日式庭院的氛圍被渲染得十分濃郁。它抓住了二次元用戶的心，靠的不僅是中二之魂，或許還有這份日式的「物哀」之美。日本文化受唐文化影響深遠，唐文化深得兩漢魏晉遺風。受地域的限制，盛唐的豪邁無法很好地在日本傳承，但源於魏晉時代「輕微淡遠」的情懷，在這個狹長的沿海國度得以延伸。這份淡淡的美體現在美麗又哀愁的小故事上，在式神們優雅的動作上，或者是御魂裝卸的音效上。

不過，若只有「物哀」，作為遊戲實在凄苦，就如川端康成的小說，絕對無法天天拜讀。遊戲中少不了可愛的狐狸，酣萌的達摩，夜行的百鬼，這些角色像和服上盛放的花朵一般，是這個靜謐世界的燭火。

再聯想到二次元，這個陰陽師最鮮明的標籤。除國漫近年來的崛起外，二次元最主要的陣地是日本動漫。日本動漫也分許多流派，純情校園，爆笑惡搞，熱血燃情，英雄進化史等等，含有「物哀」之美的當屬宮崎駿作品。細膩的心緒，真摯美好的情感，無論悲喜，均深入人心，宮崎駿的作品有廣泛的受眾。如此看來，製作精良的陰陽師在劇情與文化上的優勢是很合理的，就如「物哀」文化，或許日本人自身都說不上來，這種像櫻花淡淡飄落的美，是如何滲透進他們的精神世界中的。

陰陽師續作《決戰！平安京》，使用了陰陽師的式神，但從畫面配樂配音來看，「物哀」的感覺不復存在，轉向熱血方向。「熱血」也是二次元中很受歡迎的元素，與MOBA類遊戲風格相符，從文化背景設計來看，這是一次微創新。用白狼的台詞來形容，便是「每次射擊，我都在發現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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