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三塊廣告牌》：救贖進行時》
三塊廣告牌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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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Rose of Summer
Sarah Bright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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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至今，一直泡在我的一部長篇里，泡得哼哼唧唧唏唏噓噓，像被一直捏著腳，又癢又舒服又疼，這節奏春節期間也沒打破，筆記本一直帶在身邊，上班時也在寫，中短篇一直沒想，也沒寫。我以為，2018上半年就這樣筆直進行了，直到把這本書寫完。但這幾天的奧斯卡金像獎頒獎，把我這節奏帶亂了，忽然發現，好多電影還沒看。素日里，也有意識地看一些電影，但為了報紙的那個專欄，要做一些無奈的篩選，有些電影即便看也是不能寫評論的，寫了人家也不敢發，我也無意讓編輯為難，所以，選擇的電影大多是國產的，正能量的，易懂的。但向上帝發誓，那真他媽不是我的趣味，只能說喜好和功利各半而已。如此多的西方電影未及觀看，我沒辦法忍受。於是長篇的寫作節奏只好調整一下，開始惡補電影。《至暗時刻》（影評另寫）是第一部，《三塊廣告牌》是第二部。夜深人靜，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妻在卧室睡著，為了不打擾她，我戴上耳機，一霎時感覺，兩眼和耳朵一起在發亮。影片開始，《夏日裡最後一朵玫瑰》的旋律和歌聲一進來，我操，我立刻就喜歡上了這部電影，畫面與音樂的同步感很奇妙。有時候，所謂觀影的享受感，未必是優美的鏡頭和所謂美女大腿以及小鮮肉飄忽的眼神，而是節奏與畫面的衝擊力，這東西真的沒法說，有時只是一種感覺，跟美味刺入味蕾很相似，比如本片，女主角特寫一出來，哇，好醜的女人！但是這個女人臉上有那麼多的皺褶，導演可不是隨便要用她的，那裡面得蘊藏著多少故事和感覺啊？沒有精彩的臉，或許就有精彩的故事和性格，確定的！她叫海耶斯。看見路邊的三個巨大廢棄廣告牌，她眉毛動了一下，將車開向中間的那個，音樂旋律配合著一個懸疑的意味叮咚響起，我對後面一下子充滿了期待。有人說這個劇本有科恩兄弟作品風格的影子，我沒去「度娘」，且不去管它，總之我喜歡此時有些玄迷的音樂配合，以及一點一點拉幕式的情節帶入，這感覺很自然的流動，一點不做作。然後，米爾德里德海耶斯急不可耐地租下這三塊無人問津的廣告牌，隨後，三段話以巨幅廣告語的形式出現，電影正式進入故事鏈，徹底吊起了我的興趣。心說，這創意牛逼！因為，它的懸疑部分和畫面衝擊力一起出現，三段話就是勾引觀眾看下去的懸疑本身問題：一起始終未被偵破的姦殺案，浮在影片第一層懸念里。鎮子很小，警長威洛比眨眼間出現，廣告牌上那句直接喊給他聽的「質疑」，最初帶給他的是憤怒與尷尬。他找到廣告公司，併當即猜到這是海耶斯乾的。但海耶斯此舉沒有違法，他只好當面去和海耶斯談，當初的強姦案開始一點點露出端倪，但偵破毫無進展，警長威洛比一再解釋他的苦衷，看上去他誠懇、焦慮、無奈，充滿歉意，又似乎含有痛苦隱情，原來他已身患絕症，將不久於人世。
