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手足情深
兄弟姐妹，一母同胞，情如手足，榮辱與共，情深似海。
我們兄弟姐妹四人，感情一直很好，相扶相攜，常常齊聚一堂窮開心。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
2014年三月尾，我身體不適，去銅陵工人醫院檢查，醫生要我馬上住院。二妹得知消息時，已經沒有了班車。二妹婿帶著二妹騎摩托車驅行二百多里，給我送來錢和衣物。我壓著內心的恐懼與不安，自以為一個人能應付，讓他們回去了。二妹回去就給弟弟打了電話。第二天弟弟放下已經談得差不多的一單大生意，從六安趕來了。我直怨二妹多事。
第四天，我被弟弟和小妹帶到了合肥省立醫院膽胰外科住院。
弟弟徹底放下了生意，每天家裡醫院兩頭跑。燒飯，送飯，跟醫生交流。把下好了評書的手機給我，掛點滴的時候聽。小妹日夜陪護在醫院。傍晚時分弟弟會抽空陪我去包河公園散步、聊天。他就像山，渾身滿滿的正能量，讓我感到無比的踏實和愉快。
手術前幾天，我尊容已不堪入目：全身黃得像黃表紙，人瘦得脫了形。弟弟在柳樹下、石橋邊與我臉挨臉拍照，彼此都壓著內心的不安，「笑臉如花」。 那時我揣著忐忑裝著不經意地問弟弟，我到底什麼病。他說就是長了個瘤子，位置長得不好，手術有點複雜。王成主任手術做得好，叫我放心。還好沒有說出那個字眼，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自欺欺人地放了下來。心想與其知道真相後絕望，不如稀里糊塗以好的心態配合治療。再看身邊強有力地支撐著這一切的弟弟，我踏踏實實把心放進了肚子里，安安心心等待手術。
手術前一天，二妹來了，她一看到我就哭了。我笑著說：「沒事，做完手術就好了。」
手術當天，當醫生的小表弟早晨五點從蕪湖驅車趕來。我知道他一直在跟弟弟聯繫。王成主任也是他的同學引薦的。有他在我又多了一份安心。
下午三點多，醫生把我推出了手術室。焦急地等在門口的家人們一下子圍了上來。弟弟附身問我：「大姐，你怎麼樣？」我說：「疼！」弟弟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後來他說，當時他的心都碎了。
在病房，醫生把我安頓好後，弟弟又附身有點激動地告訴我：「王成主任很高興，說手術非常成功！」我心安然！ 術後最初的六小時最難熬。平躺著一動不動，腰和背疼得不行。表弟畢竟是醫生，他用一隻手按住我身子底下的被褥，一隻手從縫隙中伸進去，用手指輕輕按揉我的背部，被按揉的地方一下子就不那麼疼了。於是兩個妹妹、弟媳照著做，四雙手同時按揉，疼痛緩解了許多。可是躺得越久疼就越厲害，我貪得無厭，要他們不停地按揉。二妹說：「老姐，這手都不是我們的了。」我拖著哭腔說：「等我好了，還你們四隻手。」弟弟打趣地說：「耶，那我們不成妖怪了？」 晚上十一點多，弟弟和弟媳疲憊不堪地回家。兩個妹妹輪流照看我，繼續按揉，幫我側身，每隔幾分鐘就要為我接一次痰液……
弟弟妹妹就這樣沒日沒夜辛苦無比地照看我，按揉，捶背，擦洗，跟我打趣說笑，把我照顧得舒舒服服，開開心心。困了就睡，醒了就能看到他們的笑臉，聽到他們跟我說笑逗趣，手還在腿上按揉……儘管前一分鐘他們可能還在打瞌睡。
老躺著不能起來，洗腳也是最奢侈的享受。每次當沾滿熱水的毛巾擦過腳背腳底板的時候，渾身爽透，思緒也隨之飛到窗外，在春暖花開的世界裡遨遊，舒服至極。所以我一天要洗好幾次， 妹妹總是樂呵呵地不厭其煩。只要我舒服怎麼地都行。
術後第十三天，醫生檢測了腹部引流管里的液體，沒問題。弟弟鬆了口氣說：「術後有一星期的危險期，如果出現胰漏，立馬走人！」這麼危險，我渾然不知。後來弟弟告訴我，手術前他輾轉找到了血液站，保證我手術後一星期每天都能輸到血漿！
術後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我都要依賴腸管進食。弟弟每天跟小妹妹一起精心地準備黑魚湯、米湯、菜湯、鮮果汁、低脂牛奶，從腸管吊進去。他笑著說：「我要保護好我的勝利果實啊！」
醫生總是誇我的弟弟妹妹好，說我的弟弟妹妹把我照顧得好，我才恢復得快、好。每次醫生進病房，看到打瞌睡的弟弟都會說：「你辛苦了！」
弟弟真辛苦！為了不讓我起疑心，我的病情他連兩個妹妹都瞞了。他一個人扛著巨大的壓力和不能言說的心痛，操持那麼多事，一個月就瘦掉了十六斤！
三個月後我知道了病情，已經能坦然面對。且不說那病，單這手術就切除了十二指腸、膽、部分胰腺、部分胃，是膽胰外科最大的手術！太難為弟弟了！
以後的多次住院都是弟弟和小妹全程陪護。小妹婿和弟媳各自照顧上小學的孩子，毫無怨言。弟弟一年沒有做生意，虧了幾十萬。他說：「生意以後可以再做，大姐只有一個！」不住院的日子就住在二妹家，由二妹照顧我。2015年初我才開始自己照顧自己。我那醫生表弟，責無旁貸成了我的「家庭醫生」。後來聽表姐說，他背著我流了好幾回眼淚！
也許你們會問，你丈夫呢？他呀，連我感冒都說後悔娶了我，能指望他什麼呢？從頭到尾他連泡都沒冒一個。
命運對我關了一扇門，又為我開了一扇窗。在我生命垂危之際，我的弟弟妹妹傾盡全力幫我度過了生死劫難。我擁有了天底下最真、最純、最深、最美的手足親情！
親愛的弟弟妹妹們，今生有你們真幸福！
作者簡介：柳暗花明，本名潮翠霞，小學教師。愛讀喜歡的文字，滋養簡單的心情，偶爾提筆記錄生活，曾有徵文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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