鬱悶的海耶斯無處排解憤怒和焦躁，回憶告訴我們，她的家庭生活糟糕透頂，爭吵謾罵甚至動手施暴隨時發生，髒話更是家常便飯，直接對兒女產生了影響，女兒叛逆，丈夫出軌，與一個十九歲的帶一點神經質的女孩混在一起。最要命的，是女兒出事那天，海耶斯在女兒臨出門之前，還在憤怒地詛咒她：「你會被人強姦！」一語成箴，漂亮的女兒當日被姦殺，兇手一直人間蒸發，作為母親的海耶斯成了咒死女兒的巫婆，這個心結像一塊巨大的毒瘤，深埋在海耶斯的靈魂深處，時時折磨著她，讓她舉止錯亂，理性喪失，易怒，暴躁，甚至瘋狂。她覺得女兒的死與自己有關，找到兇手，不管用什麼方法和手段，她都要做到，這是她唯一可以救贖自己的一個道路，為了這個目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覺得所有人都是敵人，都是幫凶，都需要懲罰，海耶斯成了一個易燃易爆品，牙所牙醫的手指被她用鋼鑽鑽出一個洞來，她被警長威洛比請到了警察局。警長威洛比和海耶斯舌劍唇槍鬥嘴，都在想辦法激怒對方，讓對方情緒失控，從而獲得主動，但是意外出現了。這個意外更像是整部電影的一個拐點，它讓後面的劇情呈現出一個不可思議般的節奏：警長威洛比突然發病，一股鮮血噴出來，濺了海耶斯一臉。警長威洛比被救護車送走，預示著一個新的狠角色出場，在救護車開走時，鏡頭轉到這個新角色的臉上，給了我們答案：迪克森。在這裡，我以為警長威洛比就此退出故事，新角色迪克森開始反製，進行瘋狂的報復。開始也確實是這樣展開的，迪克森穿戴整齊，氣勢洶洶衝進廣告公司，毀物不算，還將廣告小伙從窗戶扔出去，極其兇狠、極其牛逼。我以為他會繼續下去，與海耶斯較量，但竟然沒有，他停止了。然後，養病度假的警長威洛比在一片溫馨祥和的家庭幸福氣氛中，突然開槍自盡。故事在這裡設置了一個疑團：他因何自殺？他留下的遺書（不止一封）似乎在解釋此事，在給別人開脫，他一再說他的死與海耶斯案件無關。影片沒有對威洛比的說法給出鑒定，似乎在暗示那是合理的，正確的。但我以為，觀眾相信這種解釋是錯誤的。理由是，在海耶斯廣告牌出現之前，警長威洛比就已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對生與死的選擇，他一定早已思考過，沒有跡象表明他想到過自我了斷。但是，廣告牌的出現，讓他的所有驕傲，所有自信，還有那種緊繃著的神經，徹底坍塌，身為警長的威洛比，一個小鎮上最牛逼跋扈的穿制服男人，他內心感到的，是巨大的恥辱和羞愧，尤其是後者，但可悲的是，就他的能力而言，他沒有良策可以破案，他實際上成了一個最沒用的廢物，一個徒有虛表的偽強者，這是他沒辦法存活人世的最大理由，這來自他具有的贖罪感，癌症決定了他沒辦法繼續辦理此案，贖罪的唯一方式，便是以死謝「罪」，這幾乎是他唯一可以保留下來的一點尊嚴，他必須這樣做。他和海耶斯的救贖方式如此反差，卻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便是停不下來，而且不留後路。能夠佐證我判斷的另一個理由，便是警長威洛比死後留下的幾封遺書，試想，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言，只是因為病痛，只是因為無法面對日後身體一天天走向死亡的慘相會給家人帶來的痛苦，他實在沒有必要留下這些遺書，因為所有遺書的內容，差不多都是為了海耶斯的這個案子，也就是說，讓他死後都耿耿難免、牽腸掛肚、念念不忘的，還是那起姦殺案，遺書中的種種陳述與安排，事實上都是他心裡自我救贖的一種延續，一種擴充，否則，他或許真的會死不瞑目。姑且不論他的遺書是否起了作用，至少，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自己能做到的，哪怕是以死謝罪，他都做到了，在他的心靈舞台上，他獲得了安慰，自我救贖得以完成。而此時，影片的另一個重要角色迪克森的自我救贖之路，還沒有開始，他還執迷在自己的愚蠢、鹵莽、躁動中，而正是這時，新警長突然到來，解僱了他，他以為自己是一個好警察，這一下頓時傻了眼。然後，某夜，三塊廣告牌燃起衝天大火，海耶斯帶領兒子撲滅大火，之後又因他人相幫，恢復了廣告牌，並認定大火是迪克森點燃（但之後一個偶然場合，海耶斯得知，大火居然是前夫所為）。某夜，迪克森去警察局，他要閱讀警長威洛比臨終前寫給他的遺書。這段場景非常有趣，帶一點黑色幽默的成分：海耶斯跟蹤他來到局裡，用燃燒瓶攻擊他，想炸死這個「燒掉廣告牌」的傢伙，而火光衝天的背景中，迪克森興緻勃勃在閱讀警長威洛比留給他的信，如沐神光，表情超脫，彷彿進入到一片燦爛的輝煌之中，警長威洛比對他的稱頌和希望，讓他忘記了自己的險境，似乎也悟到了他的種種惡行。但也就在此時，他被燃燒瓶炸傷，住進了醫院，荒誕而合理的是，和他住在同一病房的，恰巧是被他從樓上窗戶扔出去的那名廣告員。迪克森淚水狂奔，懺悔之心溢於言表，救贖之路隱隱出現。果然，他開始尋找機會，繼續追蹤海耶斯的案子，並且一發不可收，情緒幾近失控，完全一副以死相拼也要抓到兇手的節奏，但他採集到的證據並不能證明一個喝多的男人口出狂言即為罪犯的事實。海耶斯也大失所望。追蹤也好，贖罪也罷，到了這個時候，似乎都沒有理由進行下去了，甚至，故事都沒辦法收尾了。我個人覺得，電影中最有趣也最搞的劇情出現了：就算找不到兇手，但是海耶斯和迪克森的節奏不能停下愛，他（她）們必須繼續，那個可疑的醉鬼，即使沒有姦殺海耶斯的女兒，也一定姦殺過別的女孩，所以，他（她）倆決定聯合行動，代替法律去解決那個人！於是，倆人像孤膽英雄一樣，義無反顧、拋家舍業，匆匆駕車前往……影片到此結束。就我的理解，這樣的開放式結尾是唯一的，符合兩個不走回頭路的人物個性。儘管很激情，甚至有些超出所謂真實，但它沒有從整部影片的節奏和情緒中跳脫，更主要的是，他們別無選擇，因為他們要做最後的自我救贖，總得有所行動，而不是躺在家裡。最後的鏡頭很有趣，車子瘋狂開出小鎮，沿著寂靜無人的鄉村公路前行，三塊廣告牌出現在畫面中，卻都是背著身子，已經看不到那些廣告語和鮮紅的廣告牌正面，我想，海耶斯和迪克森一樣，後來所做的一切，已經從廣告牌的動機中脫離出來，走向一個它自己都沒辦法控制的軌道，也就是說，那些廣告牌與他們的行動，已經沒有多少關係了。
眼下，《三塊廣告牌》可謂大熱大火，我對跟風沒有興趣。個人趣味而言，我喜歡這部電影，管不了媒體和大眾，我說我的，哪怕它炒翻天，或者臭不可聞，都擋不住這點心得的出現。
蚊 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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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介紹
《三塊廣告牌》是由美國福斯探照燈公司發行，由馬丁·麥克唐納執導，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伍迪·哈里森、山姆·洛克威爾聯合主演的犯罪喜劇片。該片講述了一位母親的女兒慘遭殺害，正義不得伸張之時，她決定樹起廣告牌，以此和當地警察對峙的故事。 該片於2017年9月4日在威尼斯電影節首映。2017年12月，榮獲美國電影學會2017十佳影片。2018年1月8日，獲得第75屆金球獎劇情類最佳影片，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憑藉該片獲得第75屆美國電影電視金球獎電影類-劇情類最佳女主角獎。2018年3月5日，山姆·洛克威爾憑藉該片獲得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配角獎、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憑藉該片獲得第90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獎。1987年美國股災之後，發生在美國密蘇里州一座小鎮上，米爾德里德·海耶斯（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飾）是一位失去女兒的母親，然而女兒遇害的案件卻遲遲未曾了結，兇手依然逍遙法外。眼看著希望慢慢消逝，但是這位做事果決的母親，與小鎮上碌碌無為的警察之間的矛盾日漸尖銳，她借用三塊廣告牌向負責該案的警長發起質問，在小鎮上掀起軒然大波，眾多人物相繼被捲入血腥、暴力的紛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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